那聲音,太詭異了!
它不像是從某一個方向傳來,而是仿佛從四面八方,從天上地下,從每一個角落,同時響起!無孔不入,無處可逃!
那聲音,充滿了變化。
時而,是女人幽怨哀婉的啼哭,如泣如訴,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冤屈與悲苦,聽得人心頭發(fā)毛,脊背發(fā)涼。
時而,又變成了嬰兒凄厲無比的尖叫,那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痛苦與絕望,仿佛有無數(shù)被殘害的嬰孩,正在黑暗中,尋找著自己的仇人!
緊接著,聲音又猛地一變!
化作了無數(shù)男人痛苦而壓抑的嘶吼,那嘶吼聲中,充滿了不甘、憤怒與怨毒,仿佛是無數(shù)戰(zhàn)死沙場的孤魂野鬼,在咆哮,在詛咒!
這些由現(xiàn)代科技合成、經(jīng)過精心剪輯的恐怖音效,通過大功率音箱的播放,對于這些普遍迷信鬼神的古代士兵來說,其殺傷力,簡直是降維打擊!
“鬼……鬼啊!真的有鬼啊!”
終于,一個精神本就高度緊張,膽子又小的年輕士兵,再也承受不住這恐怖的折磨,他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被徹底擊潰了!
他“啊”地一聲發(fā)出凄厲的尖叫,丟下手中的長矛,像個瘋子一樣,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的崩潰,如同一個被點(diǎn)燃的導(dǎo)火索!
這種只聞其聲、不見其形、來自未知的恐懼,遠(yuǎn)比昨夜那看得見摸得著的鞭炮火光,要可怕一百倍,一千倍!
士兵們的心理防線,開始成片成片地崩塌!
“別哭了!別哭了!求求你別哭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冤有頭債有主,不是我們殺的你啊!”
“救命!救命啊!有鬼索命了!”
恐慌,再一次如同瘟疫般瘋狂蔓延!士兵們再也顧不上什么軍紀(jì),他們丟下武器,或是抱頭鼠竄,或是跪地求饒,整個軍營,比昨夜,還要混亂百倍!
“將軍!將軍!不好了!”一名將領(lǐng)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沖進(jìn)了劉粲的帥帳,他那張平日里還算英武的臉,此刻已經(jīng)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將軍!弟兄們……弟兄們頂不住了!這……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人能打的仗啊!”他帶著哭腔,聲音都在劇烈地顫抖,“外面……外面全是鬼在哭啊!”
劉粲本人,其實也早就被這詭異無比的聲音,搞得心神不寧,坐立難安了!
他一把推開那名將領(lǐng),提著自己的佩劍,猛地沖出帥帳。
“嗚咽……桀桀桀桀……”
那詭異的聲音,仿佛就在他的耳邊響起!
劉粲嚇得渾身一激靈,他猛地回頭,身后卻空無一人!
他漲紅著臉,朝著黑暗的虛空瘋狂地怒吼:“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有種給本太守滾出來!”
回答他的,只有一陣更加凄厲,更加怨毒的哭嚎!
劉粲被氣得七竅生煙,他從親兵手中奪過一張長弓,搭上箭矢,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胡亂地射去!
“咻!咻!咻!”
數(shù)支箭矢,無力地沒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除了帶起幾聲微弱的破空聲,毫無用處!
那鬼哭之聲,依舊在持續(xù),仿佛是在嘲笑他的無能與狂怒。
連續(xù)兩晚的非人折磨,讓劉粲這支號稱精銳的兩萬大軍,已經(jīng)徹底到了崩潰的邊緣。
士兵們的士氣,已經(jīng)不能用跌至谷底來形容,而是直接被清零了!
到了后半夜,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小規(guī)模的嘩變!一些精神崩潰的士兵,開始沖擊營門,想要逃離這個被鬼神詛咒的地方!
“妖人!方寒!你這個該死的妖人!欺人太甚!”
劉粲的理智,在這一刻,被那無休無止的鬼哭狼嚎,給徹底地摧毀了!
他那屬于一方軍閥的殘暴、兇狠與自負(fù),被這股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恐懼,給完全激發(fā)了出來!
他的雙目,變得赤紅一片,如同賭場里輸光了一切的賭徒!
“傳我將令!”
劉粲拔出腰間的佩劍,指著青石縣的方向,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狀若瘋魔的咆哮!
“明日清晨!不等了!全軍出擊!全軍給我壓上去!”
“我要踏平青石縣!我要將那妖人,還有城里所有的人,全都碎尸萬段!雞犬不留!”
他已經(jīng)不想再忍受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詭異折磨了!
他要用絕對的力量!用兩萬大軍的鐵蹄,去碾碎一切的陰謀詭計!
這個充滿了暴虐與瘋狂的決定,正中方寒下懷。
數(shù)里之外的山坡上。
方寒通過無人機(jī)傳回來的夜視鏡頭,清晰地看著敵軍大營之中的一切情況。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
他慢條斯理地關(guān)掉了手機(jī)上的音樂播放器,收回了那幾個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的藍(lán)牙音箱。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