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趙家。
“誒,下午那會,我在陸家陪老夫人挑首飾時候,無意聽說,陸家那小兩口鬧別扭了,你知道啥子情況不?”
趙夫人秦素馨捏著茶蓋的手一頓,掀起眸,搖了搖頭,淡聲道:“我還聽說,他們已經辦好了離婚手續。”
“哈~”夏太太唏噓,“才半年吶,當初,你侄子可是不顧陸家所有人反對,頂著那么大的壓力也要娶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晚上八點,姜南準時來到趙家。
秦素馨已經在牌桌上了,夏太太也在,姜南是第二個到。
見到姜南,她們停下竊竊私語,只留一道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
姜南裝做看不見,主動熱絡:“路上堵車,舅媽,我沒來晚吧?”
“過來坐。”秦素馨招呼她道,“不晚的,還早,茉茉還沒來呢,跟你一樣,堵車了。”
“那就好。”姜南莞爾一笑,在秦素馨身邊落座,對面的是夏太太。
滬城的豪門太太打扮得精致,一舉一動不僅端莊優雅,還很解風情。
姜南沖她微微頷一頷首:“夏太太。”
夏太太看她狀態不錯,不像是剛離婚的樣子,就忍不住問:“聽說你最近出了些事,是真的嗎?”
姜南故作嘆了口氣:“嗯。”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想必,她和陸淮瑾離婚的事,她們都聽說了。
不過在和陸淮瑾拿離婚證之前,他們就談好了,對外的統一說法是夫妻感情不和。
但就算這么說,也會無濟于事。
恐怕大家在背后議論的是——她,姜南,一個來路不明的撈女,才半年就被陸家繼承人無情甩了。
而今晚,姜南來就是要親口告訴她們,她其實是京北姜家姜槐明的掌上明珠。
只是姜家在很早就出國定居了,這些年都沒有回來過,她和陸淮瑾也沒辦婚禮,大家不知道她的身世也不奇怪。
夏太太又問:“到底啥子原因哦,跟我們講講唄。”
姜南風輕云淡:“性格不和。”
“能有啥子性格不和。”夏太太簡直是無法理解,也不會相信就這么簡單,“多磨磨不就好了,哪用鬧到離婚的地步。”
姜南乖巧地點點頭:“夏太太教訓的是。”
“要學會跟男人低頭,性子太強勢不討喜,你應該最了解了。”夏太太見她對這件事如此淡漠,微微蹙起了眉。
秦素馨反倒沒有跟著夏太太一起追問,只是道:“既然不合適,及時止損是好事,沒必要將就一輩子。”
姜南揚起了笑臉:“還是舅媽活的通透。”
即使和陸淮瑾離婚了,但沒有改口,秦素馨像是也不太在意這樣稱呼她。
沒等多久,人來齊,開桌。
姜南的牌技好,牌運也好,興許是情場失意,賭場就特別開掛了。
幾圈下來,她沒有自摸的時候,都是專挑趙夫人需要的牌來出。
秦素馨很多時候都忍不住贊道:“阿南每次都很旺我。”
姜南沒有不好意思:“那舅媽以后記得多多喊我來旺你呀。”
秦素馨莞爾一笑:“以后開桌都喊你。”
“好嘞~”
表面談笑風生,但實際上,姜南玩得一心二意。
很快就開始坐立難安,像有塊石頭壓著她在頭頂,昏昏沉沉的,忍到一個小時。
有人離桌上衛生間,她才跟著去。
姜南來的是側門的洗手間,這里較偏僻,夜色下綠蔭柳柳,陰風陣陣,好像隨時都會跳出來一個恐怖的玩意兒。
照鏡子才發現,唇色比來的時候蒼白了不少。
補著妝,胸腔總覺得悶,她連著咳了好多下。
再抬頭看鏡中的人,眼球已經布上了幾道赤焰的紅血絲。
“咳!咳......”
她撐著洗手臺,好不容易才緩過勁。
時浩燃的信息適時彈了出來:【實在不舒服就喊我進去帶你走,一個破麻將局沒必要逞強,以后多的是機會。】
姜南關好水龍頭,轉身出門,又是個沒事人。
想著還是得給時浩燃發個語音:“你先去玩會吧,晚點再來接我。”
不巧,眼尾的余光掠過一個頎長的身影,在猝然對上那道視線時,她腳下一空,沒踩穩,冷不丁撞到了墻上,腦袋跟著一晃,疼得差點沒過去。
她想過會碰上面,但沒想過能讓她這么猝不及防。
趙聿驍一身肅冷的黑,不同他平時的色調,神色漠漠。
他特意在她身邊停下,打量她幾眼,嘴角扯起一絲玩味的弧度:“見到我就這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