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殘魂在精血祭臺蘇醒,揭露李云天是古神核心封印的秘密。
魔氣趁機暴動,千鈞一發之際李云天冒險獻祭自身精血。
然而戰神之力剛涌入血脈,洞穴深處卻傳來柳若雪凄厲的慘呼。
李云天回頭時只看到魔族將領掐住少女的脖頸,獰笑中露出青云宗令牌。
深淵魔眼于洞頂裂開——封印的裂痕赫然顯現。
天機子渺然無蹤,身影如同被山谷間蒸騰的晨霧無聲地吞噬。清晨的曦光帶著青草的微澀氣息,彌漫在星隕谷殘破的遺跡之間。靜。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風卷過斷壁殘垣的嗚咽聲和柳若雪倚靠在他身旁淺淡而勻長的呼吸,證明著時間并未凝固。指尖觸碰到懷中那面青銅鏡,那堅硬冰涼的觸感,以及鏡面上新浮現出的、字字如鑿般的四字——“共生為始,星隕為終”——它們無聲息地烙印著,沉甸甸地壓在李云天心頭。
共生?與誰共生?這萬物凋零、神魔隕落的泰拉大陸,何處有共生的土壤?星隕為終,又指向何等慘烈的終結?前路濃霧重重,但唯一確定的是,這面鏡子所昭示的路,他必須走下去。
李云天的目光猶如最精細的刻刀,再次深深鑿入那片斷碑。碑面的裂痕,宛如猙獰的黑色蛛網,網羅著死寂與過往。在那破碎碑文的紋路里,在風霜蝕刻的深深溝壑中,先前被狂喜與震驚模糊的細節,此刻浮凸、清晰。他眼中精光一閃,那“血”字的起始、第一筆落下的頓挫之地,并非天然裂痕的邊緣,而是一個極微小的、被塵埃和歲月精心掩埋的石點,僅比普通的凹痕略深一線,卻帶著無法言喻的規整感。
他用指腹,帶著一種近乎朝圣般的專注,緩慢而堅定地按了下去。
指腹觸及,非木非石,一股玄奧難言的冰涼瞬間沿指尖刺入骨髓,帶著沉睡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死寂,和一種金屬特有的、內蘊的寒。這冰寒瞬間傳遍全身,激得他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斷碑,在死寂中有了動靜。
“嗡……”
一聲極其沉悶、帶著金屬般質感的聲音從地底深處震動而出,仿佛一頭古老的兇獸被指尖喚醒,在厚重的巖層下慵懶地翻了個身。那震動并不劇烈,卻蘊藏著足以撼動山河的力道,沿著雙腳猛地沖擊而上,李云天不得不氣沉丹田,雙腿微屈,才穩穩站住。腳下大地的震顫還在持續,如同遠古巨人的脈動。
斷碑無聲無息地,仿佛時間在這里發生了扭曲,緩緩向一側挪開。無聲滑移后,洞口無聲地張開了——一個丈許見方的黝黑深淵入口,向大地深處噬去。一股混合著萬年塵封霉爛和某種刺鼻硫磺氣息的陰風,猛地自那黑洞中卷涌出來,寒意徹骨,帶著濃濃的枯朽意味,吹得李云天額前碎發狂舞,臉上肌膚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栗子。
身旁,柳若雪低低的、無意識般的囈語傳來:“云…哥哥…冷……”
這微弱的聲音比寒風更鋒利地刺穿了李云天緊繃的心弦。他毫不遲疑,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少女往上托了托,讓她更緊密地依靠在自己臂彎里,如同托著世間的無價之寶。一步踏入那吞沒光線的黑暗深淵。腳下是狹窄得僅容一人通過的冰冷石階,斜陡向下,每一階都透著令人心悸的幽邃。臺階粗糙而潮濕,不知是滲出的水分,還是彌漫的濕冷空氣凝結出的水珠。唯有身后洞口投入的一角稀薄天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斜長的、搖搖欲墜的影子。
