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戰栗感仿佛還未從李云天的骨髓里退去,玄冥老祖那句“凡人的軀殼血肉,就是它們最甘美的餌食”如同凍結的毒刺,反復扎進眾人心頭。那被強行擊潰的暗紅殘光,似乎仍在幽暗的遺跡空間里留下了一縷若有若無的竊語,冰冷、粘膩,帶著吞噬的**。
“離開!立刻!”李云天的嘶吼回蕩在死寂的廢墟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他壓下翻騰的氣血,率先行動,身影如離弦之箭射向遺跡深處,尋找離開這恐怖之地的通道。每一塊裸露的骸骨,每一處流淌著污穢氣息的焦痕,都在無聲地提醒著那個被喚醒的災厄:古神的饑渴如同被投石激蕩的湖水,那無形的漣漪正以他們無法理解的速度蔓延開去,目標直指脆弱的凡俗人世。
柳若雪緊隨其后,冰魄靈體感應到的腐朽與饑渴感最為清晰,讓她呼吸都有些窒澀。她回頭望了一眼那崩碎的石柱基座,玄冥老祖干枯的手指正從染著暗紅印記的石板上緩緩收回,渾濁的眼瞳轉向李云天奔去的方向,深不見底。他的沉默,比任何解釋都更令人心寒。蘇千雪捂著傷處,咬著牙緊跟,眼中再無對異寶的熾熱,只剩下驚疑與冰冷刺骨的寒意——青云宗宗主曾秘授的某些關于神隕時代的禁忌知識碎片,此刻正與眼前的一切殘酷地重合,讓她遍體生寒。
礪鋒城的輪廓在夕陽的余燼中越來越清晰,巨大的灰巖城墻宛如巨獸的脊背,橫亙在蒼茫戈壁與昏暗天際之間。凜冽的風被城墻阻隔、變形,在城內狹窄的街巷中化為嗚咽的穿堂風。然而當李云天一行四人無聲地穿過某段看似空無一人的偏僻隘口入城時,一股極其隱晦的、摻雜在濃重土腥味與生活氣息里的**甜膩感,如同一只無形而冰冷的手,輕輕搔刮在柳若雪的嗅覺深處。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冰魄靈體的感知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間漾開層層冰冷的漣漪。那不是尋常的污穢氣味,而是源于生命本源被扭曲、被褻瀆后的……腐朽。
其他人顯然毫無所覺。李云天目標明確,步伐快而沉重,只想盡快找到天機子;玄冥老祖則閉著眼,仿佛只是在辨別風中混雜的某種特定“信號”;蘇千雪則警惕著四周可能的敵人與青云宗的追蹤。只有柳若雪,那雙冰魄般的眼眸深處,映照出常人無法察覺的污濁氣息——絲絲縷縷,淡若煙靄,卻帶著那遺跡深處紅光的貪婪本質,它們并非遍布全城,而是匯聚成無形的、黏稠的溪流,悄然涌向城市南端人煙最為稠密的苦水巷區域!
“李云天!”柳若雪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穿透晚風。
李云天驟然停步,回頭看向她,眼神銳利如刀。柳若雪沒有說話,只是抬起蔥白的手指,遙遙指向城南那片在漸濃暮色下顯得格外雜亂陰暗的棚戶區域,低聲道:“味道不對。很……污穢,在聚集?!?/p>
玄冥老祖眼皮微抬,渾濁的目光掃過苦水巷方向,鼻翼幾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臉上皺紋如同石刻般冷硬下去,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低哼。李云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走!”他低吼一聲,立刻轉向,疾奔而去。柳若雪的靈覺從未出錯,污穢的氣息在聚集,絕非吉兆!
苦水巷的空氣凝滯得如同濕透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胸口。低矮歪斜的棚屋密密麻麻擠在一起,仿佛隨時都會被自身的重量壓垮。白日里喧鬧的人聲此刻只剩下壓抑的哭泣、痛苦的**和低低的咒罵。一股刺鼻的、混合著草藥苦澀、汗餿味與某種更深沉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濃烈得讓緊隨李云天的柳若雪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巷子深處那間搖搖欲墜的“仁安草堂”門口,已然混亂如煉獄!
破舊的木門外擁擠著數十個神情凄惶絕望的人,哭喊著、推搡著,人人都想往里擠。透過歪斜門板的縫隙,只見小小的廳堂里躺著橫七豎八的患者,幾乎無處下腳。一個瘦小的孩子趴在門邊,身體劇烈地抽搐,口鼻滲出的不再是暗紅血絲,而是一小灘粘稠的黑血,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另一個婦人蜷縮在墻角,裸露的手腕皮膚下,竟凸起數塊指甲蓋大小、邊緣不規則的硬物,如同粗制濫造的骨刺即將破皮而出!恐懼的氣息混合著絕望和病痛的酸腐,像粘稠的墨汁浸透了每一寸空間。
“瘟疫!是瘟疫??!”人群里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陳伯救救我的娃兒!他才七歲??!”
