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耀祖母子貪財,
蘇念清楚,他們等不了幾天就會作妖,
在此之前,她不僅要設下陷阱等陳家母子跳,還必須養好身體,用最快的方式補回生產丟失的氣血,
“我要吃紅糖雞蛋,”蘇念掃了眼陳耀祖手中的紅薯粗糧粥,直言,“主食吃面條,小米粥。”
見陳耀祖遲疑,她瞇了瞇眼,“不是說要對我好?怎么,幾碗紅糖雞蛋都舍不得?”
“你想吃天上龍肉我都會想方設法給你弄,”
“娘看別人家的媳婦兒生過孩子都樂意喝粥,特意替你熬的,哪知道你吃不慣,不就是紅糖雞蛋,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陳耀祖嘴上應著,“家里沒有紅糖了,你先將就一下,明天一早我就去供銷社。”
“那先用豬油臥一碗荷包蛋來。”
陳耀祖心里的小九九再明顯不過,蘇念不愿委屈自己,“雞下的蛋都在東屋柜子里,去吧。”
陳耀祖捏著碗的手抖了抖,笑容再也掛不住,
該死的破鞋,一副資本家小姐做派,傲氣的不行!
忍忍,再忍兩天,
等拿到金條,他一定要讓蘇念跪下來給他舔鞋!
陳耀祖黑著臉找到陳婆子,將蘇念的要求告訴她,
“什么?紅糖雞蛋!就她金貴!”
陳婆子屬炮仗的,一點就炸,轉身用背對著陳耀祖,氣哼哼的,“不做,愛吃不吃,老娘腰酸背疼下不來炕,伺候不了大小姐!”
“娘,再忍兩天,這次蘇念絕對逃不掉。”
陳耀祖掰過陳婆子肩膀,想到自己的計劃,臉上浮現勢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等拿到金條,兒子立馬給你打個大金鐲,再給你打一對金耳環。”
“誰稀罕。”
陳婆子嘴上不饒人,身體卻誠實地下炕點火做飯,“先說好,細的我可不要。”
相安無事過了兩天,
陳耀祖突然說有第二天事兒要去鎮上,傍晚才能回,
蘇念立刻意識到,他們對她的算計開始了。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陳耀祖前腳剛出門,福寶吐著奶泡泡出聲,
【大壞蛋躲在柴房想偷看媽媽,】
【壞婆婆也出門害媽媽了。】
陳耀祖的心思還真被她猜中了,
假裝離開,想趁她放松警惕時偷看藏金條的地方,
蘇念冷笑,從空間中拿出的藥粉,兌紅糖雞蛋喝下后給自己把脈,
生產造成的氣血虧損已經恢復了三成,身體雖依舊沉重乏力,但足以應對陳耀祖母子今日對她的算計。
她替福寶穿好襖子,左右環顧一圈,故作為難,
“陳婆子騙了我好多錢,也不知道她都藏哪兒去了,要是能找到她藏錢的地方,趁機把錢拿回來就好了。”
【寶寶知道!】
【壞婆婆把錢都藏在柜子最下面的內褲兜兜里!】
內褲兜?
蘇念臉色一僵,
她還是第一次見人在內褲上縫口袋的!
一想到陳婆子穿著內褲數錢后把錢塞回內褲的場景,蘇念跟吞了蒼蠅一樣,
放內褲里,真的不會有異味嗎?
可那是她的錢,就算是扔了,她也不會便宜陳家人!
將福寶安頓在藤籃里后,
蘇念輕手輕腳溜進東屋,
忍著惡心用帕子翻出藏錢的內褲,從里面掏出厚厚一疊錢和票,
票只剩下幾張,
可錢卻格外厚
她數了數,竟然有三百七十二塊!
比她被騙走的還要多!
應該是陳家所有的家當了!
蘇念挑眉,把錢收進空間后,快速閃回屋子洗手,
沒多久,就聽有人在院里叫自己,
“蘇同志!蘇同志你在家嗎?”
蘇念捂上頭巾開門,見穿著灰襖子的婦人撐著膝蓋在院中喘氣,滿臉急切,“蘇同志,你婆婆為了給你撈魚快凍死了,你趕緊拿錢,把她送公社衛生所救命去!”
院中婦人蘇念認識,叫王春花,也是個寡婦,常和陳婆子來往,說是一丘之貉也不為過。
“快啊,這種事兒可不能耽擱。”
王春花催促,一雙三角眼閃爍著精光,“你婆婆對你可比親閨女還親,我活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那家婆婆為兒媳婦兒做到這步,生丫頭片子別說喝魚湯了,有口野菜湯喝就算不錯了。”
“蘇同志,攤上這么好的婆家,你命真好。”
命好?
這福氣送給王春花,她敢不敢要?
蘇念冷哼,甩下門簾擋住王春花視線,
“春花嬸子,我看你的思想教育有待加強啊,重男輕女那是舊社會的做派了。”
轉身時,福寶朝著窗戶方向蹬腿,
【大壞蛋在后面偷看!打他打他!】
蘇念拿帽子的手一頓,余光瞥向后窗,果真在窗戶邊看到一小團黑影,
陳耀祖母子倆,又是找人一唱一和演戲,又是受凍偷看的,
不回報一份大禮,又怎么對得起他們的一番折騰!