腳步聲在死寂中被數倍地放大、扭曲、回響,單調、沉重、空曠。回聲在石壁間反復撞擊、疊加,如同一支來自冥府的亡者隊伍在虛空里無聲行走。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丈量通往冥府的距離。視線所及,只有身前階梯在昏暗中延伸出不到十步的距離,便被更濃的黑暗徹底吞噬。空氣凝滯得近乎實質,黏稠地附著在皮膚上,每一口呼吸都必須調動力量向下牽扯,胸腔里帶著沉悶的滯澀感,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氣,而是冰冷的水銀。
石階盤旋,永無止境般延伸向大地腹心。青銅鏡一直貼在他胸口衣襟內側的位置,隨著他不斷下沉,那鏡子竟悄然起了變化。起先只是很微妙的溫熱感,與地穴的陰寒形成強烈對比,接著,溫度開始穩定上升。不再是錯覺,是真實的、持續增長的溫度,隔著單薄的衣物清晰地熨燙著他的肌膚。更奇異的,是鏡體傳來極其輕微的震動。這震動非常細微,如同蚊蚋振翅,卻又帶著一種規律的、近似心跳般的搏動感——搏動!它在跳!仿佛一面沉睡了萬年的巨鼓被無形的鼓槌試探性地敲響,每一次搏動,都牽引著他體內那微弱卻頑強流轉的真元隨之共鳴、加速。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與那搏動糾纏、共振,帶著奇異的召喚,讓他清晰地知曉:近了。那召喚他而來的源頭,就在前方黑暗的心臟處。但同時,一絲極其隱晦的不安,也如地穴深處的寒氣,悄然在他心湖最底層彌散開去。
下行的時間在絕對的幽暗中被無限拉長又扭曲。當那稀薄的天光早已被徹底吞噬,身后臺階入口徹底消逝在無邊的漆黑中時,李云天終于踩在了平坦堅實的基底之上。此處,地穴豁然開闊。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
前方似乎是一個極其廣闊的地下空間,穹頂高聳無法窺見。然而籠罩一切的,并非純粹的黑暗。
是粘稠的光。
一種難以言喻、帶著污濁質感的猩紅色澤從空間深處彌漫出來,如同稀釋的污血被無形的巨手攪拌。它們翻涌、流淌,填塞在巖石的每一條縫隙,包裹著每一寸裸露的巖壁表面,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如同**血肉堆疊了千萬年所形成的惡臭。這并非火把的光,更非任何自然的光源。它更像是…具有生命力的污穢!光本身在流淌、蠕動,映照得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種極度病態和扭曲的暗紅基調。光怪陸離的濃稠紅光深處,無數龐大猙獰、難以清晰辨別的輪廓在暗影中若隱若現。它們仿佛是沉睡中巨獸的背脊,又像是扭曲盤結的巨樹根系,更像是早已石化凝固的……史前巨妖尸骸!其體魄之龐碩,遠超凡人想象所能觸及的極限。僅僅只是模糊顯露在暗淡紅光中的一鱗半爪,便已透出萬古滄桑的沉重壓迫感,撲面而來的是令人靈魂凍結的絕望氣息。
猩紅污光在視野的盡頭如同漩渦般緩慢旋轉。漩渦的中心,正是這絕望空間唯一的焦點——一座三尺見方的灰白石臺突兀地孤立在污穢紅光的中央,如同絕望之海里一塊小小的礁石。石臺打磨粗糙,古舊殘破,布滿風霜侵蝕的裂痕,像是從一座更古老巨大的祭壇上崩碎分離的殘塊。它古樸、簡陋到極致,卻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中,散發著一種奇異的莊嚴肅穆感。
石臺正上方,懸空靜止著一具剔透的水晶棺槨。棺槨不大,勉強可容一人。材質并非尋常水晶,近乎完全透明,純凈得不可思議,卻又無時不刻地折射、流轉著那來自空間深處的污紅濁光,仿佛棺槨本身便是一個龐大的、具有生命的棱鏡。流光在純凈的棺體內無聲地穿梭、流淌、變換著詭異的光譜,竟生出一絲妖異的活力。
李云天的心臟在胸腔中猛地狂跳起來,擂鼓般撞擊著肋骨。血脈深處那股蟄伏已久的悸動,此刻如同噴涌的熔巖,再也無法抑制地轟然爆發!心臟每一下狂猛地搏動都讓他喉頭發緊,全身的氣血都在不受控制地向那個方向奔涌、沸騰。一個聲音在他靈魂深處吶喊,帶著令人戰栗的熟悉感與沉重如山的宿命感——呼喚源于棺中!
