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靈體幾近枯竭,柳若雪如斷翅的冰蝶墜入凡塵。
生死剎那,李云天血脈深處沉睡的圖騰猛然蘇醒,
一縷古老而神圣的氣息悄然彌散,
仿佛來自泰拉大陸最初的呼吸。
這一刻,他觸碰到冰冷的真相:
所謂天尊重生,不過是更大棋局的卑微棋子。
整個仁安草堂陷入一種怪異的凝滯。天機子木杖輕點虛空,那巨大的金色“鎮”字如天之將傾,浩然威壓令幸存的魔物伏地如蛆蟲,只剩下恐懼的嗚咽。狂暴的魔氣被金光壓制在尺許范圍內波動、掙扎。焦黑的木料氣味混雜著濃烈的血腥與魔物涎水的腥臊,令人窒息。
“柳姑娘!”李云天雙目赤紅,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聲。就在方才金光爆開的沖擊波中,懸于空中的柳若雪如同斷翼的冰蝶,帶著最后一片碎裂的冰晶光暈,直墜下來。
天機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在柳若雪落點出現,寬大的灰袖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道堪堪托住她下墜的身軀。她的狀態差到了極點,臉色是死寂的青白,眉心的“凝霜印”只剩下極淡極淡的一道冰痕,近乎熄滅,生機微弱得似風中殘燭,僅有一縷微弱冰冷的寒氣纏繞在她周身,脆弱得隨時會逸散。
“本源反噬,靈根幾近枯竭……”天機子眉頭緊鎖,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手指快如幻影,接連點向柳若雪周身幾處大穴,每一指落下,都有一絲溫潤如玉的金色靈氣渡入她體內,勉強維系住那縷隨時會熄滅的生機之火。然而這些靈氣渡入后竟如石沉大海,只能艱難地延緩枯竭的過程,無法逆轉那奔涌的崩壞之勢。
李云天拄著斷劍,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拉扯著剛剛被魔爪重創的胸膛,刺骨疼痛幾乎淹沒了他。可看到柳若雪失去生機的面孔,一股遠比傷勢更冰冷的絕望與暴怒在體內翻攪,幾乎要炸開。他不顧一切地拖著幾乎麻木的腿,跌跌撞撞撲過去。
“前輩!若雪她……”李云天的聲音干澀嘶啞。
“強行動用禁忌印記,引動本源之力,已損及根本。”天機子沒有回頭,語氣沉重如鐵,“冰魄靈體本源燃燒過度,若再無純凈的極寒之源或同等級神物滋養鎮壓反噬之力,非但修為盡毀……恐……”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那濃重的死亡意味彌漫開來,讓李云天的血液都涼了大半截。
就在這時,角落里一直如同枯木般漠然的玄冥老祖,動了一下。他那深陷渾濁的眼睛看向被托住的柳若雪,目光在她眉間即將熄滅的“凝霜印”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又挪開,視線最終落在了距離柳若雪墜落之地幾步遠、一片狼藉的碎石瓦礫之間。
那里,半露在破碎磚石之外的,正是方才魔將偷襲時被李云天斷劍斬傷的右爪上震落下來的那幾片焦黑的鱗甲。污穢的血肉沾染其上,散發著殘余的硫磺氣息,令人作嘔。
但玄冥老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那污穢,聚焦在鱗甲根部鑲嵌著的某物之上——一枚奇異的碎塊。
它只有嬰兒拇指大小,形狀不規則,邊緣鋒利如斷裂的水晶。通體呈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顏色,并非純粹的冰藍,也不完全是淡金,更像是兩者在極寒的高溫中強行熔鑄又瞬間冷淬而成,帶著一種古老、內斂而又極端不穩定的光暈。最引人注目的是,碎片內部蘊藏的紋理,其精密和復雜程度遠遠超過了魔族身上任何一處符文刻印,更非人族法陣的紋路,隱隱構成了一種深奧至極的幾何圖案。
“咦?”天機子似有所感,目光也從柳若雪身上抬起,瞬間鎖定了那枚碎片,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驚疑。
幾乎在同一剎那——
異變陡生!
原本氣若游絲、生機即將斷絕的柳若雪,身體突然劇烈一顫!緊閉的睫毛下,冰藍色的光芒驟然一閃而過,又迅速黯淡下去。但那并非清醒的跡象,反而更像是垂死前的回光返照,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微弱掙扎和……渴求!
她身上的寒氣原本已微弱得幾乎感知不到,在此刻卻猛地向內一縮,隨即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掙扎著、艱難地探出一縷極細的冰藍氣息,方向赫然是那枚深嵌在污穢鱗甲之中的冰金碎片!
