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4。
白茶枕著妄臨結實的手臂,一只手無意識地搭在他線條分明的胸肌上,呼吸均勻,睡得安穩又滿足。
妄臨心底暗自慶幸自己身為詭異,無需呼吸,不必翻身,連一絲肌肉的顫動都能完美控制。
能讓讓懷中的老婆睡得安穩舒適。
老婆似乎很喜歡這里……
他感受著胸肌上那只柔軟小手的觸感,思緒飄忽,要不要再……
練得更大一點?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如同利刃劃破寂靜!緊接著——
“砰!!!”
1704的房門被一股巨力狠狠踹開!
幾乎在同一瞬間,兩條纖細卻堅韌的翠綠藤蔓閃電般探出,輕柔地堵住了白茶的雙耳,隔絕了所有喧囂。
妄臨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冰封地獄的森然殺意。
他猩紅的眼眸鎖定門口,仿佛要將闖入者生吞活剝。
一只通體雪白、姿態高傲的貓優雅地踱步進來。
——正是越燭。
妄臨小心翼翼地將熟睡的老婆放好,當他直起身,面對越燭時,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蘊含著毀滅性的暴怒。
“該死的雜碎!竟敢擾我老婆清夢,還想勾引她?!”
越燭瞬間化作人形,眉頭緊鎖,一黑一白的的眼眸死死盯著妄臨,語氣帶著難以置信:
“妄臨!你醒醒!是這個人類女性在控制你!你難道不覺得,一個S級別詭異,甘愿做人類的‘老公’,是這世上最荒謬的事嗎?!”
他重復著昨晚妄臨對他說過的話,試圖喚醒對方的“理智”。
“閉嘴!”
妄臨根本聽不進任何言語,在他眼中,眼前這只白貓的唯一目的就是搶奪他視若生命的老婆。
沒有任何猶豫,裹挾著恐怖黑霧的拳頭撕裂空氣,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直轟越燭面門!
越燭瞳孔驟縮,本能地化作一道白光,閃電般向門外暴退。
忽然心中荒謬的念頭再次不受控制地翻涌。
不能在這里打……
會吵醒她……
老婆會生氣的……
這念頭如同無形的鎖鏈,瞬間束縛了他的行動。
等他強行掙脫這詭異“顧慮”的瞬間,他與妄臨的身影已然再次出現在冰冷空曠的一樓大堂。
“可惡!我又被控制了!”
越燭驚怒交加,將這一切再次歸咎于白茶那“可怕”的影響。
怒火徹底吞噬了理智,他發出一聲尖嘯,周身爆發出刺目的白光,毫不保留地迎上裹挾著滔天黑霧沖來的妄臨!
兩個恐怖的存在再度悍然碰撞!
“轟隆——!!!”
比昨夜更加恐怖的巨響震撼整棟大樓。
天花板在狂暴的能量沖擊下大面積龜裂、崩塌,無數碎石混凝土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
物業室內。
幾個詭異僵硬地轉動著灰白的眼珠,面面相覷,
“這兩個大人又打起來了”
財務小姐,揉了揉并不存在的太陽穴,聲音帶著濃重的疲憊和無奈:
“得,今晚又別想‘休息’了。”
物業經理那顆灰白渾濁的眼珠在干癟的眼眶里詭異地、骨碌碌地轉動了好幾圈?
粘稠腥臭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咧開的嘴角淌下,在地板上積了一小灘。
他貪婪地舔了舔烏黑的嘴唇,聲音嘶啞而興奮:
“桀桀桀……鬧吧,鬧吧……鬧得越兇越好……”
他停頓了一下,灰白的臉上裂開一個充滿惡意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明天……可就是第五日了……嘿嘿嘿……”
其他保安詭異的臉上,也同步浮現出同樣陰森、貪婪、充滿期待的笑容,喉嚨里發出壓抑的“桀桀”怪笑。
仿佛在提前慶祝一場血腥盛宴的到來。
——
同樣選擇行動的,也有法克。
法克擰開1604的房門,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焦糊味混雜著塵埃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
眼前的景象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果然如此。
這棟被規則束縛的大廈,絕非單一的現實。它如同一個扭曲的魔方,存在著多重交疊的空間:
第一層空間:火災發生前,表面維持著虛假“正常”的大廈。
第二層空間:此刻展現在他眼前的、被烈焰徹底吞噬后的焦黑廢墟——。
第三層空間:那高懸于規則之上、神秘莫測的第十八層。
如果只困在其中一個空間,如同盲人摸象,想要通關無異于癡人說夢。
規則里那句“22點之后不能出門”。
如果這條規則成立,那么此刻踏足這片焦土的他,無疑正行走在刀鋒之上,致命的危險潛藏在每一個陰影角落。
法克握緊了嚴婆婆給的那根老舊木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沒有絲毫猶豫,邁步踏入了這片死寂的亡者之域,朝著樓梯間更深沉的黑暗走去。
火災后的長廊,是絕望凝固的畫卷,令人心悸。
那遍布墻壁、無處不在的黑色人形印跡!它們姿態各異,扭曲、蜷縮、掙扎、向上攀爬……
無聲地訴說著生命最后一刻的極致痛苦與絕望。
一股強烈的悲憫與窒息感猛地攥住了法克的心臟。
作為浪漫國人,他骨子里那份對苦難的共情幾乎要將他淹沒。
法克忍不住閉了閉眼,仿佛被那無形的絕望燙傷。
再次睜開時,那雙深邃的藍眸里,所有的感性已被強行冰封,只剩下冷酷。
法克保持著高度警惕,踩在厚厚的灰燼和碳化物上。
他遵循著訓練有素的習慣,每隔十幾步便驟然停住,猛地回頭,視線掃過剛剛走過的路徑,確認身后是否安全。
一次、兩次……似乎并無異常。
然而,在第三次回頭的瞬間,他那屬于畫家對光影和構圖異乎尋常敏銳的直覺。
墻壁上……
那些凝固的、痛苦掙扎的黑色人影……
它們的位置……
似乎……移動了?
這個想法猛的在法克心中響起。
其中幾個影子,仿佛在他背對它們的短暫幾秒內,極其細微地、詭異地改變了姿勢或距離!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頭頂,冷汗毫無征兆地從法克額角滲出,沿著緊繃的太陽穴滑落。
他想回頭,但是墻壁上后面墻壁上黑色的人影越來越多。
法克直覺危險,得引開這些影子,便往走廊深處快步走去。
咚咚咚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晚尤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