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謝鋒一抹嘴,說道:“爹,娘,里正爺昨天說今天要帶幾個人去給村里公產的那部分竹林做標記。就是在每一叢公產竹子上,靠近私人竹林的那一側,綁上一截用蘆葦編的草繩。這樣以后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哪些是公家的,不能隨便砍,免得引起糾紛,問村里要些剩的蘆葦,咱家剛好有,我昨晚我和妹妹編了一些,我給他們送一點去就回來。”
謝廣福點點頭:“里正叔考慮得周到,這事確實得提前弄好,免得日后扯皮。你去吧,早點送過去早點回來,我們等你回來再去果園。”
謝鋒應了一聲,便拿起昨夜無聊的時候喊謝秋芝和謝文編的蘆葦繩,出門去謝里正的宅基地了,里正的宅基地離小廣場很近,平時有人找也很方便。
謝里正做事確實細心又公道,他早就考慮到公私竹林的界限問題,也提前讓村里的老人編了不少結實的蘆葦草繩,要不是擔心不夠用,也不會放話出去,誰家有多的蘆葦就編成繩子送來。
今天他要親自帶著幾個可靠的漢子,一叢一叢地確認、捆綁標記。
謝鋒剛到小操場就聽見謝里正和漢子們說話的聲音:“咱們村剛立起來,規矩得先立好。公產就是公產,誰也不能占便宜。但該分給各家的,也清清楚楚。這樣大家才能安心過日子,沒那么多矛盾。”
謝鋒看著謝里正認真的側臉,心中敬佩,正是因為謝里正處事公平,凡事想著大家,雖然能力未必最強,但村里這么多戶人家,才都愿意信服他、聽從他安排。
謝鋒把一捆蘆葦草繩交給旁邊的謝大虎,和謝里正、在場的漢子們打了個招呼就快步趕回家里。
李月蘭和謝秋芝早已收拾好家里,還把窩棚的簾子放下綁好,謝文也拿著兩根長長的竹棍,興奮地在一旁等待。
“都準備好了?那我們出發吧!”謝鋒接過謝文手里的一根竹棍子,在前面開路。
一家人朝著那個傳說中的荒廢果園進發,空氣清新、陽光溫暖,讓每個人的腳步都格外輕快。
離開了宅基地范圍,去往果園的小路比想象中更難走,顯然村里還沒有誰來得及清理這條荒廢多年的小徑,只有上次謝廣福和謝鋒前來勘察時踩出來的一點微弱痕跡,幾乎快要被新長出的野草重新淹沒。
謝鋒手持長竹棍走在最前面,不時地用棍子抽打前方的草叢和灌木,發出“唰唰”的聲響,驚走可能潛藏其中的蛇蟲蜈蚣。
即便如此,還是偶爾有受驚的螞蚱猛地蹦出,或者不知名的小蟲飛快爬過,引得跟在后面的李月蘭和謝秋芝低聲驚呼。
謝秋芝看著前面辛苦開路的哥哥,想起自己前幾天在空間網購時,順手買的兩把大的刪草刀,當時只是覺得上次去濕地邊上割蘆葦的時候,即便是有鐮刀也挺費勁,要是有這樣的刪草刀就方便多了,就買了兩把放在空間,這種刪草刀的角度很奇妙,不用側身或彎腰,只是隨便一掃就能把眼前的雜草輕松從底部割開,而且手柄足足有一米三,謝鋒這么高用著也合適,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大用場。
“爹,娘,哥,你們等一下,這草太高太密了,人根本進不去,我……我去拿點東西來幫忙!”
說完,她迅速鉆入旁邊一處特別茂密的灌木叢后,那里足以遮擋任何人的視線。
片刻之后,謝秋芝抱著兩把刪草刀走出來,手里還提著三個空竹籃和三把樹枝剪。
“這是……”謝廣福和謝鋒好奇地圍上來。
“刪草刀啊,我看網上人家都說這個割草可快了,這才買的。”不是謝秋芝不想買電動的割草機,只是那玩意實在是聲音太大,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注意力。
謝鋒和謝廣福立刻對謝秋芝豎起大拇指,兩人都是動手能力強的人,拿到刪草刀后便躍躍欲試。
“這玩意兒好!正好用來開道!鋒哥兒,你在前面開道,我在后面把路面拓寬敞些,這樣下次別人來也能輕松些。”
謝鋒和謝廣福調整好割草的方向,朝著茂密的草叢“推”了過去。
只見所過之處,原本糾纏堅韌、半人高的雜草齊刷刷地倒下,瞬間開辟出一條兩人寬且清晰的小路來!
李月蘭和謝文雖然不知道謝秋芝是什么時候買的除草機,但是這玩意在這時候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就這樣五人一邊開道一邊前進,謝文既緊張又興奮,緊緊跟在隊伍里面,眼睛滴溜溜地轉,既怕錯過好玩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這具小小的身體,還是最近和謝吉利在一起學習的時候被影響到了,他偶爾真的把自己代入到了這具身體的年紀,看什么都覺得新鮮,探索欲特別旺盛。
好不容易到達了果園外圍,之前的木質柵欄早已腐朽倒塌,化為泥土的一部分。
映入眼簾的是半個山坡雜亂無章的果樹,它們呈現出一種狂野而衰敗的景象。
有的果樹早已枯死,只剩下光禿禿的灰色枝干倔強地指向天空。有的則傾倒長歪,與周圍的雜草藤蔓糾纏在一起。還有一些生命力頑強的,長得異常高大,枝葉虬結,但結的果子卻稀稀拉拉,又小又青。
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果樹錯綜復雜地生長著,果樹之下,是半人多高的茂密荒草和荊棘叢,人一進去,立刻就被淹沒在綠色的海洋里,根本無從下腳,更別提尋找和采摘果子了。
謝秋芝看著這片近乎原始的“果園”,嘆了口氣:“娘,小文,爹和哥他們兩人開道,我們看到有果子的樹,順手把能摘的先摘了!”
“行,咱們一人一個籃子和剪刀,看誰手快。”謝文不服輸,非要比賽。
只是這片荒廢的果園里,雖然果樹眾多,但真正還能掛果的寥寥無幾。
“哥!右邊!那棵歪脖子樹上有幾個紅點點!”謝秋芝眼尖,指著右前方。
謝鋒調整方向,操控刪草刀推過去,前面是一棵矮小的海棠果樹,上面稀稀拉拉掛著幾個山楂大小的、紅黃相間的果子。
李月蘭跟上去,小心地摘下一個,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小口,頓時酸得瞇起了眼,臉都皺成了一團:
“哎呦!這海棠果!皮厚肉少,酸澀還帶點麻舌頭,籽兒還賊多!”
她吐掉籽,卻又笑道:“不過曬干了泡果醋肯定夠味!或者煮爛了加大量糖熬果醬,就是太費糖了,不劃算。”
“爹!左邊那叢灌木!好像有小紅果!”謝文也發現了目標。
刪草刀開路過去,是幾叢野山荊子,果實更小,硬邦邦的。
謝廣福摘了一顆,用手捏了捏,笑道:“這野山荊子,硬得跟石子似的,生吃能酸倒牙。不過它膠質多,摘回去蒸軟了去核壓泥,混上高粱面能蒸山荊糕,或者泡白酒,可以治小孩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