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館的李老師倒是爽快,第二天一早就把酶液給了張景宸,還附帶了臺小型的紙層分析儀。可兩人剛把儀器搬到老宅西廂房,周明遠就帶來個新消息:“我孫女周子冉來了,在北京做文物修復,聽說我這兒書難修,非要過來搭把手。”
話音剛落,門口就進來個穿黑色工裝褲的姑娘,扎著高馬尾,手里拎著個銀色的工具箱,說話語速快,京腔比周明遠還沖:“爺爺,您這老胳膊老腿的,修書哪能不叫我?白硯書是吧?久仰,我是周棠,專門搞紙質文物修復的。”
白硯書愣了愣,剛要打招呼,周子冉就已經打開工具箱,拿出各種小刷子和試劑瓶:“我聽爺爺說,是明初竹紙摻檀皮,膠質粘連?我帶了蛋白酶復合液,比普通酶液管用,還有這臺暗紋掃描儀,能掃出紙層下面的東西。”
張景宸站在旁邊,悄悄給白硯書遞了個眼神——這姑娘看著干練,倒是能幫上大忙。他轉身去倒茶,剛把杯子放在周子冉手邊,就被她打趣:“喲,張先生對我們硯書可真上心,杯子都選的蘭花紋的,跟她發簪上的一樣。”
白硯書的臉一下子紅了,趕緊拿起酶液:“我們開始吧,先試試周子冉帶來的試劑。”
這次倒是順利多了。周子冉調的蛋白酶復合液濃度剛好,滴進紙縫沒兩分鐘,粘連的紙層就慢慢分開了。白硯書用竹刀輕輕一挑,第三頁終于完整地露了出來——上面是行小楷,字跡娟秀,末尾寫著“云林居士題”。
“成了!”周明遠激動地拍了下大腿,“這字,跟我太爺爺說的一模一樣!”
周子冉卻沒停,立刻把暗紋掃描儀架在案上:“別高興太早,看看下面有沒有東西。”掃描儀的光落在書頁上,屏幕上慢慢顯出淡青色的紋路——是朵梅花,花瓣上還刻著個“沈”字。
“梅紋!”白硯書和張景宸異口同聲地說。
周子冉挑了挑眉:“看來這卷書和沈家、梅紋匣都有關系啊。我剛才掃的時候,發現第五頁下面還有更復雜的紋路,像是張地圖,不過被紙層擋住了,得把剩下的紙層都分開才能看清。”
中午吃飯時,周子冉看著張景宸給白硯書夾菜,忍不住笑:“我說你們倆,也太甜了吧?我爺爺說你們要搬新家,帶院子的?正好,我住酒店也不方便,能不能蹭住幾天?”
張景宸剛要答應,就被白硯書拽了拽衣角。她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院子里的小房間還沒收拾,要不先讓周子冉住老宅的客房?”
張景宸點點頭,轉頭對周子冉說:“老宅有間客房,剛換了新床單,你要是不嫌棄,就住那兒。”
下午修書的時候,周子冉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我爸說,我們家早年有個箱子,里面裝著和沈家有關的拓片,說是和蘭園的某個地方對應。等把這卷書修完,我們可以去找找。”
白硯書眼睛一亮:“蘭園我們去過,不過沒找到什么線索。要是有拓片和地圖,說不定能找到新東西。”
張景宸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畫了個圈:“別急,先把書修完,慢慢來。晚上我們去看房,看完房順便去買家具,你不是說想要個竹制的書案嗎?”
周子冉看著兩人偷偷牽手的樣子,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去收拾儀器:“得,我還是當我的電燈泡吧,不打擾你們小情侶規劃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