“滾開!都滾開!沒藥了!真的沒藥了啊!” 一個頭發花白凌亂的老者擋在通往內室唯一的窄小門口,正是老藥醫陳伯。他臉上沾著黑褐色的藥漬,老淚縱橫,聲音嘶啞絕望地朝著外面洶涌的人群揮舞著手臂,“別擠了!里面的要沒氣兒了!城衛軍!城衛軍死到哪里去了?!” 他的老眼掃過地上那些皮膚下生出骨刺的人,布滿了恐懼和深深的無力,那些景象已經超出了他數十年經驗的認知范疇。
李云天擠在人群外圍,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混亂場面,那些皮膚下的異狀如同尖錐刺入腦海!骨刺! 與遺跡中那些被污染神力驅動的骸骨兵何其相似!玄冥老祖那句“骸骨只是‘殼’”的預言,像驚雷般炸響。這污穢的“種子”爆發了!它不僅僅吞噬生機,更是在重塑血肉骨骼,將活人變成畸變的傀儡!
他心急如焚,天機子呢?那神秘老頭向來蹤跡不定,但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就在這苦水巷深處!眼前這席卷一切的混亂,像一張彌天大網,遮蔽了他找尋目標的視線。
“陳伯……好冷……骨頭里面……扎得疼……”
墻角突然傳來微弱如蚊蚋的稚音。是小凡!陳伯唯一的孫子。孩子小小的身體蜷縮在一張墊著破舊棉絮的矮榻上,小臉青白,嘴唇烏紫,不住地打著寒顫,像是浸在冰水里。他小小的手臂緊緊抱著肚子,露出的手腕和小腿上,幾處青紫色的皮下隆起清晰可見,邊緣隱隱泛著令人心悸的暗紅色澤!每一次痛苦的抽搐,都讓那皮下硬物的輪廓更加猙獰一分!
柳若雪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庆`體清晰地感知到,那孩子體內正有一股與遺跡污痕同源、卻又更加孱弱無助的氣息在瘋狂扭動、凍結,肆意侵蝕!寒意順著她的脊骨竄上頭頂,帶著毀滅生命的污穢,更帶著孩童即將消逝的溫度……那遺跡里的恐懼和冰冷,跨越了時空,再次攫住了她!
“讓開!”清冷如雪崩的聲音驟然響起,壓過了滿屋的哭嚎。柳若雪冰魄流轉,體表瞬間泛起一層晶瑩的白霜,周遭混亂喧囂的空氣驟然一靜,溫度陡降!她周身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寒意,強行排開了面前幾個哭喊的婦人,像破冰船般直接分開人群,直抵小凡的矮榻之前。沒有猶豫,沒有恐懼,那雙如覆寒冰的手,帶著她所能激發的、最為精純的冰魄之力,輕柔卻堅定地按向孩子冰冷刺骨的額頭和劇烈疼痛的腹部!
“你想找死嗎!”陳伯目眥欲裂,以為她要傷害孩子,嘶啞咆哮著撲過來阻止,“住手!”
一股沛然大力橫在身前。李云天不知何時擋在柳若雪和陳伯之間,那只剛剛經歷血戰的手掌重如磐石,牢牢按住了陳伯枯瘦的肩頭,聲音沉凝如鐵:“相信她!她在救他!”
陳伯掙扎的身體僵住,渾濁的老眼布滿血絲,驚疑不定地盯著柳若雪那只覆在小凡額頭上、散發著森森白氣的手掌。
寒流!
一股難以想象的冰寒洪流,猛地從柳若雪掌心爆發,毫無保留地順著她的雙臂灌入小凡的身體!這不是簡單的降溫,這是她冰魄靈體本源生命之力的直接傾瀉!
剎那間,她仿佛墜入了小凡那瀕臨冰解的體內世界。
冰冷!那不是尋常的寒冷,而是一種浸透靈魂骨髓的枯寂。視線之內,是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半透明黑色荊棘,像是凝固的毒蛇血液織就的網絡,深扎在孩子纖細的經絡、血肉和微弱跳動的臟器之中。這些荊棘貪婪地蠕動著,所過之處,經絡被凍結得布滿霜紋,血肉色澤暗淡枯萎如同朽木!更深處,那些代表骨骼生機的柔韌白氣,正被無數探出的黑色荊棘貪婪地刺入、纏繞、吞噬!孩子脆弱的生命本源,就在這無邊毒棘的纏繞吮吸下,一點點變得冰冷、灰白、死寂!