李云天渾身劇震,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悸動猛地洶涌爆發!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窒息與劇痛同時傳來!丹田氣海之中,早已沉寂黯淡的《戰神訣》所化的模糊氣旋,如同受驚的兇獸,猛地瘋狂攪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渴望!這渴望的目標只有一個——那枚冰金碎片!靈魂深處一個無聲的吶喊驚雷般炸響:那是屬于“我”的東西!必須……拿回來!
“那是……?”李云天勉強穩住因身體與血脈雙重劇烈反應而幾乎跌倒的身形,指著那枚碎片,聲音嘶啞中帶著震驚。
天機子眸光一閃,瞬間明悟,長袖一拂,一道柔和的金光精準地掃開那些焦黑的鱗片,將那枚冰金碎片凌空攝取到掌心。凝神細看之下,那碎片的核心幾何圖案在觸碰金色靈力的瞬間竟微弱地一閃,流轉出更為清晰的一角軌跡。
“魔將爪甲深處鑲嵌之物……”天機子沉聲道,語氣帶著一絲慎重與探尋,“其氣機……竟引動了柳丫頭的本源,更勾連了李小子你的血脈……怪哉!其紋理暗含天地至理,卻又極其殘破不全……似陣非陣,似咒非咒……”
他話未說完,異變再起!
就在這短暫的幾息之間,因天機子的強力壓制而寂靜的草堂外部,礪鋒城的整個南城區域已然徹底淪為人間煉獄!
“吼——!”“嗷嗚——!”
狂躁的魔物咆哮聲、建筑物不斷倒塌的轟隆巨響、臨死前慘烈的哀嚎瞬間拔高了數個層級,如同狂潮般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和焦糊味混雜著魔氣的硫磺惡臭,如同冰冷粘稠的海水,直接涌入草堂每個角落,瞬間淹沒在場每一個人!
“轟!!!”
整個草堂猛地一陣劇烈搖晃!屋頂僅存的半截斷梁和無數瓦礫“嘩啦啦”如暴雨般落下!外面混亂的喊殺聲、金屬碰撞聲、絕望的哭喊已經近在咫尺!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重傷!頂不住了啊!”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浴血的軍官撞開半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聲嘶力竭地嚎叫著,臉上滿是血污與瘋狂,“西門也破了!東營嘩變了!魔物太多了!它們像水一樣漫上來!到處都是!到處都是!”
他話未說完,一柄燃燒著暗紅色魔焰、粗糙丑陋的骨質投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瞬間貫穿了他沾滿泥污的胸甲!“噗嗤”一聲,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對面搖搖欲墜的墻壁上,血漿噴濺上灰白的墻壁!軍官身體猛地抽搐幾下,圓睜著絕望的眼,徹底斷氣。
草堂內,幸存的傷患和幾個幸存的城衛軍發出驚恐到極致的嚎叫。
天機子臉色徹底變了,怒意與凜然殺氣混合。“孽障猖獗!護住此地!”他沉聲低喝,身影一晃已至草堂殘破的前方,面對外面沖天的火光與混亂。
“擋住大門!”僅存的幾個城衛軍官帶著哭腔的吼叫響起,剩余的士兵們組成搖搖晃晃的防線。陳伯等還能動彈的人,也拿起手邊能用的東西——板凳、藥杵、斷裂的木棍,背靠墻壁,牙齒咯咯作響,臉上卻帶著絕望的死戰之意。
此刻,玄冥老祖終于動了。
他一步踏出,枯瘦的身影便詭異地穿越了擁擠的人群和滿地狼藉,出現在那被釘死的軍官尸體旁,距離那扇被撞出大洞、外面魔影幢幢的草堂破墻僅咫尺之遙。他那渾濁的目光,越過了外面地獄般的景象,最終定格在遠處——那是城池中心城主府高聳瞭望臺的方向。一只龐大得幾乎籠罩了小半個瞭望臺的巨大骨翼投影,正映在后方被火光和魔氣染成紫黑的天幕上!邪惡的威壓隔空傳來,令靈魂都為之顫栗!
“領主級……”玄冥老祖那如同兩片枯葉摩擦的嘶啞聲音終于響起,低得幾乎只在自己的喉管里滾動,卻帶著一種看透塵世腐朽的漠然與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投影已至,此地陷落……只在旦夕。” 他緩緩抬起了那只枯瘦的手,掌心向上,那枚繚繞指尖、散發著終結死寂之氣的灰黑色古老符咒微微亮起,如同寒潭上一點幽暗的星光,透出不祥。
天機子看了一眼手中那枚引起李云天血脈異動、柳若雪垂死感應和兩位強者都為之留意的奇異冰金碎片。他目光掃過草堂內幸存的幾張慘白而絕望的臉孔,又落回掌中流光微閃的碎片。
必須做出抉擇。
“李小子,拿著它!護好柳丫頭!隨我來!”天機子當機立斷,一聲低喝,掌心那枚冰金碎片被一股柔和的金光裹挾著,凌空飛向李云天。
李云天幾乎是本能地伸出雙手。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枚飛來的冰金碎片的一瞬間——
嗡!
