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回籠，對上葉琳的眼睛，有一種馬上要撞上電線桿的窘迫感。

“你宣布退游了。”

“除了‘一游’，還有很多我們可以一起玩的游戲。”

是啊，以后還多著呢。

“你跟那群董事簽了對賭？”

“嗯，市凈值要達到百分之五十。”

葉琳點頭，“有難度，不過有我在。”

“畢竟我現(xiàn)在可是DY的第二大股東。”手中握著幾乎所有散股的葉琳才扭轉了集團一路下跌的葉琳，等市場穩(wěn)定是可以再慢慢拋出的。

季瑾言笑道：“我補給你。”

“怎么補？”

“吶，再送你一顆奇鎂原石。”

“你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

“聽你的，遵命。”

夏早安受驚之后第一天復工，想來感謝一下白澤言，來到了警局。

剛要走出的白澤言，一下被兩個老警察拽回。

“老袁，老李，你們干嗎？”他不明源頭。

“哼。”老警拿出氣勢，“老白，老實說，你是不是戀愛了？”

“啊？沒有啊。”

“還不承認，你能瞞得過我倆。看，人家小姑娘又在外面等你呢。”

白澤言向外看了看，“不是，那是小琳的朋友，我?guī)兔φ疹櫿疹櫋！?/p>

“哦，只是照顧。”

“只是照顧。”

“我看那姑娘年級也是挺小的，你要是真有意思，就好好對人家，你都單這么久了，雖然差了些歲數，但兄弟們呢都為你感到開心。”

“真沒那回事，別誤會了人的名聲，我先走了。”

“這嘴上不承認，心里哈是一點舍不得人家姑娘多等。”

老袁碰了些老李，“可不是嘛。”

白澤言夏早安在路邊漫步著，“那天我來晚了，抱歉，沒及時接到你的電話。”

“沒事，別擔心，我這不是挺好的嘛。”

“那就好。”

夏早安停了下來，“澤言哥。”

“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啊？”

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那套借口說辭白澤言怎么也開不了口。

他久久不言，夏早安掩飾一笑，“我就隨口問問，走吧。”

次日，夏早安修養(yǎng)好返校上課。

一些閑言碎語隨著風聲傳播開，沒人敢當面說，私下卻傳出夏早安**的謠言。

她總覺得她們是在議論她，夏早安低著頭快步走著。

“夏早安。”顧黎安特意來找她。

聽見他的聲音，她直接跑了起來。

“夏早安，你跑什么？”他追了上去。

拉住她，“你聽我說。”

夏早安掙開他，“你還想做什么？”

他喘著氣，“早安，就聽我說幾句，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的。”

他退了兩步，盡可能將腰身彎下去，“對不起。”

她吃了一驚，手空掩著嘴。

“那天是我疏忽了，沒有照顧到你才讓你一個人被盯上，不過這真不是我想的，后來我也追出去找你了。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肯定也難逃其咎，是我的錯。”

“以后你不想去的地方，不想做的事我絕對不會再纏著你，我們兩家是有些交情，我是有些不懂分寸了，很抱歉給你帶來的困擾。”

“你放心，我會把這件事處理好的。”

周圍人多了很多，目不斜視暗戳戳往這邊看。

顧黎安故意放大音量，“要是讓我聽到什么沒有的事情，我一定會讓他后悔嘴里當時吐出來狗屎。要是真發(fā)生了什么，我還能好端端站在這嗎？夏氏集團也不是能隨便編排的。”

聽進去的人默不作聲，管住嘴和被夏氏報復該怎么選他們還是知道的。

夏早安是完全的意外，向來吊兒郎當的顧黎安現(xiàn)在這一刻顛覆了對他的印象。

心軟良善的她看得到他的改變，“我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你，我不生你的氣了。”

“真的。”

“嗯，我要回去了，別再跟著我了。”她離開了。

身后的顧黎安眼中有幾分落寞和傷感，喜歡她的事還是別輕易說出口，他做的還不夠。

集團的危機過去一切又步入了正軌，今晚季瑾言有個應酬。

在酒場游刃有余的顧黎安左右逢源，等著季瑾言過來。

“季總到了。”

