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瓊山的山路果然崎嶇,石階鑿在陡峭的山壁上,一路向上蜿蜒。
白辛跟著隊伍往上走,沿途遇到不少穿著各式宗服的修士,三三兩兩地結伴而行。
偶爾瞥見幾個容貌出挑的,無論男女,她心里都會升起幾分結交的念頭。
只可惜一旦她提起自己是合歡宗大師姐,對方臉上的熱情就會瞬間褪去。
她憋著股煩悶,只能一邊往嘴里塞梅子,一邊無意識地捏著身邊池羨的手。
少年的手冰冰涼涼,又帶著水生靈的潤意,倒能稍稍撫平她心里的躁。
雖然此行有謝景年坐鎮,但為了白辛的安全,方思敏還是讓白辛將道侶們一并帶上。
一來是怕她對顧宴沉舊情復燃,二來也是想讓他們多些相處的時日,培養感情。
真正的比試要等到明日辰時。
今日他們還需在天機閣修繕的客棧內休息一晚。
天機閣作為修真界第一大宗,玉瓊山的面積大得驚人,一路行來,光沿途的亭臺樓閣就看得人眼花繚亂。
引路人將合歡宗眾人帶到休息的客棧前時,見慣了合歡宗華美建筑的白辛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眼前的“棲鳳樓”氣派得驚人。
樓高九層,飛檐翹角皆鑲著鎏金,在日光下閃得人睜不開眼。
白辛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心說這天機閣是真舍得下本錢,竟真修出了這么一座能容下所有參賽弟子的巨樓。
可她轉頭一看,身邊的幾人卻都很平靜,仿佛眼前的奢華不過尋常。
她忍不住推了推離得最近的楚行:“你們怎么不驚訝?”
楚行歪著頭,一臉不解:“我百鳥族的鳳鳴宮,殿宇連綿百里,單論面積就比這樓大上百倍,有何稀奇?”
時盡也淡淡接話:“人族繁華之地,皇帝若愛民,便會興修館驛,供往來客商歇息。像這般規模的客棧,京城一抓一大把。”
白辛默默閉了嘴,合著就她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不過被他們這么一說,再看這棲鳳樓,她倒覺得也沒那么驚艷了,無非是雕梁畫棟多了些,玉石用得闊綽了些罷了……
謝景年帶著合歡宗弟子們進入棲鳳樓,臺前管事的為他們一一安排了住處。
輪到白辛時,年輕的管事臉忽然漲的通紅。
他看著白辛身后跟著的幾位道侶,有些為難地搓著手:“這位姑娘,實在對不住,樓里的房間雖寬敞,卻沒……沒那么大的房間能容下這么多位一起住。”
白辛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一擺手:“沒事,我不和他們一起住!”
話音剛落,幾道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她身上——時盡的眉頭微蹙,楚行的嘴撇了撇,玉風辭的狐貍眼半瞇著,連一向溫順的池羨都抿緊了唇。
祁司溟更是別說了,看著她冷冷“哼”了一聲。
白辛迎著眾人的目光一一掃過,最后落在池羨臉上,她一把牽住他的手:“我和他一個人住就行了!”
話一出口,另外幾位的目光更冷了。
系統:【池羨好感度 5】
系統:【祁司溟好感度-8】
系統:【玉風辭好感度-2】
系統:【楚行好感度-5】
系統:【時盡好感度-1】
一連串的系統提示吵著白辛頭疼,當即牽著池羨的手便往樓上走。
走的時候還不忘記回頭和掌柜交代:“這幾個你看著安排。”
客棧內余下的房間沒剩多少,爐鼎們兩兩一間,時盡被分到和玉風辭一間,而楚行則與祁司溟一間。
白辛壓根不擔心他們會打起來,幾位爐鼎雖表面上一副互不認識的樣子,可私下里卻早有接觸。
畢竟不久之前,他們還有個共同的敵人……
此時不過晌午,日頭正烈,棲鳳樓的窗欞將陽光割成細碎的金片。
白辛拉著池羨坐在窗邊,一個勁兒問東問西。
這幾個道侶里,數池羨性子最溫馴,最不會玩心眼子。
但凡遇到答不上來或是不愿說的,只要白辛多瞧他兩眼,他便會耳尖發紅,說話磕磕絆絆。
“對了,”白辛指尖輕叩著桌面,忽然想起什么,“魔族的事你了解多少?”
誰料池羨聞言卻愣了一下,清澈的眸子眨了眨,竟反問:“主人……是喜歡祁司溟?”
白辛被他這跳脫的腦回路繞得一懵,竟然真的糾結起來。
單論祁司溟那張臉,她是喜歡的,可一想到他身體里還住著個陰鷙的祁司衍,那點欣賞就會瞬間被理智壓下去。
何況最近一次與他雙修時,她明顯察覺到他靈府深處那道屬于祁司衍的氣息,像蟄伏的毒蛇,讓她脊背發涼。
“我可不敢喜歡他。”白辛連連擺手。
下一秒,系統便響起了提示音。
系統:【祁司溟好感度-5】
白辛怔愣了一瞬,下意識朝門外望去,卻沒有捕捉到任何人的影子。
還好還好,她就說嘛……要真被他聽見,好感度怎么可能只減五點?
另一邊。
原本坐在桌邊啃蘋果的楚行聽見開門聲,抬頭便看見了去而復返的祁司溟。
不過出去片刻,男人周身便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楚行瞪著那雙小狗眼,疑惑地問:“不是要跟池羨換房間嗎?怎么回來了?”
這客棧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
萬宗會武期間,各方勢力齊聚,明里是比試,暗里紛爭從未停歇。
人、魔、妖各界都有眼線潛伏,真正的較量,早在踏上山門時就已開始。
祁司溟不放心將白辛交給池羨,這才找了過去。
“呵。”祁司溟瞇起眼,冷笑一聲。
楚行見慣了他這副模樣,淡定地咽下最后一口蘋果:“不是你說的要護她的嗎?”
提到這個,祁司溟臉色更冷,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要本少主保護她……她也配?”
不過是個修為低微的修士,若不是被強行結契,他定要讓她為從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還有……剛剛那句“不敢喜歡”是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很可怕的人嗎?
明明神魂都已給了她,明明這么久以來都是她在欺辱他!
她倒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