“唔!”柳若雪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臉色瞬間失去所有血色,比最純凈的雪還要慘白三分。以自身靈體的本源寒氣為觸角去感知那種深入骨髓的“凍蝕”污染,她的精神如同瞬間被億萬根淬毒的冰針刺穿!屬于小凡的痛苦、瀕死的冰冷、骨髓里被異物穿刺啃噬的劇痛……這些撕裂靈魂的負面感知,如洪流倒灌,毫無阻礙地沖擊著她的意識!冰魄靈體在共鳴,在震顫,不僅傳遞痛苦,更在同步承受!她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體內真元紊亂如沸水翻滾。
然而——
就在那無邊枯寂冰冷的侵襲幾乎要將她神志一同凍結撕碎時,一股源自血脈最底層的、純凈到極致的冰藍氣息在她靈臺深處倏然一閃!
嗡!
一聲唯有靈魂能“聽見”的清越嗡鳴響徹識海。一道冰藍得接近虛無的光影,模糊而圣潔,驟然在她意識之海中浮現,仿佛太古冰川的核心投影。光韻擴散的剎那,所有侵入她體內的負面痛苦感知,那些來自被污染荊棘的“凍蝕”,竟如同陽光下的薄霧,瞬間被凈化了大半!
她混亂的心神猛地一定,冰魄靈體與自身生命本源被強行剝離開一道薄薄的屏障!痛苦依舊存在,卻不再能直接侵蝕她的神魂!
這是……靈體自救的本能?還是……
柳若雪來不及細思這生死一線的異變。借著這寶貴喘息之機,她冰魄靈體的本能占據了上風,極致的寒意陡然爆發!不再是感知探查,而是……凍結!凈化!
以意念為引!掌心按在小凡腹部的右手猛地催發出前所未有的冰魄真元!高度凝練、幾乎化為實質的冰魄寒流,不再是盲目傾瀉,而是化作無數鋒利到極致的微小冰針,帶著柳若雪那凜冽不屈的意志、對生命的渴望與守護的純粹心意,精準無比地射向那些纏繞在孩子五臟六腑、骨髓深處的惡毒荊棘!
嗤嗤嗤!
無形的靈魂層面,仿佛響起萬針刺透朽木的聲音。高度凝聚的冰魄真元所化的冰針,蘊含著湮滅生機的極致寒氣,狠狠刺穿、凍結那些汲取生機的黑色荊棘!凡是被冰針釘刺的黑荊,瞬間變得僵硬,流轉的污穢黑氣為之一滯。
冰魄之力,本就是最純凈生機的一體兩面,此刻帶著柳若雪強大的守護意志,化作焚燒一切腐朽污穢的凈世寒焰!寒力爆發!那些被穿透凍結的黑色荊棘上,立刻爆開一團團細小的冰藍色冰花!冰花蘊含的凈化寒力如同強酸,劇烈地腐蝕消融著荊棘那污穢的本質!
幾乎是本能地,柳若雪感知蔓延的左手五指倏地收攏!虛虛一握!仿佛握住了小凡體內某種核心的、維持溫度的脆弱脈絡!
一股柔和、溫潤、如同寒冬篝火的暖意在她左手心驟然勃發!這暖意并非火焰,而是她強行分化的、被極度精煉提純過的冰魄靈蘊內蘊含的那一點生機元粹!與右手的毀滅之寒截然相反,這股暖流被她小心翼翼地牽引,如同最輕柔的春雨,瞬間包裹住小凡幾乎被凍結窒息的臟腑經絡核心!強行保護住那最后一絲孱弱的生命燭火!
“呃啊——!”小凡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小小的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般向上彈起!但這一次的劇痛發作后,他臉上那深入骨髓的寒氣和彌漫的死灰色,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了一線!
“??!”陳伯雙眼猛地瞪圓,張著嘴,忘了嘶吼,死死盯住孫子突然的變化。孩子皮膚下那幾處鼓脹得厲害的青紫色凸起,暗紅的邊緣竟明顯淡化,甚至微微萎縮了些許!
狂喜瞬間沖垮了老藥醫。他膝蓋一軟,噗通跪倒在地,不顧一切地用枯瘦的雙手撐在冰冷的地面上,額頭重重磕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響?!芭兴_!活菩薩!求您救救我孫兒!救救我們啊!”
這驚天一跪,如同在沸騰的油鍋里潑進冰水。
瞬間死寂。
下一秒,草堂內外徹底炸開了鍋!那些被絕望和痛苦折磨得幾近麻木的患者親屬,如同瀕死之人看到了救命的稻草,渾濁絕望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亮光,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仙子!救命的菩薩?。【染任覂鹤樱 ?/p>
“還有我男人!他快不行了!快看他的手!”