夜總會包廂里，他坐在一旁。

“季哥哥。”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坐在他旁邊。

“你都很久沒來看我了，最近有沒有想我啊？”

這個女人叫沈安娜，是季老爺戰(zhàn)友的女兒，戰(zhàn)友死后，季老爺看她可憐就收留了當時二十多歲無依無靠的她。

沈安娜后來想去闖娛樂圈，就簽給了顧黎安名下的娛樂公司，這種場合她是不用來的，只不過聽到季瑾言會來，就自己過來了。

季瑾言不理睬她，沈安娜笑容依舊，“季哥哥，陸總，我敬你們一杯。”

“安娜小姐好酒量。”陸總熾熱的眼神看著她。

沈安娜眼波流轉地看著季瑾言，“季哥哥，我喂你喝。”

他深情冷漠地拿起桌上的酒杯，飲了一口，伸長的脖頸性感的喉結滑過，看得她眼中冒星。

“你是繁星旗下的藝人，不是陪酒女。”

沈安娜白了他一眼，“你這嘴里是怎么說出這么冰冷傷人的話的。”

季瑾言很快地談好了生意，先行離開去了專屬的單獨房間，顧黎安留下陪著生意伙伴。

夏早安走在路邊準備回家，路邊一只小野貓喵喵地叫著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貓咪。”她慢慢地靠近。

“你怎么自己在這，要跟我回家嗎？”馬上就要碰到了，小貓敏捷掉頭跑開。

夏早安追了上去，小貓鉆進了草叢里。她蹲下從綠植的根莖看過去，一只母貓護著小貓，警惕地看著外面。

夏早安由衷喜悅，“原來是有媽媽的。”

她放棄了帶走小貓的想法，起身時在不遠處她好像看到了白澤言。

白澤言進入了夜總會，夏早安好奇他怎么會來這種地方，下午他們剛剛分開。

她半晌也走進了那里，蓬蓽生輝的大堂燈光下里面暗藏著閃爍炫彩的糜爛喧囂。

夏早安一步步探著從窗口望過去，找尋白澤言的蹤跡，顧黎安開門出來帶上門，一扭頭就看見面前站著她。

顧黎安瞪大了雙眼，“夏早安，你怎么來這種地方了？”

“我就進來看看。”

他拉著她回到了包間，“你就在這待著，等會我送你回去。”

“哦。”她答應。

顧黎安把果盤零食往她面前一推。

葉琳推開門，看著夏早安也在這。她知道季瑾言在這，過來送個資料。

質疑的看向顧黎安，他連忙擺手，“不是我?guī)齺淼摹！?/p>

“琳琳，是我自己來的。”

坐在一旁看著的沈安娜聽到這個名字起身，打量的看著她。

“你就是葉琳吧，季哥哥身邊的那個理控師。”

“聽說這次多虧了你，謝謝你幫了我家季哥哥的忙。”

葉琳冷漠地看著她，“你是？”

沈安娜不屑一笑，“怎么季哥哥沒跟你提起我啊，那我就介紹一下吧。”

她手指上纏繞著自己的發(fā)絲，“我叫沈安娜，是季爺爺呢讓我留在季家的，這么多年一直是我陪著瑾言。”

沈安娜挑釁地看著她，“季哥哥對我特別的好，有什么都會想著我，看到我手上的這款手鏈了嗎？這可是全球限量的毓珍系列的聯(lián)名款，季哥哥特地買下了全套想給我個驚喜呢。”

葉琳沒什么反應，夏早安聽到這先樂了。“你笑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這款手鏈是我夏氏集團旗下的，而琳琳就是這個系列的設計師。”

“你拿別人設計的東西來跟設計它的人炫耀，這不好笑嗎？”

沈安娜壓根不信，“說這么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能設計得出來？就別在這硬撐了，下次我讓季哥哥也送你一套。”