唇角扯了扯,她故意拿出陪嫁木箱,將箱子夾層打開,做出一副拿東西放進布包的假動作,
確保躲在窗外的陳耀祖看清她的動作后,背過身擋住他的視線,飛快將暗盒夾層裝回去,放回原位,
她的紅木箱是下放前特意打造的,抽出夾層需要機關,放回去亦然,
陳耀祖只要打開,就絕對放不回去!
誘餌已下,蘇念準備出門時,視線無意掃到在角落沒來得及倒的夜壺和堆在旁邊的尿布上,眼神閃了閃,
天意啊!這么好的東西可不能浪費了!
她一個箭步沖過去,開窗,倒夜壺扔尿片,關窗,動作迅速連貫,一氣呵成!
想到有潔癖的陳耀祖頂著一頭屎尿的崩潰模樣,她眼底笑意暢快,
腌臜之人就該和骯臟之物呆一塊兒!
【大壞蛋身上臭臭,臉色也臭臭!活該!】
福寶說得對,陳耀祖活該!
蘇念一手挎著小包一手抱著福寶,心里爽到飛起,
“春花嬸兒,快走吧。”
再晚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蘇念走得快,
王春花還沒反應過來,蘇念人已經出了院門,急聲催促,“春花嬸兒,你快些,我婆婆還暈著呢。”
王春花‘誒’了一聲,
望著蘇念小跑出門的背影,有種拉肚子準備了大量草紙,跑到廁所卻便秘的感覺,
陳婆子不是說蘇念一定會推脫不拿錢嗎?
她準備好的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蘇念怎么就急吼吼帶錢去救陳婆子了?
錢說拿就拿,眼也不眨一下,蘇念這個資本家子女究竟有多少私房?
王春花突然有些嫉妒陳婆子,
陳家從蘇念那兒撈了多少好處,別人不知道,她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都是有兒子的人,憑什么陳婆子的兒子那么好命,娶個金疙瘩回家,她家就只能娶窮知青?
“春花嬸兒,愣著干啥,還不趕緊去追蘇念,帶她去我娘那里。”
王春華發愣時,陳耀祖頂著一頭黃色從柴房竄出來,肩上還搭著一塊沾屎的尿布,周身惡臭熏天,
“耀祖你...嘔...你掉糞坑里了?”
王春花捂著鼻子后退,被熏得干嘔,“離我遠點,嘔.......”
再次被扎心,陳耀祖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額上青筋暴起,
“王春花,去追蘇念!現在就去!”壓抑的嗓音嘶啞,飽含戾氣,聽得人汗毛倒豎,
“曉得了。”
王春花訕訕應了聲,小跑出門后,一口濃痰吐在陳家院門上,
“我呸,什么玩意兒,壞事做多遭報應了吧!活該掉糞坑!”
王春華叉腰站在陳家門口,小聲把陳耀祖罵了一通后,才氣鼓鼓地朝蘇念追去,
“蘇同志,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和人聊天,你婆婆還等著你救命呢!”
“春花嬸別急,這就走。”
蘇念敷衍應了一聲,同婦人低聲道了句謝,抱著福寶跟在王春花身后朝河邊走,裹緊厚實的羊毛圍巾,有意放慢腳步,
石梁河的冬天滴水成冰,
既然陳婆子喜歡演戲,那她就陪他們多演一會兒,反正挨凍的也不是她。
【大壞蛋在洗臭臭,】
福寶窩在襁褓中,心聲一句接著一句,
【大壞蛋在翻媽媽箱子,還罵媽媽!】
聞言,蘇念回頭朝陳家院子方向看了眼,掩在圍巾下的紅唇勾起一抹譏諷弧度,
打開箱子就好,
她的東西可不是這么好拿的!
陳家,
陳耀祖一瓢接一瓢用熱水沖洗凍在身上的屎尿,邊洗邊嘔,
“該死的賤人!”
如果蘇念沒被蒙在鼓里,他險些認為蘇念是故意的了!
怎么就那么巧,一桶穢物不偏不倚全倒在他身上了,一點兒沒少!
七八壺熱水下去,水里終于看不見黃色,
強行將心中不適壓下,陳耀祖打著哆嗦沖進西屋,
“怪不得翻遍了都找不到金條,原來是箱子里另有乾坤!”
他學著蘇念的動作將箱子反過來,勾住裝飾銅鏈一拽,藏在箱底的夾層彈出,
看著夾層漏出的大團圓一角,眼中的貪婪幾乎要化成實質溢出來,
“果然藏著錢,金條!我的金條!”
忍辱負重一年,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
金條到他手里,蘇念哪來的資本狂?
如果蘇念送走野種,好好伺候他,老老實實替陳家掙工分孝敬婆婆兄長,他倒也能發善心,給蘇念留個安身之所,
想到蘇念嬌媚容貌和玲瓏身材,陳耀祖兀的有些口干舌燥,打開暗格的動作多出幾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