目光穿透那流轉著污光的純凈水晶,死死釘在棺內。
棺內并非尸骸。
只有一道朦朧、纖薄、仿佛隨時會被風撕裂的暗金色虛影。它被難以想象的精純力量禁錮、封印在那方寸之間。虛影極其虛幻,輪廓勉強勾勒出一個模糊的人形,五官不清,唯有凝聚的中心處似乎有著一點極其深邃凝練的金光——那是虛影僅存的核心意識嗎?它懸浮著,處于一種既非生也非死的絕對凝固狀態。但就在李云天的目光觸及它的剎那,那道虛影核心處的深邃金光驟然閃爍了一下!
僅僅一下,微弱如同風中殘燭最后爆出的星火。
然而那一剎!
死寂粘稠如漿糊的猩紅污光空間,驟然沸騰、咆哮!粘稠污濁的紅光仿佛被投入滾燙巨石的水面,劇烈翻騰奔涌!空間深處,那些匍匐在黑暗中的、難以名狀的龐大陰影怪物軀體開始顫動!空氣中彌漫的血腥腐臭瞬間濃烈了十倍不止!一種極其龐大、渾濁、充滿原始混亂與惡意的意志,混合著無休止的狂暴、饑渴與破壞欲,如同蘇醒的黑色潮汐,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寸流淌的污光中、從那些龐大怪物的尸骸中轟然爆發,排山倒海般向著小小的石臺、水晶棺,以及剛剛踏入此間的李云天和柳若雪碾壓過來!
狂暴的魔氣沖擊如同無數只看不見的、冰冷的、帶著鋒利倒刺的觸手,狠狠勒纏住他的頭顱,擠壓撕扯著他的精神!無數混亂瘋狂的、帶著血肉撕裂感的殘暴畫面和刺耳到無法形容的邪惡嘶吼尖嘯,瞬間沖垮了他意識的堤壩,要將他拖入那最黑暗的混亂深淵!
“呃啊——!”
低沉的痛吼從李云天緊咬的牙關中吶喊出來,帶著血腥氣。他眼前發黑,太陽穴突突狂跳如同要炸開。他死死穩住自己搖晃的身體,將懷中依舊昏睡、只是緊蹙起眉頭的柳若雪盡力護在身前,用自己寬闊的后背去對抗那無形的、從空間每一個角落擠壓而來的瘋狂惡意。體內那本能的、源自天尊血脈的威嚴受到挑釁,如同沉睡的巨獅感受到了鼠輩的冒犯,一絲難以察覺的金色銳氣如針尖般本能地從血脈深處噴薄而出!這股銳氣極其微弱,淡薄如煙,卻帶著難以想象的凜冽與純粹,如同一根無形的定海神針,瞬間刺破那混亂狂暴的精神沖擊漩渦的中心!
精神海中的混亂污穢猛地一滯。
與此同時,一道冰冷、疲憊、蒼老到仿佛經歷了億萬年光陰沖刷的聲音,清晰無比,無視所有狂暴魔氣的干擾,直接鉆入李云天的意識深處:
“終于…等到了。”
這聲音如同最寒冷的地底玄冰相互摩擦,帶著能凍結靈魂的倦意。
棺中那道暗金虛影徹底蘇醒。他核心處那一點凝練的金芒猛地熾盛起來,不再閃爍,而是化作了穩定燃燒、如同微縮烈日般的金色光點。一道更加清晰的意念波再次穿透魔氣的阻隔,直接烙印進李云天的感知:
“我的后手…終未…落空……凡軀困不住…戰神之眼……” 這意念,與其說是敘述,不如說是一聲聲源自靈魂深處極度疲憊卻帶著執念的嘆息。每一個字音落下,都像是耗盡了說話者巨大的氣力,帶著靈魂重負的喘息。“…天魔九嬰…并未真正消亡……它在等待…鑰匙…開啟封印…”
鑰匙?