“安娜，早安確實是夏氏的大小姐。”顧黎安開口。

沈安娜有一瞬尷尬，“那又怎樣，誰知道你是不是為了維護她才這樣說的。”

“好，我現(xiàn)在就給我哥打電話，他總不會騙人吧。”

夏早安撥通夏柯宇的聯(lián)絡號，“喂，哥。”

“怎么了？”

“你說毓珍系列是不是葉琳設計的？”

“是啊。有人說了什么？”

夏早安得意地抬頭，“沒事，不就是有人不信嘛，現(xiàn)在啪啪打臉了吧。”

沈安娜無話可說，一臉不服氣，“不就是首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季哥哥以后會送我更好的。”

葉琳現(xiàn)在沒有耐心了，“張口閉口季哥哥，你是沒有他就活不了了嗎？”

“想做攀附與他人的藤蔓，也要有足夠的腦子和魄力。還是先好好學學語言的藝術吧，如果實在不會說話就閉上你那張下水道的嘴。”

“顧黎安。”葉琳喚了他一聲。

“哎。”

葉琳把文件袋扔給他，“東西你給某人的季哥哥。”

“好，我一定交到季哥哥手里。”他笑道。

葉琳推門離開，沈安娜臉色脹青。

二人在一旁小聲嘀咕，“葉琳也會懟人啊，我從來都沒見過。”

“是啊，我認識琳琳這么久了，也沒見過。”她搖了搖頭。

夏早安小聲道：“不過琳琳剛才最后說的啥意思啊？什么叫下水道的嘴啊？”

“下水道是用來干嘛的？

過——糞——”

噗呲兩聲，二人笑出了聲。站在一旁的沈安娜自然聽見了，回頭怒視他們。

二人裝作一本正經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她氣得跺了一下腳，想要走出去一下撞上了臺幾邊，嗷的一聲揉著大腿狼狽的慌忙離開。

顧黎安和夏早安對視一眼，實在憋不住了，樂得笑出了聲。

出去的葉琳并沒有離開，而是上了樓，她自然不是專門給季瑾言送資料來的。

她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來了。”白澤言正等著她。

“什么需求？”

“需求還用跟你提嗎？你肯定是都考慮全面了。”

“你倒是省心。”葉琳面無笑容把圖紙給他。

白澤言手頂著下巴，“你好像有點生氣啊，這倒讓我有點意外。”

“發(fā)生什么事了？”

葉琳不語。

他猜道：“是和季瑾言有關。”

葉琳很快調整過來，“一點小事。”

她用下巴指了指圖紙，“看看怎么樣。”

白澤言認真查看著，“妙啊。”

“這可真是銅墻鐵壁，知道出口都不一定走得出去，防御做的也很不錯。”

“行，我收納了，讓他們按著圖紙去改造監(jiān)獄。”

白澤言收好圖紙看著她，“不過說真的，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說什么？”

他突然嚴肅，“小琳，你最近有沒有情緒不對的地方？”

白澤言一提，葉琳想起不少，季瑾言遇險時的心跳，早安出事時的氣憤，以及剛才沈安娜炫耀時的吃味……

“有些情緒不是很正常的嗎？”葉琳問道。

“是啊，有情緒才是正常的。所以啊，有什么不開心的跟我這個哥哥說，啥事有我在呢。”

“嗯。”葉琳難得的沒有頂嘴。

“所以，你是季家老爺子的人。”她肯定地說。

“一直都是？”

“是，我一直在為季老爺做事。”白澤言承認。

“他讓你查什么？yikes”

“嗯，yikes勢力錯綜復雜，是個很大的隱患。”

“知道了，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不用，你保護好自己就行，如果不是我讓你去DY你也不會卷進來。”

葉琳手搭在他肩上，“真怕麻煩的話我就不會進DY的。”

“有你在，在京都我橫著走還是可以的。”

“走可以，開車不行，我不想再幫你交罰單了。”

葉琳無語，“走了，對了，按照圖紙盡快完工，省得有什么變故。”

