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謝鋒眼神銳利如刀:
“就是障眼法!用這些帶不走的糧食,制造全城混亂,吸引所有目光。如今百姓都擠在這里搶糧,誰還會去注意貪墨之人的去向?誰還會去管運河碼頭?他顧嶠正好趁機金蟬脫殼!等糧食發完,人群散去時,他恐怕早已帶著家眷細軟跑得無影無蹤了!到時候,留給朝廷一個空糧庫和這些暴動不滿的百姓,這就是一個爛攤子!”
謝廣福臉色徹底沉了下來,緩緩點頭:
“好毒的計策!既暫時平息了民憤,又銷毀了罪證,還給自己爭取了逃跑的時間和混亂作掩護……甚至臨走還能騙個‘好官’的名聲……這顧嶠,怎么這么壞!”
父子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很是無奈,他們平頭老百姓能做的事太少太有限了,就算謝鋒再厲害,也不能把顧嶠殺了泄憤,這事最好還是由朝廷出面解決。
府衙前的“領糧盛典”正進行到**,人聲鼎沸,幾乎失控。
堆積的糧袋肉眼可見地矮了下去,后面隊伍里的人們開始焦躁地向前擁擠,衙役們疲于奔命,嗓子喊破也壓不住陣腳。
就在這片混亂達到頂點的時刻……
“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急促如驚雷、整齊劃一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戰鼓般敲擊在青石板上,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排隊的人群驚愕地回頭望去,只見長街盡頭,一股鐵流洶涌而來!
三十號馬騎!
馬上的人清一色的玄黑勁裝,外罩暗紅色薄披風,披風上以金線繡著振翅欲飛的海東青。
騎士們個個面色冷峻,眼神銳利如刀,腰間佩刀,馬鞍旁掛著短弩,一股沙場帶來的凜冽殺氣撲面而來,讓喧鬧的現場瞬間為之一靜!
百姓們看到氣勢如虹的鐵騎,下意識地如潮水般向兩邊分開,讓出通道。
這支隊伍根本無視現場的混亂,風馳電掣般直沖府衙大門!
“玄策衛辦事!閑雜人等退避!”
為首一名騎士聲如洪鐘,甚至沒有完全勒停馬匹,只是亮出一面烏木令牌,上面一只海東青栩栩如生,仿佛要浴火而出。
那烏木令牌?。?!
謝家五口人想起沈硯也送了他們一塊這樣的,令牌上就有玄策衛的刻字,沈硯贈送烏木令牌的時候,他們還沒聽過玄策衛的大名,果然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眼前這三十騎兵,那股撲面而來的凜冽煞氣與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為他們腦海中“玄策衛”三個字填充了最直觀、最震撼的注腳。
原來,持有那烏木令牌的玄策衛執法人員,竟是這般模樣!
光是氣質和穿著就能窺見玄策衛所代表的力量究竟是何等模樣。
謝秋芝看得眼睛發亮,幾乎忘了呼吸。
少女心性讓她下意識忽略了現場的緊張與肅殺,滿心滿眼都是那隊騎兵整齊劃一的動作、冷峻挺拔的身姿以及披風上那仿佛要振翅飛起來的海東青。
“哇……”她小聲驚嘆,臉頰因興奮而微微泛紅:
“終于看到古代版的特種部隊了!這……這也太帥了吧!”她已經在心里暗暗決定,回頭一定要找個機會,把今天這震撼的一幕畫下來,那飛揚的披風、冷硬的線條,一定要仔細描摹下來!
而與女兒的“看熱鬧”心態不同,現場的情況讓他們清晰地意識到,沈硯隨手贈出的那塊烏木令牌,其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和信任,其“含金量”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初的想象!
這不僅僅是一塊簡單的令牌,更可能是一道護身符,甚至是一張能在關鍵時刻直通權威的“門票”!
更重要的是,玄策衛,似乎正是這個時代專門懲治貪官污吏的“反腐利劍”!
玄策衛領頭人亮出玄策令之后,擋在府衙門口的衙役和兵丁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推開,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讓開道路。
這隊人馬,正是玄策衛·火哨!
他們剛剛完成一項緊急任務,途經廣陵府準備返回京城復命。
剛進城門,火哨一隊隊長秦岳,便看到了風哨留在城門暗處的獨特標記——三道不起眼的劃痕,指向望火樓方向。
這是玄策衛內部的慣例,在外執行任務的小隊若發現同僚標記,需前往匯合,互通情報。
秦岳立刻帶人前往望火樓,剛好遇上正在焦急觀察府衙動向的風哨燕七。
“火燃邪祟!”秦岳沉聲道,這是玄策衛最簡單的會面暗語。
“風過無痕?!毖嗥呋氐?。
當他在望火樓上看到樓下那隊熟悉的暗紅披風,大喜過望,如同見了救星,立刻飛身而下,對過暗語之后,語速極快地將廣陵府貪墨案、神秘賬本失蹤、顧嶠假意放糧實欲逃跑的推斷盡數道出。
玄策衛火哨專司“非常之變”,那些邊關嘩變、州府貪墨、漕運劫糧都屬于“非?!敝?,他們還有先斬后奏的權利,簡單來說火哨就是皇帝的刀,專切別人不敢切的毒瘤。
而今天這樁事,剛好就在火哨的職能范圍之內,也只有他們能快速的解決此類事件,而不需要層層通報等待結果再來定奪。
“秦隊!來得正好!顧嶠老賊恐怕要跑!只我一人難以控制全局!”
秦岳聽完燕七的描述,眼神瞬間冰冷,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身后的火哨只吐出一個字:“走!”
“喏!”三十鐵騎轟然應諾,殺氣騰空!
于是便有了方才鐵騎直奔府衙的一幕!
火哨隊伍分出十人,如虎入羊群般瞬間控制住府衙前院所有通道,冷冽的目光掃視全場,原本混亂的發糧現場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秦岳則親自帶著另外二十人,如同一把燒紅的尖刀,直插府衙后院!
果然撞見顧嶠一家老小十數口,帶著幾十個大箱籠,正慌慌張張地準備上馬車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