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浩劫,證吾神通。”
姜寧默念金光神咒,赤金神光驟然迸發,渲染的整個人都好似沉浸在赤金火焰之中。
那光焰蒸騰而起,氣機厚重無比。
不過是一個綻放罷了,那些本就在崩潰邊緣的強盜便被這氣機給震暈了過去。
‘嘶……’
那青色大蟒第一時間驚覺回頭,鮮紅的蛇信子吞吐之間,一雙天生冰冷的眼睛中,已然帶上了震驚和悚然。
金光咒,也屬于天然克制一切妖邪鬼魅的神通。
尤其是姜寧所修的這一版本,舍棄了其他一切,唯獨追求外在威能。
對異類的震懾之力更強。
在青蟒的視角中,一個小金人踩著半空的流風緩緩而來,一雙流溢出金色神光的眼睛和它對視著。
“閣下既無傷人之心,我也并非不分青紅之人,還請閣下顯出人相,將此地之事言說一番。”
姜寧指了指四周,笑道:“畢竟,此地能開口者,也只有閣下一位了。”
那碩大的青蟒有些蠢蠢欲動的盯著姜寧。
但是片刻之后,還是緩緩點頭同意。
似乎,打不過。
這個男的很強,單單是爆發出來氣勢就讓自己心驚肉跳,而那山坡邊,還有一個女的,想必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一念至此,青蟒周身蕩漾起一圈青色的云霧。
姜寧神色一動。
氣機展露,最能看出氣機之主的善惡正邪。
而眼前青蟒,雖說乃是異類,但觀其氣機,無有血孽惡果之類,不屬妖邪之流。
不多時,隨著那青色云霧散去,那高如城墻一般的龐大蟒蛇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條長不過三尺的竹葉青,蜷縮在姜寧不遠處的地方。
姜寧并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來了,方才那龐大的形體,不過是一種法術,而非是這青蛇的本相。
要說本相的話,此刻的竹葉青才是。
竹葉青吞吐著蛇信子,上半身猛地一抬,而后一個倒轉。
無聲無息之間,青色絲綢漫卷。
僅僅是一個眨眼,那竹葉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位看起來比姜寧還要小幾歲的少女。
少女生了一張精致的瓜子臉,眉目之間,卻另有幾分剛毅的味道。
穿一身青色長袍,站在姜寧前方不遠處,一雙眼睛里帶著野性的意味,直勾勾的盯著姜寧。
其中,帶著天然的警惕。
“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那剪徑的強人圍了苦主,被我看到,這才施法營救。”
青蛇少女冷然開口,歪了歪頭,帶著幾分嗤笑意味反問:“你信嗎?”
這時,張典羽也來到了姜寧的身邊,剛剛好聽到少女這番話,正準備問些什么,卻聽到了姜寧篤定的聲音。
“我信。”
姜寧微笑著點點頭,道:“正心善舉,從不拘泥自身所屬。”
張典羽看了一眼姜寧,想了想卻也沒說什么。
她也看得出來,眼前的蛇妖身上,沒有任何的血孽惡果。
那青蛇少女凝神看了姜寧一眼,突的冷笑一聲,問道:“那我現在要走,你會攔嗎?”
“會。”
姜寧再次點點頭,迎著青蛇少女的冷笑,道:“總得給你一個說話的機會。”
“我還要說什么?”
青蛇少女的掌心已經浮現出了青色的云霧來。
姜寧毫不在意,只是側身指向那已經翻倒的馬車,笑道:“總得讓他們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他們。”
青蛇少女聞言怔愣了一瞬,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寧,卻也沒有上前的意思,反而是轉身而去。
姜寧這次沒有阻攔,只是默默的看著。
直到那青色的背影消失在了目光之中,姜寧這才收回了目光。
“似這般不傷人,不沾孽的異類修者,被稱之為妖修,而非是妖邪或者妖魔。”
張典羽在姜寧身邊輕聲開口。
“很貼切。”
姜寧點點頭,走向了側翻的馬車所在。
這馬車旁,還有幾位意識清醒的黑衣護衛,見姜寧過來,紛紛下意識的垂下了刀刃。
姜寧沒有去管這幾個護衛,只是看了一眼那幾個倒在地上身受重創昏死過去,但還有幾分氣息的護衛。
“張道長,可還有救?”
張典羽聞言上前,甩出幾道符箓,暫時穩住了那幾人的氣息,道:“至多做到這一步,接下來挪動無虞,但若是想要恢復,還是要尋個醫家。”
“車上有些金創藥,再熬一鍋參湯備著。”
這時,側翻的馬車中,響起了一個鎮定的聲音。
不多時,一位衣衫有些殘破,但已然打理的一絲不茍的中年女子,牽著一個明顯驚魂未定的小孩子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見了二人,那女子福身行禮,道:“妾雖鄙陋,但也知曉道門金光神咒,敢問兩位道長,是何門何派的高人,此番救命之恩,妾銘記于心,待回長安之后,定說與家中夫君知曉,為兩位道長敬香。”
張典羽見這母子二人衣裝華貴,顯然并非尋常人家,見她誤會了姜寧也是道人,正準備開口,卻見姜寧微微后退一步。
她頓時明白姜寧意思,當即便道:“貧道,龍虎山天師府弟子,張典羽,此番并非是我二人救了夫人性命。”
“便是無我二人,有那青蛇妖修在,夫人等人脫困,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那婦人聞言點點頭,道:“原來是龍虎山的高人,失敬失敬。”
說罷,話音一轉,道:“不管如何,到底是兩位道長出手,這才令我母子得脫劫難,那青蛇大人恩情,自然也該銘記。”
“只是可惜,未曾當面道謝,便是想在家中立個長生牌位,也不知其尊名。”
婦人嘆息一聲,再次福身行禮。
“那青蛇并非求恩索義之流,夫人不必掛懷。”
姜寧開口說道:“既然此間無事,我二人便告辭了。”
那婦人趕忙攔下,道:“妾身要往長安去,不知與兩位道長是否同路?若同路,千萬勞煩兩位道長同行一程。”
“一應儀程香火,萬萬不敢斷絕。”
“妾身家中,是……”
“不必了。”
姜寧頭也不回的說道:“夫人與我二人一道,是禍非福,這便告辭。”
那婦人聞言,正準備再次挽留一番,卻發現眼前已經沒有了那一男一女的身影。
婦人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身旁護衛:“崔十三。”
“在。”
“此地一干強人,一個不留,記得割下左耳,作為憑證。”
“夫人,我等并無法令,如此是否……”
“無妨,等到了長安,正好看看我那國公姐夫如何處置。”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