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身上沒多少錢,您要是要錢,我都給您,密碼是……”
身后的人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只是用那把鋒利的匕首,又往里送了一分。
那刺破皮肉的冰冷銳痛,讓周浩嚇得魂飛魄散,差點直接尿了褲子。
“跟我們走一趟。”
那個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容置疑。
周浩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回頭,只能從眼角的余光,瞥見自己兩側各站著一個鐵塔般的壯漢。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面無表情,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幾乎要將空氣都擠壓干凈。
他僵硬地轉過身,被兩人一左一右地“請”進了那部專屬電梯。
電梯內壁光亮如鏡,清晰地映出他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他看著鏡面里,自己身后那兩個如同雕塑般的黑衣保鏢,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從1,跳到2,再跳到3……
每一個數字的變換,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的心臟上。
電梯門再次打開。
周浩被帶到了那個古色古香,彌漫著一股淡淡茶香的房間里。
可他聞到的,卻是死亡的味道。
當他看清那個坐在黃花梨木椅上,正用杯蓋輕輕撇去茶沫的女人時,他那顆懸著的心,非但沒有落下,反而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提到了嗓子眼!
“撲通!”
周浩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腦門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卞…卞老板!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條狗命吧!”
他嚇得渾身篩糠,連頭都不敢抬。
卞凝放下手里的青瓷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清脆卻又沉悶的輕響。
這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在周浩的耳邊炸開。
她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周浩,目光依舊落在眼前那杯氤氳著熱氣的茶水上,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依舊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冰冷:
“周浩,你膽子很大啊。”
“起來吧,我找你來,不是要你的命。”
周浩哪里敢起來,他只是把頭埋得更低了,聲音里充滿了惶恐。
“卞老板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卞凝似乎對他這副樣子很滿意,她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在上面的茶葉。
“我想知道,關于李宏的一切。”
周浩的心,咯噔一下。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帶到這里來了。
他不敢有絲毫隱瞞,將自己和李宏的相識,一五一十地,全部說了出來。
“我跟宏哥,是在西城監獄認識的。”
周浩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回憶的復雜。
“那時候,我因為收保護費,被人捅了一刀,進去蹲了兩年。宏哥他…他不一樣。”
周浩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
“宏哥是為了他女朋友,才進去的。他女朋友被個富二代欺負,他氣不過,把那孫子打成了重傷,結果被那孫子家里的關系,硬生生給判了五年。”
卞凝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好比古井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周浩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宏哥那脾氣,又臭又硬。剛進去的時候,監獄里那幾個牢頭,看他不順眼,天天變著法地折磨他。可宏哥硬是咬著牙,一聲都不吭,從來沒服過軟。后來,那些人打得更狠了,有好幾次,宏哥都差點被打死。”
他說到這里,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敬佩。
“再后來,監獄那邊也怕鬧出人命,就把宏哥…送去了死魂獄。”
“死魂獄。”
卞凝的眉頭,輕輕挑了一下。
“對。”
周浩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忌憚。
“那是西城監獄里,一個最神秘的地方。里面只關著一個犯人,是個被判了終身監禁的老頭。沒人知道那老頭犯了什么事,也沒人見過他長什么樣。只知道,監獄里上上下下,從典獄長到普通的獄警,都對那個老頭忌憚得很。甚至逢年過節,還有市里的大領導,會親自進去探望他。”
卞凝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
周浩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繼續說道:“宏哥就是被關進了那里,再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具體在里面發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從那以后,監獄里就再也沒人敢惹他了。再后來,我就先出來了,直到前幾天,宏哥才找到我。”
他說完,便緊張地看著卞凝,等待著自己的審判。
房間里,一片寂靜。
過了很久,卞凝才緩緩地放下茶杯。
“你出去吧。”
她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周浩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
直到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的里衣,已經徹底被冷汗濕透了。
房間里,只剩下了卞凝和她身后的一個保鏢。
那個保鏢,從始至終,都像個影子一樣,安靜地站在那里,沒有任何存在感。
可如果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太陽穴高高鼓起,眼神好比鷹隼般銳利,身上更是散發著一股濃烈的血腥氣。
這是一個真正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殺人機器。
“毒蝎。”
卞凝輕輕地喚了一聲。
“老板。”
那個被稱為毒蝎的男人,恭敬地向前一步。
“你怎么看。”
“深不可測。”
毒蝎的聲音,沙啞得好比兩塊砂紙在摩擦。
“他在擂臺上,根本沒用全力,甚至連三成的力都沒用上。那兩招,看似簡單,實則已經將暗勁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我沒猜錯,他練的,是八極拳。”
“八極拳。”
卞凝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如果,讓你跟他打一場。”
卞凝轉過頭,看著毒蝎。
“你有幾成把握,能贏。”
毒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房間里的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最后,他才緩緩地吐出三個字。
“五成。”
卞凝端著茶杯的手,猛地一顫。
滾燙的茶水灑在手背上,她卻恍若未覺。
她死死地盯著毒蝎,那雙溫婉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