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賓提了提褲腰帶,跟著走了進去,隨后就看到樸秀星不斷的推開隔間門,確定廁所沒人后,這才走進廁所最里面的隔間。
不多時。
陳國賓就聽到隔間內傳來一陣啜泣聲。
聲音很低,擺明了是在壓抑自身的情緒,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里面似乎在說什么。
但樸秀星說的并不是家鄉話,而是日語,所以陳國賓也能完全聽懂。
內容無非就是,八嘎雅鹿,一群混蛋,就知道欺負我,我以后一定要報仇,詛咒你們全部得到報應之類的屁話。
簡而言之就是無能狂怒。
有點意思,看來這個姓樸的家伙,在這里過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困難。
其實仔細想想也對。
日本海軍可是日本部隊鄙視鏈的最頂端,土生土長的陸軍都被它們看不起,更別說樸秀星這個出身殖民地的順民了。
廁所隔間內。
樸秀星依舊在宣泄著內心情緒。
忽然。
陳國賓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道怒吼。
“八嘎,南樸秀星,你去哪里了!”
南樸秀星正是樸秀星的日本名字。
“哈衣!”
廁所隔間內的樸秀星急忙應了一聲,接著陳國賓就聽到抽水馬桶的聲音。
樸秀星一邊應著,一邊推門走了出來,見陳國賓站在廁所內時表情有些驚訝,甚至還出現了一絲慌亂。
畢竟,自己剛才宣泄情緒的那些話雖然很小聲,但卻不能被他人聽到,否則不知道會造成多少麻煩事。
陳國賓則是友好的點點頭。
見陳國賓臉上的笑容,樸秀星心里有些發毛,感覺有些眼熟,但忘記在哪里見過,下意識地鞠躬示好。
他作為最底層的士兵,遇到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哪里敢擺什么架子,鞠躬就完事了。
外面的叫罵聲更甚。
樸秀星不敢怠慢,急急忙忙朝著外面跑去。
路過陳國賓身邊時,忽然聽到耳邊響起一句:“我全都聽到了。”
樸秀星猛地回頭看向陳國賓,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恐怖的情緒。
陳國賓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表情。
“八嘎,你這個混蛋究竟去哪里了,快給我滾出來!”
“你再不出去可能要出事哦。”陳國賓笑道。
樸秀星如夢初醒,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陳國賓也跟了出去。
“長官,卑職…”樸秀星戰戰兢兢說。
“你這個蠢貨,剛才去做什么,為什么沒有理我!”一個鬼子少尉毫不客氣的扇了樸秀星幾巴掌。
響亮的耳光響在走廊上,樸秀星被抽的暈頭轉向,但還是挺直了身子。
見陳國賓出來的時候,他的內心更是恐懼到了極點,若是這時候被告了狀,那自己不知道會面臨什么后果。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陳國賓并沒有落井下石,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這都是令樸秀星有些迷茫。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能少挨一頓揍,總歸是好事,心里不由得對陳國賓多了幾分莫名的好感。
對他而言,沒有在自己最悲催的時候火上澆油就是最好的幫助了。
但樸秀星還不知道,陳國賓看的是可持續性的壓榨,并非一時的需求。
“將所有的文件整理完畢之前,你不能回家!”
“如果讓我知道你敢半路溜走,我一定會把你脫光了掛在院子里展覽!”
“哈衣!”樸秀星身子快抖成了骰子,挺身應道。
“八嘎,這么小聲還想當海軍?”鬼子少尉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哈衣,我知道了!”樸秀星再次挺身,十分大聲說。
走廊內頓時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
不僅是這鬼子少尉,就連普通的士兵一樣能對其趾高氣昂,在陳國賓離開之前,這家伙臉上又多了幾個通紅的巴掌印。
聽到最后那句整理文件的話,陳國賓就知道這小子今晚別想早下班,所以并不心急,先回了一趟特搜部,下班后將淺野凌送回家,路上順便又說了和山本秀十三的談話,最后才回到家。
陪白雪溫存一番后,陳國賓抬手看了眼手表,這會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仔細算算感覺時間差不多,這才起身穿衣服準備離開。
白雪雖然聽到動靜,但還是很懂事的裝睡沒有多問。
身為陳國賓的女人,既然不能提供更多的幫助,那就乖乖在家里乖乖聽話,絕不多問自己不了解的事。
晚上出門,為了避免被人認出,陳國賓并沒有開車。
畢竟全淞滬唯一一輛勞斯萊斯十分扎眼,走到哪里都會引人注意。
陳國賓也打算明天再買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車,到時候直接裝系統倉庫里,以備不時之需。
喬裝打扮一番,憑著出色的體力來到了海軍情報處外。
因為晚上有人值班,即便是晚上依舊是燈火通明。
站在外面耐心等了一會,陳國賓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里面走了出來。
打眼一看,正是樸秀星。
這家伙似乎又挨了揍,臉上又出現幾道傷口,走起路來也是一瘸一拐的。
雖然他在海軍情報處上班,但因為其出身不好,薪資也很低,所以就別想著買什么自行車上下班,每月能不被餓死就不錯了。
“樸秀星閣下,請等一下。”距離海軍情報處稍遠一些后,陳國賓這才快步走到樸秀星梅身邊。
嗯?
聽到身后的說話聲,樸秀星有些疑惑轉頭,看到身邊的陳國賓表情迷茫:“你想干嘛?”
接著,他內心忽然騰起一個恐怖的念頭。
這家伙是誰,想做什么?
難不成是單位里的軍官,大晚上睡不著覺,專門過來揍我一頓的吧?
“別打頭,打頭會死人的,除了不能打頭,你想打我哪里都行!”
想到這,樸秀星急忙蹲下,雙手抱緊了腦袋,動作熟練的令人開懷大笑。
“樸秀星閣下,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是來的打你的呢?”陳國賓笑著將樸秀星扶起,替他整理了一下軍裝。
見陳國賓的舉動,樸秀星表情帶著一絲迷茫和不解。
不是打我的?
那這家伙想做什么?
這會,樸秀星的肚子里忽然咕咕咕的叫著。
陳國賓笑了。
樸秀星表情有些尷尬。
“或許,我們可以找個地方慢慢吃,然后慢慢談。”陳國賓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