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事也基本談得差不多了，眾人起身告辭，秦慕辰想結賬時發現蔣天成早已經安排秘書付了錢。

他只好把一行人送出門、一輛輛車子離開后，秦慕辰又折返回來買了幾樣炒菜帶回診所給江淑月，期間自然又少不了一番被小月詢問。

秦慕辰陪著江淑月吃完飯，交代了幾句就出了診所直奔村委會。

他想在牛口村建廠當然得先拿到一片地，別看那荒郊野外空空曠曠，地都是屬于公家的，想批下來需要走個流程。

村委會的大院里有幾個老頭正在下象棋，秦慕辰瞧了一眼沒發現自己要找的人，走進辦公室看到只有一個很年輕的辦事員在晃蕩著椅子玩手機，他疑惑道：“萬支書不在？”

牛口村的村支書叫萬明昊，在秦慕辰印象中還算是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起碼品行方面比村長孫成海要高一個檔次。

那辦事員悠然地打了個哈欠，抬眼一看覺得秦慕辰的臉有點陌生，不過村里穿著這種白大褂的人不用細想也知道是誰，他懶散的表情頓時一僵，站起來陪著笑說道：

“秦醫生吧？萬支書這幾年很少回村，您要辦什么事還是得找書記處理。”

“很少回村？”

秦慕辰眉頭一皺，萬明昊一個做村支書的人不在村里待著，怎么會去外面瞎轉？

辦事員知道這位斗孫家、開診所的秦醫生，耐著性子解釋道：“萬支書的弟弟前年病逝，留下一個女兒托付給他照顧。

結果沒多久被人販子給偷了，萬支書這兩年是一門心思要把小侄女找回來，村里的事兒都是書記說了算……”

人販子？

秦慕辰雖然同情人家，可自己也事情，只好找書記，工商業批地的權力掌握在其手中，盡管雙方關系糟糕他也唯有硬著頭皮去走一趟了。

村長家距離村委會不遠，可兩處建筑的風格截然不同，村委會無論院子還是辦公室都非常樸素簡單，彰顯著清正廉明的行事作風。

而村長家的朱紅色大門足有三人展臂那么寬！門上還模仿古代宮廷熔鑄有一列列色澤黃燦燦的銅釘。

左右各蹲著一尊半人高的黃銅獅子，遠遠望去金碧輝煌，簡直像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官家宅院。

細算起來村長也的確是個“官兒”，可住處裝潢得這么夸張，誰都能猜測到孫成海在任期間撈了多少油水。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從劉家風水器產業那邊分潤來的錢財，不過這已經不是村里平頭百姓們能管的事了。

嘭嘭嘭！

秦慕辰抬手扣了扣門環，半響后才有人慢悠悠地溜達過來開門，瞇著眼的孫成海一瞧見門外的秦慕辰便臉色一黑，陰陽怪氣地說道：

“呦，今兒是刮了什么風，把咱村的風云人物秦醫生給吹來了？你不在那新診所守著，跑到我這兒干什么？”

彼此誰都清楚看對方不順眼，秦慕辰也沒有閑客套的心思，開門見山地說道：“沒什么，就是想在村外蓋個廠子，來找你給批塊地。”

“蓋廠？批地？”

孫成海聞言一愣，連手指間夾著的煙掉了都沒察覺，看秦慕辰表情不似作偽，他心底更是一陣翻騰，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才開了診所，這又要搞地弄廠子。

孫成海下意識地問道：“那你的診所打算關了？”

“不關啊，蓋廠又不耽誤我繼續開診所，等起步以后自然有人管著，用不著我操心多少。”

秦慕辰隨口說了一句，問：“村外山坳旁的那一大片地都荒了十幾年了吧，我都包了要多少錢？”

“你等等！”孫成海揉了揉午睡過后還不夠清醒的腦袋，皺眉道：“那片地全包，都快有半個村大了，你這是要弄什么廠？”

“飲料廠。”

秦慕辰不想把關于培元膏養生飲料的事說得太細，以免這老狐貍又想出什么坑人的幺蛾子，緊接著說道：“多少錢你開個數，我盡快就要用那塊地。”

秦慕辰終究還是小看了孫成海的思維敏感程度，他眼珠一轉，長吁短嘆道：“唉，咱村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主要事情的處置權都在萬支書手里握著。

我一個村長也就調解調解村民矛盾什么的，你要包那一片地面積太大，我哪能做得了主？得等萬支書拿主意。”

“做不了主？”

秦慕辰聽得忍不住笑了出來，揶揄道：“村里人大大小小做的事情有哪一項沒你書記插手？人家開個小賣鋪你都能榨出幾桶油來，包地蓋廠的事兒你會放過？

再說這兩年萬支書不是大多時間都不在村里么，書記就不要遮遮掩掩了，趕緊算個價錢把地批給我，咱都痛快。”

孫成海聞言心中冷哼，你痛快的話我怎么可能痛快得了？

裝作沒聽出秦慕辰對他搜刮民脂民膏的諷刺，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事情得按規程辦，等我聯系了萬支書聽聽他的意見。

等他回來親手蓋章才能正式把地批給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萬支書估計用不了幾天就回來了。”

秦慕辰現在哪還看不出孫成海又在醞釀鬼點子，逼得急了可能會把地的事兒一拖再拖。

他只好暫且應下，大不了等萬明昊回村再建廠，到時候看孫成海還能有什么理由捂著地不松手。

秦慕辰一走，孫成海的表情就沉了下來，冷著臉嘀咕：“你搞診所，又想蓋廠子產飲料，看把你能的，怎么不上天？等我兒子回來，牛口村還哪容得下你折騰。”

砰地一聲反手關上院門，孫成海回屋繼續睡午覺去了，至于聯系萬支書。

誰有那閑工夫？

秦慕辰越急著要干什么，他就越不急，他們能被舉報，他才不會放任始作俑者的秦慕辰賺錢。

甭管你要開什么廠，晾著吧！

……

包地出師不利，秦慕辰情緒有些悶地返回診所，一下午都沒個病人，給江淑月講了幾個小時人體構造感覺口干舌燥。

索性關了門回家吃飯，正在院子里收拾柴禾時，忽然看見一個人撲倒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