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是不用貼身伺候兩個孩子的,平日里就主要陪他們玩耍,看著他們學習。
當然了,還有就是有事沒事找其他下人麻煩。
現在,她正穿著一身水紅長裙,在自己面前跪著的丫鬟頭頂上挑著簪花呢。
那打扮。比尋常人家的小姐還嬌俏。
她聽到榮梓豪的聲音,立馬起身踢了那丫鬟一腳,示意她趕緊起來,溫柔笑道:
“小公子怎么了?跑得這樣急?”
“新月姐姐!爹爹剛走,那個女人就,就要帶我們出去!”
榮梓豪急得快哭了,那個女人不知道使了什么魔法,把他的妹妹給騙走了。
“是不是像你說的,要把我和妹妹賣掉了?父親不在,沒人救我們了!”
新月一聽,眼睛瞬間亮了,心里一陣狂喜!
侯爺走了!
這個侯府就是她說了算,真是天賜良機!
她壓住上揚的嘴角,故作擔憂地蹲下:“小公子別怕,有姐姐在,絕不會讓她得逞!你乖乖回屋里待著,千萬別跟她出去,姐姐這就去把小姐帶來?!?/p>
出門后,新月挺直了腰板,扶了扶發髻,臉上那得意的表情,仿佛自己才是侯府女主人,身后婆子丫鬟一堆,氣勢洶洶地就往前院正廳闖。
沈清歌給榮芷昔整理好小披風,正在門口等小翠去找榮梓豪,卻見新月昂著頭扭著腰,直接攔在了她面前。
身后跟著的丫鬟婆子,比她這個侯夫人的都多。
“夫人這是要帶小公子和小姐去哪兒?”
新月高傲的眼神掃過沈清歌,聲音嘲諷道:“侯爺剛走,夫人就急著帶孩子們出府,怕是不太妥當吧?”
芷昔看到新月就往沈清歌身后躲去。
沈清歌感受到身后小手顫抖地拽著她的衣角,很是疑惑。
可還是大手佛上小手,給足了她安全感。
她眸光冷冷落在新月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唇角勾起一抹譏諷:
“新月姑娘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侯爺新納的姨娘出來主持中饋了。怎么,我帶自己兒女出府散心,還需要向你一個奴婢稟報、經你批準不成?”
這話像一巴掌,狠狠扇在新月臉上!她最恨別人戳她身份!
要不是自家小姐去得早,說不定她現在就是府中姨娘了。
要是小姐在她成了姨娘以后病逝,那她現在就是府里的主母了!
她臉色漲紅,嘴上說著不敢,可面上卻沒有一點不敢之意: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擔心小主子們的安危!侯爺將小主子們看得眼珠子似的,若是出了半點差池,夫人擔待得起嗎?誰知道有些人表面慈愛,背地里安的什么心!說不定就是想找機會......”
“想找機會什么?”
沈清歌打斷她,聲音陡然一沉,“把你那點齷齪心思給我咽回去!新月,認清你的身份!你只是先夫人的陪嫁奴婢,是誰給你的膽子,敢在主母面前指手畫腳、含血噴人?!”
她上前一步,逼視著新月:
“口口聲聲為了小主子,那我問你,侯爺離府,將管家之權和中饋對牌交予誰手?是你新月嗎?!侯爺離府前,可是親口命我照料兒女,督促課業!你此刻跳出來阻攔,是在質疑侯爺的決定?還是你自以為,你能替侯爺做主了?!”
一連串的質問,讓新月慌了神!
已經好久沒有人敢著這么和她說說過話了。
新月被堵得啞口無言,臉色由紅轉白,看了眼身后的丫鬟婆子,只能強撐著狡辯:“奴婢......奴婢只是擔心......”
“你的擔心多余了?!?/p>
沈清歌冷嗤一聲,“有這閑工夫操心主子的事,不如回去把你那身不合規矩的衣裳換了!侯府有侯府的規矩,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樣子!”
“穿紅戴綠、妖妖嬈嬈,是想勾引誰?”
“看來是我平日對你們太過寬縱,才讓你忘了什么叫尊卑上下!”
這話更是毫不留情,直接將新月那點心思扒了個干凈!
旁邊的丫鬟婆子都低下了頭,不敢出聲,可各個心里樂開了花。
終于有人能止住她了!
新月羞憤得渾身發抖,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看來你是無事可做了。”
沈清歌不再看她,直接下令,“既然如此,就去后院漿洗房,幫著把積攢的床幔帳子都洗了。不洗完,不準吃飯。”
“你!”
新月猛地抬頭,讓她去干那種粗役賤活?!
“怎么?我的話不管用?”
沈清歌眼神冰冷:“還是你想讓我請出侯爺的家法,你才肯認清誰是主、誰是奴?”
新月氣的幾乎暈厥,她不能就這么認輸,不然以后那些個奴婢就會又看不起她。
她轉頭看向沈清歌身后的榮芷昔,頓時有了底氣,揚這頭笑道:
“怕是要讓夫人失望了,侯爺給我的任務是照顧公子小姐,其他的事,可以交給其他人做。”
說著,朝沈清歌身后朝了朝手,彎腰柔聲道:
“小姐,新月姐姐帶你去繡花好嗎?要送爹爹的絡子今天就能繡好了?!?/p>
她本以為自己提了侯爺,榮芷昔就會乖乖回來,沒想到,她居然躲得更遠了。
氣得她上前想要去拉榮芷昔,卻被沈清歌攔在身前:
“夫人,侯爺可是最最注重孩子們的課業了?!?/p>
“你不能這么自私。”
沈清歌氣笑:“自私?”
她轉身抱起身后的榮芷昔,看了新月道:
“本夫人就自私了,你能怎么樣?”
“在我們回來之前,連著恭桶,都給我刷趕緊!”
“否則......我不介意送你回尚書府當小姐。”
新月一聽懵了,她家小姐是吏部尚書嫡長女,她是身契還在尚書府呢,要是真被送回去了,不是繼續當丫鬟就是被重新發賣。
她一個字也不敢再反駁,只能死死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奴婢......遵命?!?/p>
沈清歌冷哼一聲,抱著榮芷昔出了府門。
把榮芷昔放上馬車后回頭,回眸對上了不知何時悄悄回來,站在廊柱后面偷看的榮梓豪。
榮梓豪尷尬的小臉上滿是震驚,這個女人這么厲害?
但是,新月姐姐好像......也沒那么對?
沈清歌對他朝手,語氣平和:“還去不去買糖人了?”
榮梓豪猶豫了一下,慢慢從柱子后面走出來,跟著上了馬車。
他得去保護妹妹!
沈清歌微微一笑,左手兒子,右手女兒,感嘆道:
一生無子又如何?
上天待她還真是不薄,賜給她這么漂亮的一對兒女。
幸福也不過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