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根手指的美甲是粉色的卡通圖案。
蘇梔記得,那位被秦屏邀請到新別墅游泳的女受害人,周嬌嬌的聊天對話框的背景圖,就是對鏡展示粉色美甲的自拍。
傅京塵一人有些忙不過來。
蘇梔便彎著腰,戴上專業(yè)手套口罩,幫忙打下手。
她做得很好,無師自通。
把人體碎片,放進冰具里密封好,再把無法收集的組織沾到毛巾上,疊好放好。
避免漏掉什么細節(jié),也方便回到實驗室后做檢查。
她有條不紊的手法,讓直播間的網(wǎng)友們大呼牛逼。
而傅京塵更專業(yè)炫酷的動作,則被蘇梔避開,畢竟這男人一看就不像喜歡出境的人。
那邊,張通益也做完了收尾工作。
警察驅(qū)散看熱鬧的顧客,又聚齊工作人員做筆錄。
至于想趁亂離開的蘇明珠,則被張通益逮了個正著,“蘇明珠,你剛才說用性命保證秦屏無辜?”
蘇明珠不可思議地瞪圓眼睛,“你是警察,干嘛連這種話都信?你想干什么,真讓我死啊?”
張通益呵呵笑兩聲,“先給我們回警局接受調(diào)查吧。”
“不是查過了嗎?我不去,我要回家。”
蘇明珠轉(zhuǎn)身就要走,張通益一個眼神吩咐下去,劉徹疾步走過來攔住,“你親口說你是雕塑館的負責(zé)人,當(dāng)然要回去接受調(diào)查。你要是拒絕配合,我們有權(quán)強制帶回。”
“你們!好,去就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蘇明珠欲哭無淚,要是能倒回十分鐘前,她肯定不多嘴。
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真有碎片……
秦屏不會真是兇手吧……
這個想法一出,就被蘇明珠狠狠壓住了。
不會的,不可能!
秦屏可是安城最有名的富二代。呼風(fēng)喚雨的,好日子都過不完,怎么會殺人?他又不是變態(tài)!
蘇梔剛好推著輪椅,牽著活躍的乖乖狗從蘇明珠身邊經(jīng)過。
蘇明珠淬了毒的目光被她甩在背后,低眸柔聲接乖乖的話,“嗯嗯,你是最棒的警犬。張隊長剛才還夸你呢。”
乖乖是嗅了蘇梔確定的愛因斯坦雕塑后,才鎖定其他的嫌疑雕塑。
好在張通益很信任她和乖乖。
否則事情不會這么順利。
回到警局后,雕塑館的事已經(jīng)沖上熱搜。
【殘疾狀元】【秦屏兇手】【原生家庭的痛】也掛上各大新聞頭條。
只是這些蘇梔都沒看見。
她和傅京塵忙了一整夜,終于確定所有人體碎片的DNA信息。
四女一男。
女性全在二十五歲下。
而男性已經(jīng)四十五,是一名寬帶維修人員——趙江林。
更有利的證據(jù),是傅京塵恢復(fù)的所有社交內(nèi)容。
無一例外,受害人都是被秦屏約到家里然后失蹤的。
張通益把資料拍在桌上,目光冷肅,“這下看他還怎么狡辯,走,繼續(xù)審!今天必須讓他認(rèn)罪!”
說完,他才想起蘇梔,忙道,“小梔,我找個人送你回家。你立大功了,只送錦旗已經(jīng)不夠了,我會向局里申請一筆獎金。”
蘇梔嘴角微勾。
這就是她忙活到現(xiàn)在的目的。
“好,謝謝張隊。那我就不客氣了。”
張通益掃了一圈,都在各忙各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傅京塵身上,“傅法醫(yī)啊,做事有始有終,對小梔也要有接有送,你說對吧?”
傅京塵:“……”
“張隊長,我自己回去就好。有乖乖保護我,沒事的。傅法醫(yī)好像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他了。”
傅京塵的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萬一遇見壞人,乖乖頂不上大用。你腿腳又不方便,還是傅法醫(yī)更有保障。等送完你,他再去忙也不晚。”
傅京塵被調(diào)來安城半年,張通益還是很了解他的。
除了工作外,沒一個朋友,連警局聚餐都不參加。
他能有什么事?
原本去見那個人,對傅京塵來說還算一件正事。
但幾分鐘前,看完他發(fā)的信息,傅京塵不想再見。
“蘇小姐,走吧,我送你回去。”
傅京塵站起來,脫掉白色大褂,露出一套黑色休閑服,衣服好像小了,裹得他窄腰寬肩,大臂好像要撐破料子似的。
蘇梔瞅了一眼,不帶任何歪心思地又瞅了一眼。
這男人一拳能砸死一頭牛吧。
他來送,確實比乖乖強億些。
乖乖似乎發(fā)現(xiàn)蘇梔的心思,前爪扒上她的膝蓋,“人!我可厲害了。我能一口咬死八個壞人。”
“你說得對,可不能咬死哦。”
在當(dāng)今社會,狗咬死人,大眾的第一反應(yīng)都會是:這狗必須打死。
除非乖乖有警犬編制……
咬死壞人,就是立功了。
傅京塵把車開來后,又聽見蘇梔在和狗說話,眸光在她恬靜的臉上落下,“你很無聊?”
蘇梔眨眨眼,“不。”
她有太多有興趣的事,要做了。
傅京塵擼起袖管,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坐穩(wěn)。”
蘇梔雙手抓緊輪椅扶手,正準(zhǔn)備向后靠,傅京塵就彎下了腰,兩人距離近到鼻息相纏,空氣里彌漫著各種藥水和尸臭味。
蘇梔忽然笑了。
傅京塵:“嗯?”
此刻,他已經(jīng)把她穩(wěn)穩(wěn)放在后座。
蘇梔道,“也許只有我們不嫌棄對方身上的味道。”
傅京塵不置可否。
警局里的同事,每次在他處理完尸體,或是剛做完解刨時,都會距離他遠一些。
有些新警,甚至?xí)苓h點吐。
“你很厲害。”
傅京塵難得夸贊一個人,“我十八歲接觸解剖專業(yè),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兩年后,才和你一樣淡定。”
蘇梔聳肩,“可能我真有這方面的天賦吧。”
蘇梔忽然有點好奇,身體向前傾,笑問,“如果我說我是在地府煉獄練出來的,你信嗎?”
“信。”
傅京塵果斷道,“不和癔癥幻想者爭辯,是我做人的準(zhǔn)則之一。”
蘇梔低頭,笑得肩膀顫抖。
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傲氣冷臉法醫(yī)還挺幽默。
車子開出警局大門,駛向道路。
路邊的公交站臺上,蘇明珠氣得跺腳,“媽,你怎么還不來呀?我在外面都要餓死了。這個時間不好打車啊!”
她一通訴苦,抬眼就看見一閃而過的蘇梔。
那是一輛低調(diào)又霸氣的越野車,是同類型中最貴的一款,四百萬朝上。
開這種車的人,絕對有錢!
蘇明珠氣的想摔手機!
是誰?!張通益嗎?
他一個老刑警,干了那么多年,肯定撈了不少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