李云天心神劇震!狂暴魔氣的壓力絲毫未減,那巨大的、來自遠古的腐朽惡意依舊如鉛云般擠壓著他,讓他每一次呼吸都無比艱難。那冰冷的聲音繼續艱難地流淌,每一個字都帶著萬鈞之力敲打在他心頭:
“而鑰匙…正是…天尊血脈…的精粹……它以你的…神裔元力…為引……你的血…即是門環…也是…鎖鏈……”
一股徹骨的寒意瞬間冰封了李云天的四肢百骸!
“我感知到…鏡…護身…不錯…”
棺中的殘魂——戰神的意念似乎捕捉到了李云天懷中那面青銅鏡逸散的、與他血脈共鳴的奇異波動,意念之中流露出微不可查的一絲贊許,但這贊許旋即便被更深重的、沉如淵海的疲倦與急迫取代。
“孩子…聽著…”
戰神殘魂的金芒光點劇烈波動了一下,傳遞出的意念突然變得極其沉重、晦澀,仿佛每一個字符都在磨損著他所剩無幾的本源。
“此祭臺…名‘禁斷鎖’…承我本源之力……以吾戰魂為基、九嬰精魄為薪…構筑…最后防線…守護核心封印……然…時光…磨損一切……”
“欲重燃鎖鏈…唯余一途:以同源…精粹之血…染此石臺!”
“吾需汝血…喚醒封印鎖鏈之力!”
戰神的意念陡然拔高,帶著一絲瀕臨枯竭的急迫與決絕:
“速以血…抹上祭臺!”
幾乎在同一瞬間,這片被猩紅污光浸透的詭異空間,發出了更加狂躁的嘶吼!
似乎是那戰神魂力的顯化與意念的決絕徹底刺激了整個空間深埋的污穢。地面上流淌的暗紅污光如同燒開的瀝青,劇烈翻騰冒泡;四周散落的巨大陰影尸骸骨架表面,覆蓋的暗紅污光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動,開始急速“吮吸”著骸骨上殘存的氣息!空間石壁上的猙獰刻痕也隨之亮起,如同深埋地底的巨大血管被強行點燃,噴涌出更為濃烈的血腥氣息!那些龐大陰影骸骨關節深處,傳來了令人牙酸的、令人靈魂凍結的骨骼摩擦聲!
“咯…吱…吱…”
一具無比巨大、類人形態的陰影骸骨,頭顱深處,眼眶的位置,兩縷深暗、渾濁、飽含無盡毀滅**的深紅火光,如同被強行灌注了污穢的力量,陡然點燃!兩點深紅火苗微微搖曳、鎖定著祭臺的位置!
第一具“骸骨守衛”被那狂暴魔氣喚醒!隨之是第二具!第三具!石臺上方那片龐大的暗紅污光翻滾著凝聚,形成一個巨大、模糊、充滿貪婪惡意的邪魔輪廓,散發著令人窒息的邪惡氣息!冰冷而混亂的精神沖擊浪潮陡然增強了數倍不止!
“呃!”
李云天只覺得自己的頭顱如同被兩只無形的鋼鐵大手擠壓著,眼前陣陣發黑,耳膜嗡嗡作響,劇烈的痛苦幾乎要撕裂他的精神!懷中柳若雪在劇痛中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身體無意識地劇烈顫抖,死死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不得不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構筑最后一道屏障。那面青銅鏡在他胸口劇烈地搏動,鏡體燙得驚人,溫度驚人,仿佛即將融化。
救殘魂?代價很可能是自己和柳若雪的性命!此地乃是魔巢核心,封印核心的鑰匙就在自己身上,獻祭精血喚醒戰神之力,必將引爆所有潛藏的魔物!
不救?若這真是鎮壓那名為“九嬰”的恐怖存在、維系泰拉大陸最后屏障的關鍵節點,其崩潰的后果……億萬生靈涂炭,泰拉將徹底沉淪于這污穢邪魔之手!
兩難抉擇!
