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陳占才氣得直翻白眼,心里暗罵,這個大傻子,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竟聽不出來,
“二哥你這人真是死腦瓜筋,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知道啥叫無利不起早不?縣太爺要是撈不著好處,就算你再有理,他能管這閑事?”
陳占良頓時明白他口中的理是啥意思了,這小子一個屁八個謊,張嘴閉嘴就要錢,難不成想趁火打劫?
他冷笑一聲,“只要你能把青丫頭從大牢里救回來,你要多少錢都行。”
陳占才被氣笑了,“二哥,沒你這么辦事的,我真要是空著倆爪子,肩膀上頂個大腦袋就去找縣太爺求情,縣太爺要是問禮呢,我該咋說,我說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處?他不把我轟出去才怪!”
“就是,哪有你們這么辦事的?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标惱咸娝麄円幻话?,不由上來了火氣,“我們好心好意上趕子來幫你們,可你們卻舍不得花錢,既然如此,占才也幫不了你們,救不了青丫頭?!?/p>
說著,她轉頭看向陳占才,“走,這事咱們管不了,回家!”
陳占才忙把轉身要走的陳老太攔了下來,心里冒火,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老太婆,真是沒一點兒城府,發脾氣也不看個時候,活該這輩子就是受窮的腦袋,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但他知道自己老娘的性子,只能耐著性子邊勸說邊遞眼色,
“娘,你看你這是干啥,就算他們不舍得花錢,我這個當三叔的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把青丫頭救回來。”
陳老太立馬心領神會,也跟著演戲,
“哎呦我的好兒子,娘知道你心軟,也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救青丫頭的命,
可求情歸求情,那也得有個由頭,畢竟出師無名,萬一縣太爺問你,跟殺人犯啥關系啊?
你該咋說?說你是她三叔?
傻兒子,你可千萬別這么說。
真要是縣太爺下來查訪,一查你和青丫頭的爹娘早已經分家斷親,那可是對縣太爺的大不敬,
真要怪罪下來,別說救青丫頭,你都得跟著吃瓜撈!”
聽了這番話,陳占才真想給陳老太豎起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泥鰍是小的滑,
正不知怎么往斷親書上引話題,老娘就把話給遞過來了,
他故作驚愕的瞪大眼睛,“是啊娘,幸虧你提醒了我,我要是貿然去找縣太爺求情,還真就不好說。”
“是唄,占才你可要聽娘的話,別一時沖動干傻事,知道不?”
“娘你說的都對,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青丫頭遭罪??!”
陳占才說著,眼角掃了陳占山和林氏幾人一眼,故意拔高了聲調,
“你們不知道,大牢里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凡事到了那里的人,有理沒理先受一頓笞杖之刑,
雖說打不死,可那也是皮開肉綻,鮮血迸流......
這還不算什么,最狠的還屬夾棍之刑,
別看那夾棍就是三條楊木棍子,可要是夾住小腿,稍一用力就能把人疼暈過去,
要是再用大杠狠狠地一敲,輕則足部受損,重則小腿骨斷筋折,
還有那大枷鎖,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個都是幾十斤重,
這要是往脖子上一套,那是站不能,坐也不能,躺著更別想,能活活把脖子和雙肩的皮肉磨爛生蛆,
犯人要是還不招供,什么墩鎖,幽閉,騎木驢更是令人發指的酷刑,隨隨便便一樣都能要了人的命......”
陳老太為了讓陳占山兩口子心疼肝顫,故作夸張的張大嘴巴,扯著嗓子道,
“哎呀我的天啊!青丫頭哪受得了這些刑罰,這不是活活要把人折騰死嘛!占山你趕緊想想辦法,青丫頭可是咱家的大功臣,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遭罪??!”
二人一唱一和,聽的陳占山心驚肉跳,他滿眼急切地看向陳占才,“老三,你趕緊去找縣太爺求求情,只要能把青丫頭救出來,花多少錢我都愿意。”
林氏也早已被嚇得渾身直打顫,她心如刀剜一般的疼,
這個家全靠青丫頭張羅,她自打出生就沒享過一天福,現在的日子終于好過了,卻又出了這種事,都怪她這個當娘的沒本事,保護不了她。
林氏已經打定主意,不管花多少錢,哪怕把住的宅子押出去,只要能把閨女救出來,她都能舍棄。
“老三,嫂子這些年從沒求過你,既然你說能幫青丫頭講情,那你趕緊去,別讓青丫頭在大牢里面遭罪,糖坊的錢都在大寶手里,只要大寶回來,我就讓他把錢給你送過去,這樣總行了吧?”
陳占才見狀,心里暗暗竊喜,總算是上鉤了,想讓我幫你們,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只要分家斷親書毀掉,你們的家產可就全都歸我陳占才了,
至于那個死丫頭,別說我沒這個能力,就算是有,他也不會管的......
他輕咳了一聲,將嘴角的笑意壓了壓,
“大哥,大嫂,你們放心,青丫頭的事就交給我了,錢可以不著急給我,但是有件事你們必須得答應?!?/p>
林氏忙問,“啥事?你說?!?/p>
“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兒,剛才娘說的話你們應該也都聽到了,我去找縣太爺說情必須得有個由頭,外人的身份不如親屬的關系好使,
所以說,你們得把以前那分家斷親文書拿出來,只要當著眾人的面把文書撕毀,咱們就又成了一家人,你閨女就是我親侄女,叔叔救侄女,天經地義,
有這層關系,縣太爺就不敢撥了我的面子,不出十天半月,我就能把青丫頭救回來?!标愓疾乓膊辉俟諒澞ń?,直接說明了意圖。
聽到這番話,林氏不禁皺緊了眉頭,同時心頭一顫,
她沒想到陳占才竟會提出這個無理要求,真要是毀了分家斷親書,就等于和老宅恢復了關系,
憑陳老太的性子,定會當家做主,到時這個家指不定被禍禍成啥樣,
可想到女兒正在遭難,又不得不答應,
她下意識地看向陳占山,“當家的,你說這事咋辦,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