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招呼梁公安：“真是太感謝您了，快請進(jìn)來坐會兒。我給您倒杯水。”

梁公安也沒客氣，跟著進(jìn)了屋。

高明珠麻利地倒了杯水，趁人不注意悄悄滴了幾滴靈泉水進(jìn)去：“您請喝。”

“好嘞，謝謝啊，”梁公安笑著接過，喝了幾口，感覺這水格外清甜，忍不住“墩墩”幾口喝完了。

喝完才覺得有點失禮，不好意思地對高明珠笑笑：“我渴了。”

高明珠抿嘴笑了笑。

梁公安本想跟霍淮川聊幾句，可看著他那沉默冷峻的側(cè)臉，一時不知怎么開口，只好轉(zhuǎn)向高明珠，打量著她身上那身與臉蛋氣質(zhì)不太搭的工作服，好奇地問：“這是，剛干活回來？”

“對的，”高明珠也沒隱瞞，“想著把門口那塊地整出來種點菜。”

梁公安來之前找村里人打聽過霍家情況，知道高明珠是城里下來的知青，之前家里條件估計很好，嫁給霍淮川以后也是不干農(nóng)活的。

他心里就把她想成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還擔(dān)心她照顧不好霍淮川或者有怨氣。

沒想到親眼所見，人看著還是嬌貴，但對霍淮川明顯是上心的，還穿著干活的衣服，這跟他之前的想象完全不一樣。

他心里暗暗嘆氣，覺得高明珠這是被生活逼得從嬌小姐變成了操持家務(wù)的人，對她不由得也多了幾分同情。

他點點頭：“種點菜好，分家了，自己種點吃著方便。你要是缺什么種子，或者有啥不會弄的，就跟我說。我回去問我媳婦，她可是種地的一把好手，我問她有沒有種子，或者讓她來教教你？”

高明珠聽了很感激，笑著說：“那倒不用麻煩啦。種子我都買好了。種菜這事兒，我婆婆說了來教我了。”

梁公安是個熱心腸，一聽沒幫上忙，臉上還有點小遺憾。他琢磨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哎，你們家養(yǎng)雞鴨沒？”

“雞鴨？”高明珠想了想，“我公公婆婆那邊是養(yǎng)了的。”

“那你們自己也可以養(yǎng)啊！反正都分家單過了，按人頭也能分到份額的，”梁公安一拍大腿，像是終于找到了能幫忙的地方，顯得很興奮。

他認(rèn)真地盤算著：“養(yǎng)雞養(yǎng)鴨都行。散養(yǎng)在你們院子外頭，它們也跑不遠(yuǎn)，不用太費心，也不會把家里弄得很臟。至于小雞小鴨崽子，你們甭操心，我去給你們弄！弄到啥你們就養(yǎng)啥！”

高明珠：“……”

霍淮川：“……”

“不不，不能再麻煩您了，”高明珠趕緊說。

她倒不介意養(yǎng)雞鴨，畢竟要在鄉(xiāng)下還要生活一段時間。

但人家剛送來一條狗，怎么好意思再讓人家?guī)椭u鴨？

沒想到梁公安熱情高漲：“沒事兒！小事一樁！我認(rèn)識人，一句話的事兒。比你們自己去弄方便多了。”

現(xiàn)在農(nóng)村養(yǎng)雞鴨都是公社年初才統(tǒng)一發(fā)雞鴨苗，這都年中了，私人想買還真不容易。

高明珠心里很是感動，聞言也不扭捏了：“那真的太感謝您了！不過您等等。”

說完轉(zhuǎn)身回屋，拿了錢出來，抽出兩塊錢塞到梁公安手里：“買雞鴨苗的錢不能讓您出，這錢您一定得拿著。”

“哎呀，花不了幾個錢，我給你們弄來就得了！”梁公安推辭。

“不行！您要是不拿錢，那我們真不能要您幫忙了，”高明珠態(tài)度堅決。

“那行吧，”梁公安只好收下。

一看是兩塊錢，嚇了一跳：“哎喲，這哪用得了這么多？一只小雞仔才一毛多兩毛錢，頂多也就買個一兩只，你這給兩塊，太多了！”

高明珠也不太清楚具體價錢，聽他這么一說，就抽回一塊錢：“那，給您一塊錢。剩下的就當(dāng)請您喝汽水了，您可不能再推辭了！再推辭我真不好意思了。”

梁公安這回沒再推辭，笑著收下了錢，心里對高明珠的為人更是高看一眼。

誰說這是個不懂事的嬌小姐？看看人家這待人接物，多周到，多體面！

梁公安又坐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高明珠送他離開，轉(zhuǎn)身回到屋里，一眼就看見霍淮川正盯著威風(fēng)凜凜的鐵衛(wèi)出神。

聽到她進(jìn)來的動靜，抬起頭看向她，面色有些凝重，沉聲問道：“你來真的？”

“什么來真的假的？”高明珠被他問得莫名其妙，她看著鐵衛(wèi)，心里癢癢地想摸摸，又不太敢靠近：“這狗當(dāng)然是真的了，活生生的在這兒呢。”

霍淮川深吸了一口氣，沉沉的眉眼鎖住她：“我的意思是，你真打算，一直留在這里生活？”

“那還能有假？”高明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回城的條子都撕了，你說我還能再回去嗎？”

霍淮川：“……” 這也是他一直沒法對她真正狠下心的原因。

一方面，他不想拖累她在這窮鄉(xiāng)僻壤辛苦照顧他這個廢人；另一方面，又怕她真無路可去，回城就掉進(jìn)狼窩虎穴。

這矛盾快把他自己逼瘋了！

“你就沒有其他親戚朋友，能接濟(jì)你回城嗎？”

高明珠一聽也來了氣：“你就這么嫌棄我留在這兒啊？我要是真有門路能回去，當(dāng)初還用得著下鄉(xiāng)嗎？你哪有機會認(rèn)識我！”

說到后面，她故意甩出一句狠話，雖然知道他本意是為她好，但心里就是憋著一股氣！

非得刺一刺這別扭的男人才解氣。

霍淮川：“……”

高明珠成功把霍淮川刺得閉了嘴。

她得意地哼了一聲，低頭去看鐵衛(wèi)。

鐵衛(wèi)依舊端坐在那，一副高冷威嚴(yán)的將軍模樣。她試探著朝它招招手，結(jié)果人家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嘿，還挺傲！她壯著膽子想伸手去摸它的頭。

“汪！”鐵衛(wèi)陡然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警告。

高明珠嚇得立刻縮回手，后退了一步。

霍淮川也皺著眉，低聲呵斥鐵衛(wèi)：“閉嘴！”

沒想到鐵衛(wèi)還挺聽霍淮川的話，警告聲戛然而止，只是抬眼看了看霍淮川，沒再沖高明珠齜牙，又恢復(fù)了那副威風(fēng)凜凜、目不斜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