巨大的壓力如同鐵錘,狠狠砸在他的神經上!每一秒的猶豫,都伴隨著魔氣更加狂暴的侵蝕,都意味著骸骨守衛更近一步的蘇醒!第一具眼眶燃起深紅邪焰的骸骨巨怪,那完全由龐大骨骼凝聚而成的手臂已然抬起,粗大的指骨尖端透著撕碎一切的能量,緩慢卻沉重無比地向著祭臺方向壓了下來!其籠罩范圍,正是他和柳若雪所在!腥風裹挾著濃烈的硫磺與尸腐味撲面而來,仿佛地獄敞開了一道縫隙!
祭臺之上,水晶棺中那金色魂影光芒急劇閃爍,傳遞出悲壯與最后的催促!
“快!血染祭臺!……鎖鏈若散……九嬰……再無制約!”
這意念如同一柄燒紅的烙鐵,狠狠按在李云天靈魂的最深處。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從血脈最底處爆炸般沖起,席卷全身!那并非精血流失的痛苦,而是一種源自血脈根源的、被徹底激怒的、至尊無上的狂暴威嚴!
“滾開!”
一聲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咆哮,混合著恐懼、暴怒和一種不顧一切的決絕,猛地從李云天喉中炸開!聲波中竟隱隱帶起一絲微弱卻無比凝練的金色波紋!波紋過處,擠壓著他的精神污穢魔氣竟然為之一滯!
他不再猶豫!
也無需選擇!
手腕毫不猶豫地向腰間一抹,劍鋒瞬間出鞘!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冰涼的劍刃帶著決絕,毫不猶豫地劃向自己的左手掌心!皮膚割裂的清晰觸感傳來,接著是鉆心的劇痛!
“哧!”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綻開!溫熱的血液,不同于凡人鮮血的猩紅,帶著一抹內蘊的、幾乎肉眼難以察覺的微弱暗金輝光,如同蘊藏著細小金砂的紅瑪瑙,猛地飛奔而出!
時間在那一刻似乎被無限拉長、凝固。
那帶著暗金流光的鮮血脫離身體的瞬間,整個空間猛然爆發出一聲無聲的狂嘯!
空間劇烈地扭曲、膨脹,如同燒熱的銅箔!覆蓋一切的猩紅污光徹底瘋狂!無數粘稠的污血光帶如同來自深淵的活物觸手,猛地從地面上、石壁上、骸骨上噴射而出!瘋狂地向著祭臺、向著懸棺、向著那滴正飛向灰白石臺的、蘊含著天尊血脈的生命精粹噬咬而去!
那已然降臨的骸骨巨指,裹挾著撕裂空間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按落!目標是祭臺——也徹底籠罩了石臺前的李云天和他懷中脆弱的柳若雪!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爆發!那不是來自物理的碰撞,而是源于空間的哀鳴!純粹的能量風暴以祭臺為核心,如同億萬重血色雷霆瞬間炸開!
第一滴血珠,帶著生命的熱度,終于觸碰到了那古老、冰冷、粗糙的祭臺石面。
“嗡——!”
一聲低沉而宏大、帶著億萬載歲月回響的轟鳴,如同沉睡的恒星的心臟,在一聲沉眠億萬年的嘆息后——轟然爆裂!
“嗡——”并非簡單的聲波,它是古老誓約的回音,是空間法則被粗暴撕裂的**!血珠觸碰之處,石面瞬間變得晶瑩剔透,仿佛熔化的紅寶石!祭臺上那古老得無法辨認的符文,第一次完全亮起,每一個筆畫都如活物般扭曲、燃燒,釋放出暗紅色的、飽含褻瀆與毀滅意蘊的光!
更恐怖的是,血珠滴落處為中心,時間的流速開始瘋狂錯亂!祭壇周圍的光影像打翻的顏料盤一樣瘋狂涂抹、流淌又倒轉;一些在血色閃電邊緣的殘骸轉瞬化為塵埃,下一刻又詭異地向中心聚合,然后在下一個瞬間徹底分解成原子流!柳若雪感覺自己的思維被這“嗡鳴”聲無限拉長,又無限壓縮,仿佛置身于一場關于熵增與湮滅的永恒噩夢開端。巨大的血色能量已非風暴,而是化作一片翻滾的、吞噬時間與存在的混沌之海,正咆哮著將她與冰蓮一同拉入最終的湮滅旋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