一股遠比此前強烈百倍、無法形容的悸動,自他那團沉郁的、象征著過往戰神榮耀的破碎金色神魂內核中轟然爆發!碎片周遭流轉的微弱冰金光芒,仿佛感應到了同源的存在,如同寒夜中瀕死的旅人望見了燭火,驟然活躍起來,發出一種無聲的、穿透靈魂的渴望尖嘯!
“呃啊——!”
李云天猛地一聲悶哼,雙手劇顫!仿佛那不是一枚小小的碎片,而是一座亙古冰火山猛然砸落在他的血肉之上!一股古老、蒼茫、同時又蘊藏著無窮狂暴潛能的恐怖能量,如同決堤的遠古冰河混合著燃燒的熔巖,在接觸的剎那,從碎片中瞬間涌入!這股能量霸道絕倫,蠻橫地撕開他本就重創的氣血通路,粗暴地沖擊、灌注到他每一寸酸痛的肌肉、每一縷斷裂的經脈、每一塊碎裂的骨頭之中!
撕心裂肺的冰寒與灼燒靈魂的熾熱同時在每一粒細胞中瘋狂角力、爆炸!
“噗!”李云天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滾燙的鮮血狂噴而出,帶著灼熱的金紅色光點濺落在冰冷的地面!
但他并未倒下。那雙緊握著碎片的雙手,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如同焊死一般絕不松開!粘稠的金紅色血液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流下,染紅了碎片邊緣。碎片內部那個殘破卻無比神秘的幾何圖案核心驟然亮起!一股更加浩瀚、更加狂暴、帶著荒古神性光輝的金紅能量洪流,如同沉睡的巨龍被強行喚醒,撕裂封印,咆哮著反沖向李云天!
李云天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胸口,身體向后弓起!覆蓋他全身的冰藍與赤金色光芒劇烈地明滅交替,整個人如同一個被強行灌入過量力量的人形熔爐,肌肉在不規則地隆起又塌陷,青紫色或金紅色的血管在皮膚下可怕地凸起、蜿蜒、賁張!他全身骨骼都在這狂暴力量的沖刷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響!眼中瞬間布滿了狂亂的金紅色血絲!
“啊——!!”李云天發出不似人聲的痛苦咆哮!這不是簡單的力量灌輸,而是一種更深層的、近乎“掠奪”和“烙印”的過程!碎片在強行灌注能量給他的同時,更仿佛要將那些古老而混亂的規則軌跡刻印進他每一縷神魂!
這劇變不過電光火石!
“李云天!”天機子驚疑交加的聲音傳來。
“別管我!”李云天在血脈瘋狂撕扯的劇痛和瀕臨炸裂的危機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那股源自天尊血脈的、不屈不撓的兇悍被徹底點燃!他猛地咬碎了自己的舌尖,腥咸滾燙的鮮血灌入口腔。清醒!必須清醒!若雪還等著救!
他所有的意志在瞬間化為一道不可阻擋的洪流,強行壓迫著體內暴走的能量,將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包括體內《戰神訣》自發運轉抵抗所形成的一絲薄弱防御——盡數不計代價地灌注到雙腿!
“給我……穩住!”
“咔嚓!”腳底兩塊青石板應聲炸裂!借著這股狂暴的反沖之力,李云天整個人像一枚赤金與冰藍糾纏的炮彈,帶著一連串皮膚撕裂、筋骨錯位的“噼啪”聲,朝著被天機子以柔和氣勁托在側后方的柳若雪猛地撲去!身體尚在半空,緊握著碎片的右手已不顧一切地朝著柳若雪眉心那即將熄滅的“凝霜印”按去!
“嗡——!!!”
冰金碎片與“凝霜印”接觸的剎那,整個草堂的時間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碎片內部的幾何核心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輝!柳若雪眉心那即將熄滅的冰藍印記如同回光返照,竟也猛地爆發出最后一股刺目的冰藍光芒!兩道光芒轟然碰撞、炸開!
