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筆錄,蘇夢走出派出所,微瞇著眼看著藍天白云出神。
“在想什么?”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蘇夢回頭,意外的挑了下眉,“你怎么還沒走?”
霍振華兩手緊貼褲縫線,站的筆直,一本正經地說:“我想當面給你道謝。
蘇同志,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蘇夢愕然,眼珠轉了好幾圈,終于明白了何謂救命之恩。
她擺擺手,“是我連累你了,不好意思啦!”
說到這里,耳旁似乎又響起他粗重滾燙的呼吸聲,手指尖似乎又摸上了那具滾燙的軀體,以及硬邦邦的腹肌。
耳根漸漸發燙。
“謝謝你幫忙作證,我們兩清了。”說完,她垂著腦袋,故作淡然的轉身離去。
霍振華也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的孟浪,想說負責,但想到她是聶榮華的娃娃親,心里糾結著,就看到姑娘跑開了。
按理來說,他們已經摟摟抱抱、肌膚相親了。
他就應當對人家姑娘負責的。
可她毫不在意的樣子,似乎怕他黏上去。
他......是被嫌棄了吧?!
霍振華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的身影,黝黑的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另一邊,蘇夢剛到家門口,就看到先一步回來的鐘婉柔穿著一件白底小菊花連衣裙,腳踩白色小皮鞋,拿著珍珠小手包走出門。
“看什么看,走開!”鐘婉柔先聲奪人,氣呼呼地向她撞過來。
蘇夢一把搶過小手包,“小偷碰到正主了還這么強勢,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她作勢揚起小手包要砸過去,嚇得鐘婉柔抱頭尖叫,“小賤人,你敢打我試試?”
蘇夢視線一轉,看到她脖頸上的項鏈,一把抓了過來,“你這是偷順手了,是吧?
剛好送你進警局給你媽做個伴。
還有,裙子和小皮鞋也是我的,給我脫了?!?/p>
鐘婉柔怎么舍得?
“我才不要,滾開!別耽誤我去約會?!?/p>
她尖叫著雙腳如踩了風火輪,眨眼間就消失了。
蘇夢不屑地笑了笑。
鐘婉柔肯定趁她沒在家,又去她房間里轉悠了。
奇怪的是,這么長時間她還沒發現自己的房間空了。
嘖嘖!重生女也不怎么樣呀。
還是一如既往的貪婪、無恥。
尤其是冷血這一點,深得鐘翠林真傳。
此時,沈舞陽還在為鐘翠林的事周旋。
家里的下人早在幾天前他們轉移家產的時候就放假了。
蘇夢關好院門,徑直進了沈舞陽的房間,也就是她爸原來的房間。
蘇家家主的房間里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但不及內里暗室的百分之一。
她小時候曾經進入過這間房的暗室。
它比其它房間的要大上兩三倍。
里面的箱子一摞一摞的,高齊屋頂。
當時,小小的她好奇的仰頭望,曾經因為重心不穩還摔了一屁墩,鬧了個大笑話。
然而,當她打開一看,里面一塵不染。
印像中堆齊屋頂,堆成五排、只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暗室,竟然空了二分之一。
該死的強盜,竟然偷了這么多!
蘇夢痛心疾首,恨不得扒開沈舞陽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將東西偷去了哪里。
那可是她爸給她攢的嫁妝呀。
碩鼠!可惡的碩鼠!
她恨沈舞陽,更恨引狼入室的鐘翠林。
如今,鐘翠林被她以蓄意謀殺的罪名送進了派出所,想必要判刑的。
但就這么輕松地讓她在牢里懺悔,蘇夢做不到。
她彈了彈指甲里殘余的粉末,想到鐘翠林身上沾上的斷腸催魂散,臉上終于有了點笑絲。
斷腸催魂散,是她自制的藥粉。
三天后發作,腸子絞痛,腹痛難忍,會慢慢地折磨一個月后,讓人衰竭而亡。
母親意外難產而死。
父親音訊全無,不知生死。
剛出生的小弟倉促中被父親送走,下落不明。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鐘翠林這個惡魔的杰作。
她沒有證據證明鐘翠林這些喪心病狂的罪行,但她相信,惡人終有惡報!
現在,希望她能喜歡那個小小的懲罰。
蘇夢收空暗室,環視一圈,直奔書房里的暗格。
暗格也是蘇冕之在的時候就有的。
里面有蘇冕之存放的一張瑞士銀行存折,面額二十萬。
還有幾張滬市銀行的存折,面額大小不一,總共也有十五萬之多。
下面還有幾本發黃的書籍,分別是武術類和中醫針灸類、藥理藥材類的書籍。
蘇夢看著上面手寫的備注,眼睛酸脹,心里脹痛。
似乎,她又看到了外公拿著一截小樹枝教她拳腳功夫。
看到了舅舅拿著戒尺教她背醫書。
看到母親手把手教她認穴和針灸。
她抱著書籍,心痛得不能自己,緩緩蹲了下來。
淚水婆娑間,她意外的發現黃花梨木大床下有一條......縫隙,很是隱蔽。
要不是她眼尖,定是不能發現。
蘇夢仔細研究一番,發現了“長”在大床腿上的機關按鈕。
細微的異響聲后,大床下的裂縫緩緩打開,旁邊出現一個黑皴皴的洞口。
蘇夢從剛收進去的木箱里拿出一顆夜明珠。
霎時,十來個平方的地洞出現在眼前。
里面整整齊齊地藏滿了箱子。
和暗室里一模一樣大小的箱子。
蘇夢看都沒看,揮手都收走。
抬頭之際,看到頭頂上的床墊下露出存折的一角。
又是一筆意外之財!
存折上有三萬,旁邊還整齊地碼著八千多的現金做床墊。
蘇夢氣笑了。
沈舞陽這個王八蛋,整日整夜的睡在票票上,怎么就沒把老腰折斷?
牢騷歸牢騷,蘇夢收空這間房后,可沒忘記鐘翠林的房間。
家里很是安靜。
她稍微打量了一下鐘翠林的房間,想都沒想,快速一掃而空。
就連老鼠洞都沒放過。
可笑的是,鐘翠林算計一輩子,個人的私房錢竟然沒有沈舞陽的十分之一多。
意外的是,鐘翠林一直保留著她與沈舞陽合作接管蘇家的協議,以及沈舞陽的身份證明。
原來,沈舞陽只是個戲子。
他想要安穩的富足的生活,而鐘翠林看中了沈舞陽神似蘇冕之的相貌,兩人一拍即合,懷揣狼子野心占據蘇家十來年。
呵!還真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蘇夢收好協議書和沈舞陽的身份證明,轉身收空了自己的房間,以及樓下的客廳和廚房、傭人房。
收儲藏室時,蘇夢是罵罵咧咧的。
無他,三十多個平方的儲藏室里除了一箱近代的拍賣品,就只有兩箱不值錢的擺件和書籍。
見此,蘇夢恨不得賞自己幾大耳光。
要不是無意中覺醒,她真的被人賣了還傻乎乎地幫人數錢。
蠢!
真蠢!
蠢笨如豬!
蘇夢罵罵咧咧地出了家門,朝銀行走去。
她得在沈舞陽還沒發現之前,將存折里的錢全部轉移。
現在,是下午四點,金烏偏西,街上行人匆匆。
蘇夢帶著個寬檐太陽帽埋頭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