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蘇念被突然響起的驚呼聲嚇了一跳,
抬頭,就見往下癱的大隊支書被李秀荷扶住,整個人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站都站不穩,嚇得她趕緊湊過去,一手抱福寶,一手撈起大隊支書垂在身側的手把脈,
嗯?大隊支書怎么就突然受刺激了?
福寶心聲適時響起,替蘇念解了疑惑,
【支書爺爺討厭!】
【懷疑寶寶是孫女,嚇成這樣,哼!寶寶生氣了!】
蘇念低頭,福寶粉嘟嘟的小臉鼓得跟河豚一樣,小手攥緊成拳,
【寶寶那么乖,他竟然害怕,寶寶再也不要理他了!】
“額......”
蘇念看了看小河豚福寶,又看了看站不穩的大隊支書,這才發覺剛才的問話確實有些問題,
自己剛離婚,轉頭問起大隊支書小兒子的位置,想帶著福寶過去,
落在大隊支書耳里,可不是天塌了嗎,
陳致遠探親的時間正好是她被舉報亂搞男女關系的時間,再推算了福寶的月份,很難不懷疑福寶身份。
可福寶先是她的女兒,才是陳家的孩子,
支書這人看著冷漠,但對親緣關系十分看中,如果他確定了福寶身份,肯定不會同意她帶走福寶!
心虛地看了眼大隊支書,蘇念默默將福寶往后藏了藏,打定主意要瞞住福寶身份,
“我不認識陳致遠,是陳耀祖提的。”
蘇念解釋,“我本來想請陳致遠幫照顧一下我父親他們,就讓陳耀祖多打聽了點,知道他在淮陽農場,還沒來得及開口,陳致遠就走了。”
“我父親他們一直想我,我也想去陪陪他們,不管勞改農場有多苦,可有父親的地方就是家,再苦再累,我都甘之若飴。”
“是這樣啊......”
大隊支書目光劃過福寶面容,身體顫了顫,取下帽子,將稀疏的頭發揉成一團,“行了,這件事以后再說,各自都散了吧。”
“支書,還有一件事兒。”
“又怎么了?”
又是事!她怎么那么多事兒!
大隊支書現在一聽到蘇念聲音,就覺得頭皮發炸,僵著身子轉頭,
蘇念笑的眉眼彎彎,數出十二張大團圓遞到他手中,
“這是大隊給的買藥錢,支書你點點,從今天起我就不再替大隊人看病了。”
“等離婚申請書批下來,我就帶著福寶出發。”
大隊支書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想阻止,又找不到阻止的理由,憋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孩子才出生幾天,你這不是瞎胡鬧嗎!”
“反正是要走的,晚一點晚一點也沒區別,再說,我也怕陳家找事。”
大隊支書沉默,
蘇念擔心的也沒錯,陳婆子就是滾刀肉,
這會兒陳婆子不在,才沒鬧得雞飛狗跳,等陳婆子出院回來,知道陳耀祖被抓去蹲監獄,還不氣地提刀砍蘇念,
蘇念能經得住鬧,剛出生的孩子可不一定經得住!
他正想著,蘇念又道,
“支書能幫我做個見證嗎?”
“我不想和陳家再有任何牽扯,趁著支書在,我想從陳家搬出去,請支書幫忙做個見證,證明我帶走的只有我的,沒有多拿陳家一分。”
大隊支書瞥了眼襁褓中露出的小肉拳,有些心不在焉,“隨你。”
其他人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大隊支書和李秀荷留在陳家院中,
蘇念摸了摸脖頸間的吊墜,婉拒李秀荷的幫忙,獨自抱著福寶進屋,
環顧四周,屋子雖然舊了些,但用料扎實,做工精細,可以看出主人家修建時候花費的心思,
陳家其實并不窮,
也正是因為這樣,蘇念才從來沒懷疑過陳耀祖娶她的動機,
陳耀祖的爺爺以前是城里生意的,打仗時,關了店鋪帶一家老小回村種地,
陳家回村后在村尾重建了房屋,平時吃住也和村民一樣,村民都以為他們是虧了錢才灰溜溜回村,只能靠種地活命,
可他們沒仔細留意過陳家的生活,
陳耀祖的爺爺回村半年后便去世,陳耀祖的父親也在兩年后離開,
陳婆子一人帶三個半大孩子生活,
陳家老大高中畢業后分配進場,娶了城里媳婦兒,
陳家老二讀完初中后,在鎮上理發店做學徒,
陳耀祖最小上學又晚,讀到高一時正好遇到動蕩,學校關門,
把三個男孩子養大,且都送去讀書,需要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光靠陳婆子種的那點地,怎么可能?
她懷疑,陳家做生意賺了不少錢,且都藏在房子里!
一報還一報,
陳耀祖母子想掏空她的口袋,那她就反過來掏空陳家!
如果是以前的她,可能短時間內找不到陳家藏東西的地方,
可現在她有福寶,
蘇念用鼻尖蹭了蹭福寶嫩滑的臉,低聲道,
“哎呀,被陳耀祖一家騙了這么久,這么走了總覺得有些虧,要是能把陳家藏著的好東西都帶走就好了!”
“可惜了,不知道東西都藏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