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山看著兒子懷里那安然入睡的“大仙”,忍不住喟嘆:“我兒這是撞了大運啊!能讓黃大仙這般親近,往后咱家的好日子,長著哩!”
在這片白山黑水間討生活的人,骨子里都信這些山精野怪,保家仙的傳說。
何況眼前這只黃鼠狼,通人性、不怕生、又不亂跑,種種跡象都透著不尋常。
野獸對善意惡意最是敏感,它賴在陳家,親近陳冬河,無疑是把這里當成了安穩的窩。
陳冬河今天沒打算進山,就在家陪著爹娘。
下午,大姐夫劉強也過來了,一是自家婆娘陳小霞聽說了“黃大仙”的事,好奇得緊,讓他來瞧瞧。
二來劉強一有空就跟著老丈人學篾匠手藝,指望能多門吃飯的手藝。
陳冬河也湊趣兒跟著學了一會兒劈竹篾,可那系統面板毫無動靜。
看來這篾匠手藝,不在“打獵技能”的范疇內。
他有些納悶,那“鍛造術”又是怎么被系統認定的?
默默問了問腦子里那個毫無反應的系統,自然是石沉大海。
這系統死板得很,半點智能也無。
不過陳冬河反倒覺得安心,他可不想自己腦子里還住著個有思想的玩意兒。
趁著空閑,陳冬河鉆進雜物間,翻出那把沉甸甸的老鐵錘,又從角落里那卷十幾米長的鋼絲上截下一段。
他把鋼絲在鐵砧上捋直,用鐵鉗夾住,掄起鐵錘,叮叮當當地敲打起來。
火星四濺中,鋼絲被砸扁、截斷,最終變成了幾十根五厘米長短,兩頭尖銳的細針。
這玩意兒對付皮糙肉厚的大型野獸,效果有限。
扎上去,跟人被木刺扎一下差不多。
除非精準命中眼睛、咽喉等要害,否則難有致命傷。
陳冬河做它們,是為了防備人。
十步之內,出其不意。
這些藏于系統空間的細針,就是他無聲的殺招!
日頭西沉,暮色四合。
陳大山掀開厚厚的棉門簾走進里屋,臉上那點強裝的鎮定終于繃不住了,憂慮像刻在了皺紋里。
剛刮過白毛風,山里的積雪深可及腰,表面一層硬殼子,底下卻是松軟的粉雪,人踩上去深一腳淺一腳,別說跑,走都費勁。
萬一真遇上那吊睛白額的猛虎……
“兒啊,”陳大山聲音有些發干,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旱煙袋桿,“爹是信黃大仙……可這大晚上的進山,雪厚路滑,爹這心里頭……實在放不下。”
“要不,爹跟你一塊去?咱爺倆搭個伴,也有個照應!你娘……你娘她嘴上不說,心里頭也懸著吶!”
陳冬河看著父親花白的鬢角和眼中深切的擔憂,心頭一暖,語氣卻異常堅定:
“爹,真不用。黃大仙能真靈出竅,護在我身邊呢!那猛虎就是被大仙傷了才逃的,為的就是救我。”
“您就放一百個心,頂多一個時辰,我準回來!”
他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不容置疑的謀劃:
“到時候,您聽見山里頭傳來槍響,甭管幾聲,就立刻去村里,使勁敲鑼!把動靜鬧大點!”
“就說咱家下的套子引來了大蟲,我拎著槍追出去了!”
“這么一來,是給村里老少爺們提個醒,山里有虎,都警醒著點。”
“二來嘛……”陳冬河眼神銳利起來,“那老虎渾身是寶,值大錢。人心隔肚皮,難保沒人動歪心思。”
“咱這么一鬧,全村都知道是我陳冬河單槍匹馬追著老虎進的山!”
“我要是能把那大蟲弄回來,那些個想打咱家主意的人,動手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他深知爹娘的恐懼根植于對山林猛獸天然的敬畏,也源于對兒子毫無保留的愛。
盡管抬出了“黃大仙”作保,在沒親眼見到那死老虎之前,二老的心終究是懸著的。
墻上的老掛鐘剛敲過九點。
陳冬河不再耽擱,緊了緊身上的棉襖,檢查了下腰間別著的盒子炮,又摸了摸貼身口袋里那包剛打好的鋼絲針。
今天這趟進山,除了解決那老虎,他還存了別的心思——練槍。
系統空間里躺著的那一千多發黃澄澄的子彈,林業隊的手筆確實夠大方。
等把這頭猛虎弄回去……或許還能再要些子彈來。
這槍法,說到底就是子彈喂出來的。
練槍法,最缺的就是子彈!
陳冬河心里早盤算得明明白白。
槍!
有充足的子彈喂出來的一手好槍法,那才是實打實的“平安符”。
高級彈弓術帶來的那種指哪打哪,心念即至的玄妙掌控感,讓他對槍法的“高級境界”更是心癢難耐。
要是槍的射程足夠,會不會也是心中所想,槍口所指,彈無虛發?
就像他現在玩彈弓,有效射程之內,根本無需費力瞄準,拉開皮兜,心念微動,手指一松——
全憑那股子浸透骨血的玄妙手感,獵物必定應聲而中,而且每一擊都精準地落在致命處。
想打麻雀的眼珠,彈丸絕不會偏到尾巴。
想廢斑鳩的翅膀,就不會招呼到腦袋。
對付機警的野雞和被稱為“灰狗子”的松鼠,更是手拿把掐,十拿九穩。
松鼠是山林里的生存大師,鬼精鬼精。
可只要被陳冬河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盯上,逃跑的念頭趁早熄滅。
他通常不急著出手,而是像塊石頭般貓在一旁,屏息凝神,等著那油亮皮毛的小家伙哧溜哧溜爬回樹洞。
掏松鼠窩,那就跟開盲盒一樣充滿驚喜。
這些小東西從夏到秋,玩命似的囤貨。
窩里的松子,榛子,山核桃積攢得滿滿當當,硬殼兒能硌手。
一只勤快松鼠的家底兒,有時能多到一鍋都炒不完。
松鼠愛生嗑松子山核桃,別的榛子,橡子之類的,人還得二次加工才好吃。
就連松子也能用紅糖慢火炒炒。
那甜滋滋的味道能滲進殼里,饞得四妹那小丫頭圍著鍋臺轉。
堅果可都是寶,油水足營養高,陳冬河自然也稀罕掏這活物倉庫。
如今他臂力奇大,爬樹連腿都用不著,光憑兩只蒲扇般的大手,指甲摳進粗糙的樹皮,噌噌幾下就能躥上幾米高的樹杈。
尋常人掏深洞得使長樹枝費力往外扒拉,陳冬河卻另有妙法。
他身負系統這個天大的秘密,只需將一根細樹枝悄悄伸進幽深的洞口作為媒介,念頭微動,系統空間便如饕餮巨口,瞬間將藏在犄角旮旯的寶貝堅果一掃而空,連個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