然而,預想中的激烈沖突并未發生。
那冰藍色的光芒與冰金碎片釋放的赤金神輝,在接觸碰撞的瞬間,竟如同糾纏了億萬年的雙生子,爆發出一種詭異的、近乎不分彼此的和諧!碎片核心流轉的軌跡仿佛找到了缺失的鏡面,柳若雪眉心的凝霜印紋路,其核心深處一點極度內斂、甚至從未被李云天感知到的、更為微小卻精純無比的“源點”,被這同源之力瞬間激活!
冰藍與赤金色的光芒沒有互相排斥吞噬,反而在一瞬間達成了某種匪夷所思的共振與共鳴!赤金光芒如溫暖的源泉,包裹住冰藍,冰藍光華則如柔韌的絲網,過濾、引導著那來自碎片深處、過于狂暴甚至混亂的神性力量!
冰與火的奇跡交匯!
一股龐大卻遠比之前“溫和”、帶著古老生命韻律的冰金色能量洪流,順著那冰藍的引導,從碎片中奔涌而出,如同生命母河的開閘放水,溫和卻又沛不可擋地灌入了柳若雪枯竭的身軀!
“呃……”
昏迷中的柳若雪發出一聲極其輕微而綿長的**。她青灰色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死氣,恢復了一絲脆弱卻真切的雪白。那微弱到即將熄滅的冰魄氣息,如同死灰下的火星遇到了颶風,猛地向上躥升、穩固!眉心原本黯淡的凝霜印,在冰金能量的沖刷下雖未變得明亮,卻奇異地穩固下來,邊緣不再繼續渙散,如同一道被永恒寒冰重新加固的古老神痕!一條條纖細的、帶著微弱冰晶光暈的脈絡,如同細密的根系網絡,在她肌膚之下悄然蔓延,無聲地連接著眉心的印記與殘破的身體核心——一個巨大的生機循環正在枯敗的身體內強行開辟、構建!
陳伯在一旁看得雙眼圓睜,激動得聲音發顫:“神……神跡!柳姑娘……柳姑娘的臉色……”他似乎找不到任何詞匯來形容這一幕生命從徹底枯死邊緣被拉回的奇景。
就在這時——
“噗嗤!”
“呃啊!”
草堂那已被撞破大洞的門口,最后一個試圖封堵的士兵被一只自外突入、生滿倒刺的巨大觸手猛地卷住腰部,拖拽出去!緊接著便是令人牙酸的骨碎和撕裂聲!門外火光映照下,數個猙獰的魔影怪笑著探進腐爛了半邊的頭顱!濃得令人作嘔的魔氣夾雜著新鮮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整個草堂再次處于崩塌的邊緣!生死只在瞬間!
“走!”天機子手中木杖金光大盛,猛然頓地!一個環形的金色能量罩瞬間撐開,將門口數只探進來的魔物肢體狠狠震開、凈化!他同時低喝一聲,身形已率先向草堂最深處的后門急掠!
玄冥老祖那雙萬年深潭般枯寂的渾濁眼眸中,似乎掠過一絲極淡極淡的、如同流星劃過黑夜般的波動。目光掃過被冰金色光芒溫柔包裹、氣息漸趨穩定的柳若雪和正拼命壓制自身血脈翻騰的李云天,他那只一直托著那縷灰黑色氣息的手掌,微微抬高了半寸。
那枚懸浮于他掌心上方半寸、凝聚著死寂之力的符咒,形態無聲變幻,邊緣驟然延展出數道纖細卻銳利如神兵切割的虛無之線,倏然刺入虛空!
“嗡——!”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臟瞬間停滯的震動,并非由耳傳入,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整個草堂空間內,一種無形的、帶著絕對終結氣息的“域”悄然形成。那幾個剛被天機子震退、正想再次涌入的魔物,動作瞬間僵硬凝固!它們腐朽或鮮活的眼中,瘋狂的血光如同燃盡的蠟燭驟然熄滅,變得一片空茫死寂,仿佛存在本身的意義被突兀地抽離!緊接著,它們的軀體,連同散發的魔氣,竟然無聲無息地開始剝離、剝落、化作飛灰,如同經過萬載風化的朽木在瞬息間走完最后一步!沒有爆炸,沒有聲響,只有絕對的消亡!
玄冥老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虛無氣息,尾隨天機子撲向后門的方向。他枯槁的手指收回的同時,極其隱晦地拂過身邊一根倒塌焦黑的廊柱。指尖上剛剛撕裂空間的灰黑氣息殘余掠過柱面上一道焦痕深處若隱若現的、微不可查的刻痕——一處極其微小的、與柳若雪所凝冰晶上同源卻又更為凝練的古老冰霜符文印跡。
嗡……極其微弱的寒流似乎被那灰黑色氣息的死寂力量引動了一絲,卻并未消散,反而奇異地“穩固”了下來,如同沉入厚土的種子!
草堂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