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怡看著母親微蹙的眉頭,放下手中的衣物,走過去輕輕抱住她:“媽,我現在就是去上學,離真槍實彈遠著呢,別太擔心了,好嗎?”
陸晚緹撫摸著女兒青春洋溢卻已初顯堅毅的臉龐,眼中是化不開的憂色:“畢業了就得進部隊,就得執行任務了…多危險啊。你一個姑娘家,留在媽媽身邊,過安穩日子不好嗎?”
蕭子怡直視著母親的眼睛,那雙肖似父親的眼眸里閃爍著純粹的、熾熱的光芒:“媽,當軍人,保家衛國,是我的夢想。我想像爸爸一樣。您會支持我的,對嗎?”
“夢想”二字,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讓陸晚緹心頭一震。看著女兒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光彩,她終是嘆了口氣,帶著寵溺的無奈點了點女兒的額頭:
“行,支持你。去吧,小鷹總要自己飛。”
親自開車將孩子們送入莊嚴的軍校大門,看著他們挺拔的背影融入那片橄欖綠,陸晚緹靠在車門上,心中五味雜陳。
孩子們在軍校表現出類拔萃,各項成績拔尖,甚至因能力突出,在校期間就開始協助參與一些非核心任務。
蕭墨衡雖已位高權重,卻始終在暗處默默守護,將自己畢生的實戰經驗和生存智慧,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他們。
而陸晚緹,每當得知孩子們出任務,便會不動聲色地呼喚沉寂多年的系統助手“七七”,用珍貴的積分換取無形的守護。
偶爾的受傷在所難免,還好有陸晚緹提供的、效果驚人的“祖傳秘方”藥粉,孩子們總能化險為夷。
歲月無聲流淌。蕭墨衡終于脫下穿了大半輩子的軍裝,光榮退休。孩子們也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家。
退休第三個月,蕭墨衡發現陸晚緹開始對著窗外發呆。
這天清晨,他端著剛熬好的小米粥從廚房出來,看見妻子又坐在陽臺藤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串從不離身的白金手鏈,目光飄向遠處。
"想孩子們了?"蕭墨衡把粥放在茶幾上,順手揉了揉她依然烏黑的發頂——這些年他嚴格按照方子給她調理,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
陸晚緹回過神,抓住丈夫的手腕:"老蕭,我們出去走走吧。"
蕭墨衡挑眉。這個提議來得突然,但他從來不會拒絕妻子的任何要求。
"想去哪?"
"先去我下鄉的地方看看,然后..."陸晚緹眼睛亮起來,"去你老家瀘市怎么樣?你幾十年沒回去了。"
蕭墨衡的手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瀘市,那個承載了他太多記憶的地方——父親的冷漠,后媽的刻薄,還有...遇見她之前那些灰暗的歲月。
"好。"最終他只說了這一個字,轉身去書房翻出了塵封多年的軍用行李箱。
第二天一早,勤務兵小張開車送他們去機場。下機后就坐上出租車,陸晚緹趴在車窗上,看著沿途高樓林立的城市景觀,怎么也無法將眼前的繁華與記憶中的鄉野重疊。
"變化真大。"她輕聲感嘆。
蕭墨衡握緊她的手:"四十年了。"
當模糊的"紅杉公社"映入眼簾時,陸晚緹幾乎認不出這就是當年她插隊的地方。泥濘的土路變成了平整的柏油馬路,低矮的農舍被整齊的樓房取代,只有遠處連綿的青山依舊。
"供銷社呢?"陸晚緹站在十字路口張望,那里現在是一家連鎖超市。
蕭墨衡拎著行李,指了指對面:"變成商業街了。"
他們沿著新建的步行街慢慢走,陸晚緹試圖在面目全非的街景中尋找當年的痕跡。衛生院變成了社區醫院,糧站舊址上建起了兒童樂園,唯一熟悉的是那棵老槐樹。如今被圈在街心公園里,掛上了"古樹名木"的牌子。
"拍張照吧。"蕭墨衡從背包里掏出相機——退休后他迷上了攝影,說要彌補年輕時沒能記錄下的美好瞬間。
陸晚緹站在槐樹下,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蕭墨衡按下快門的剎那,恍惚看見四十年前那個扎著麻花辮的少女,也是這樣站在樹下,沖他羞澀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