“先救我的孩子!求求您!大恩大德……”
哭嚎、哀求、甚至為了搶先而生的激烈推搡,匯成一股絕望的洪流,猛地朝著矮榻旁的柳若雪撲了過去!幾只臟污甚至帶著膿血的手,不顧一切地伸向她的裙裾衣袖!此刻的柳若雪,在他們眼中已不再是凡人,而是真真切切活在人間的唯一神佛!
李云天臉色驟變!他知道柳若雪此刻是何等虛弱!剛才那精準的救治必然耗去了她海量的元氣和精神!她臉色慘白如紙,身形都在微微顫抖!“都讓開!”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開,他真氣灌注斷劍,猛地插入身前的地板!鋒銳無匹的劍氣和冰冷的殺意瞬間彌漫開來,硬生生將洶涌撲來的人群逼退了半步!
蘇千雪則如同看透了什么異寶般,死死盯著柳若雪那雙散發著森然寒氣的雙手,美眸中精光爆閃。冰魄靈體竟能……克制此等異變?
唯有玄冥老祖??菔莸纳碛叭缤谌腙幱暗牡裣?,漠然地看著混亂的人群和搖搖欲墜的柳若雪。他的目光沒有在患者身上停留分毫,而是穿透了草堂污濁的空氣,落在柳若雪白皙的額頭眉心之間。在那里,在散亂的劉海遮掩下,一絲極其微弱、邊緣模糊、形狀卻玄奧深邃的冰藍色紋路,仿佛冰雪凝成的古老符文,正若隱若現!他的眼中幽光急遽流轉,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冰魄靈體……溯源返照?‘凝霜印’?這小女娃……竟天生就是這冰魄源質的‘容器’!難怪……難怪她的寒氣能如此精純接近本源!這哪是什么天賦覺醒?這簡直就是天地生成的圣物載體!”可這容器,裝載的究竟是救贖的生之寒,還是……毀滅的冰寂之冬?
混亂中,柳若雪強忍著腦海里依舊殘留的針刺劇痛和劇烈的消耗感。她看到陳伯額頭沾著泥土跪地不起的悲愴,看到四周那些絕望病患家屬瘋狂撲來卻被李云天斷劍攔阻后更加絕望的面容,也看到草堂地上越來越多抽搐的、皮膚下凸起異物的人……
不行!不能只救一個!太慢了!
退開?任由這些被病痛吞噬的人繼續慘嚎直至變異成怪物嗎?柳若雪冰魄靈體深處那一點被徹底點燃的護生之意與凜冽寒氣轟然共鳴!
“喝!”一聲清叱,帶著雪峰崩塌般的決絕!她用盡殘余的所有力量,猛地掙脫了李云天和蘇千雪驚疑的目光!
她雙手交疊于胸前,動作古樸莊嚴,宛如捧起圣物。全身殘存的所有冰魄真元混合著冰魄靈體核心處涌出的、比剛才救治小凡更加精粹的那一縷蘊含生機的本源寒息,毫無保留地瘋狂燃燒!
嗡——!
一圈冰藍色的光暈,以她為中心驟然爆發!光暈急速擴散,將小半個混亂的仁安草堂都囊括在內!空氣瞬間被凍結,無數細小的冰晶憑空凝結、飛舞,如同剎那降臨的冰域!所有被這冰藍光暈籠罩的患者,無論是痛苦的**還是瀕死的抽搐,都奇異地緩和了一瞬!他們皮膚下那些瘋狂滋長的黑色荊棘仿佛遭遇了天地克星,蠕動之勢瞬間凝滯,猙獰的輪廓在皮下都變得模糊不清!
下一秒,柳若雪足尖在冰冷的地面輕點,整個人仿佛擺脫了重力束縛,向上飄飛而起!衣袂如雪蓮綻放!她雙手自胸前緩緩向外分開高舉,如同冰凰展翅,指向蒼穹!
“天…天吶!仙蓮……冰蓮開花了!”有人嘶聲尖叫,指向柳若雪的頭頂。
只見她烏黑的長發無風自動,一根根仿佛染上了霜色。而她眉心那道神秘玄奧、邊緣模糊的冰藍色“凝霜印”,驟然變得清晰無比!圣潔、凜冽、至高無上的冰封法則氣息從中彌漫而出!在她頭頂上方尺余虛空,一朵巨大、虛幻、卻流光溢彩、花瓣邊緣如同寒冰雕琢的冰晶之蓮,伴隨著無數細小冰晶的凝結、匯聚,緩緩凝聚成型!
花瓣晶瑩剔透,每一片都流動著古老玄奧的冰藍符文,散發出鎮壓一切混亂、凈滅一切污濁的純凈寒意!
冰蓮形成的一瞬,柳若雪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那雙瞳孔不再清澈,而是一片無盡的冰藍風暴在旋轉、咆哮!她的聲音仿佛也失去了溫度,帶著一種非人的、直達骨髓深處、凍結思維核心的絕對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