葉琳離開，只不過沒想到隨口一句，后來卻一語成讖。

季瑾言站在圍欄邊，看見她下樓的背影，“葉琳。”

季瑾言叫她，葉琳好像沒聽見一般，腳步沒有停下。

某人還在疑惑，是沒聽到嗎？他說話也不小聲，不過是有一點吵。

樓下的包間里，顧黎安一個沒注意，讓夏早安誤喝了帶酒精的飲料，現(xiàn)在他看著臉上掛著兩朵紅云的她。

他扶著她，“快走，我送你回去，要是讓葉琳看見你這個樣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顧黎安拿著她的包和衣服，攙著她離開夜總會。

剛出來的白澤言看著門前的兩人，“顧黎安。”

他快步擋在她們面前，顧黎安不解，“你干嘛？”

白澤言從他手中攬過她，“你給她喝酒了。”

“我沒有，她不小心喝的，就小半杯度數很低的。”

“澤言哥，我沒事。”剛睡了會的夏早安睜開眼。

他拿過顧黎安手里她的東西，“我送你。”

剩在原地的顧黎安看著走遠的兩人嘆了口氣，背后一陣嘔吐聲，他一轉頭。

是扶著柱子的沈安娜，吐夠了的她，直接坐在了大門的臺階上。

心情不好的顧黎安也坐在她旁邊，遞給她紙巾。

“不能喝酒就少喝點，剛才喝那么猛，想讓別人以為我苛待員工啊。”

她看了他一眼，“這不是想在季哥哥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嗎。”

“你喜歡季瑾言什么呀？這么拼。”

“喜歡他，誰喜歡他了？”酒精上頭的沈安娜開始口無遮攔。

“那你這是？”

“我那是喜歡他的身份，不然他那冷酷沒情商的樣子我會喜歡。爺爺不在了，家產我又搶不過那些叔叔，好在季爺爺收留了我才能有個容身之所。

可萬一有一天季爺爺也走了，我總要為自己打算。如果季家有了新的女主人，她容不下我，我又要變成無家的人了，所以我必須要討得季瑾言的歡心，不用整日擔驚受怕，我必須要有一個依靠才能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活下去。”

顧黎安這么一聽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嘆了一口氣，“是啊，誰能一直稱心如意啊。”

白澤言背著昏昏欲睡的夏早安走在路上，“白澤言。”

“嗯？”

她看著白澤言的側臉，戳了一下，“你的臉好軟啊。”

“白澤言。”

“嗯。”

“你要帶我去哪啊？”

“送你回家，前面就到了。”

“白澤言。”

“我在。”

“我喜歡你。”

……他呆滯在原地，就這么站了很久。

許久過后又繼續(xù)往前走。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她想趁著這個機會戳破這層窗戶紙。

“你喜歡我嗎？”

“早安，到了。”白澤言把她放下來。

“早點休息吧。”他轉身抬腳。

“白澤言。”她叫住他。

“你醉了，好好睡一覺吧。”

夏早安瞬間紅了眼，“我沒醉，我很清醒，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夏早安喜歡白澤言。”

她走到他面前，“你呢？我們一起相處的這些日子，你對我有感覺嗎？”

白澤言沉默不語，不敢去看她滿是希冀的眼睛。

她眼中的光芒慢慢破碎熄滅，“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個問題就這么難嗎？回答我。”

“你還小，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

“你不要總是覺得我小，我是個有自主意識的成年人了。”

淚水從眼眶中奪出，她臉埋進他的肩膀抓著他的襯衣，“澤言哥，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吧，不然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我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對嗎？”

白澤言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拉開距離，“早安，我只把你當妹妹，就像對小琳一樣。”

“你騙人，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我能感覺得到，你為什么不承認？”

他的手指深深陷入掌心握成拳，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她看出異樣，“早安，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弄個明白的。你只是一時分辨不出，過段時間冷靜一下吧。”

夏早安傷心氣憤地看著，扭頭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