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簡直……不知好歹!”
齊詩言腳一跺,眼眶一紅,抱著自己的裙子怒氣沖沖的跑了。
齊詩語聳聳肩,不知道齊詩言跑這么一趟是為了啥,預備關門,又迎來了年齡最小,也是最桀驁不馴的齊思燃。
“詩語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光長個兒不長腦子?!?/p>
齊思燃低著頭,一臉苦惱的樣子,猶如一只迷路了的羔羊一般,像是陷入了某個困境來找知心姐姐聊聊心的。
知心姐姐……
不會是她吧?
齊詩語又搜尋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她和他們這些堂姐弟之間的關系真的很淡呀,交集少得可憐;
就是原主的親大哥原主都沒說主動打個電話聯系聯系,更別說還隔了一層的他們了……
齊思燃也沒多想,他就覺得困擾,想和他姐姐聊會天,就是他詩語姐姐給他的感覺就很舒服。
齊詩語聽完了他的困擾有些詫異,著實沒想到呀,這個小孩看似性子粗狂、桀驁,沒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細膩?
“大伯他在這里盤踞了二三十年,不是兩三年,你覺得他不知道嗎?”
齊思燃猛地抬起頭,一臉的錯愕:
“什么?”
齊詩語笑了笑,道:
“不然,你以為大伯為什么能一直在這里?或者上面為什么這么放心他一直盤踞在這里?”
“大伯的意思很簡單呀,我把我的軟肋攤上來給你們看,我也把錯誤給你們拿捏,你們還有什么不能放心的?”
齊思燃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我和大伯說,大伯只笑了笑……”
他當時還在失望呢,怎么向來英明神武的大伯面對孩子的問題就跟下降頭了呢?
難不成大伯是故意縱容齊詩言——
“大伯也不是故意把齊詩——詩言姐縱成那個囂張跋扈的性子的,你有見到你姐犯什么原則性上的錯誤嗎?頂多就小打小鬧了一點,你也別誤會大伯的用意,只能說是詩言姐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齊思燃頓時有了一種撥開云霧見天日的感覺,臉上那笑容都輕松了許多,皮了一句:
“姐,你這不是挺通透的嗎?干嘛不好好學習?”
齊詩語一愣:她沒好好學習嗎?
她復習得挺用功的呀!
“困了,我去睡了,再見?!?/p>
齊思燃打了個哈欠,插著兜,回房了。
齊詩語不明白他來這么一出到底什么意思,正好她也蠻困的,手又扶上了門板——
“詩、詩語姐、姐姐……”
齊思皓的突然出聲給齊詩語嚇了一大跳,看著臉色爆紅的,不知所措的齊思皓,頓時一臉的無語:
這三姐弟擱她這里來刷經驗值的吧?!
與此同時,被一家人遺忘在外面的齊書舟,他一路找到了江邊,對著一具剛被打撈起來的女尸嚎嚎大哭。
“詩詩啊,我們家詩詩呀,你怎么就沒了吶!”
齊書舟跪倒在女尸前,那叫一個自責又懊惱,哭得要有多么凄慘就多么凄慘,簡直聞者流淚見者傷心。
“我要怎么和我二哥交代呀!”
“兄弟,節哀……”
有圍觀的路人,見著他哭得過于傷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句。
節哀……他要如何節哀?
他大哥年歲已大,年輕的時候隨著隊伍走南闖北,一身的暗傷;
他二哥,年幼的時候受到了刺激,養成個十足社恐的性子,讓他如何接受幼女驟然離世的事實……
接到報案的警察已經趕過來了,見著這一幕也是十分不忍心,只拍了拍哭得死去活來的齊書舟,安慰地道:
“兄弟,這尸體已經被魚咬得面目全非了,還是盡早火化,讓她入土為安,還她一個體面清凈?!?/p>
齊書舟是會勸解自己的,他再傷心還得堅持住,若是讓大哥看到了詩詩讓魚給撕咬成這樣,指不定會難過得昏闕過去,至于詩詩的父親就不在他考慮的范圍內,那就是個不能頂事兒的!
“警察同志,勞煩你們搭把手,我大哥年歲大了,見不得這樣,我得把我侄女火化了,給她買一個好看的骨灰盒帶回去,再好好地和我大哥說……”
他家詩詩,那么白凈那么乖巧的一個閨女,死后這般的凄慘;
“這具尸體你已經認了,是你侄女的?”
民警再一次確定道,江邊出現了一具無名尸,既然有家人認領了,他得結案閉環了。
齊書舟抹著淚,點著頭。
民警同志見他再三確定了后,才沖著候在一邊的殯儀館的同志招了招手。
自從殯葬管理的暫行規定出來后,他們江城就成了強行推行火葬的試點城市之一,哪里有尸體哪里就有他們殯儀館的同志出現。
齊書舟首次主持這樣的事情,還是在大晚上的,他由衷的升起了一種齊家大家長的覺悟,他得給侄女辦得體體面面的。
此時,齊家大宅里面,都入夢鄉了,還沒想起有齊書舟這么一號人物還游蕩在外面找侄女呢!
李翠英心大,想不起床上少了一人,也是因為齊書舟有這樣的先例,動不動就和同事們相約打通宵的麻將,她已經見怪不怪了,躺床上一個勁兒地琢磨著如何讓她娘家弟弟一家成功入住三樓。
一樓臥室里面,齊書懷正在和老伴聲討弟弟一家。
“你說說,老二那兩口子怎么想的?他們竟然忍心詩語那丫頭小小的年齡,那么認生的性子,為了那一毛兩毛的利益和別人賣笑臉?我是短了他們吃的,還是能短了他們喝的?”
小商販呢……
齊書懷一想到他嬌滴滴的侄女跑去做小商販,說不定還受盡了旁人的白眼和鄙夷,氣得想拔刀。
“你也別上火,自己的身體什么情況不知道呀,若是真氣出來什么毛病,那孩子受委屈了能指望老二還是老三?”
王玉珍輕拍了拍齊書懷的背部,給他遞了一杯溫水,連帶著降血壓的藥也一起遞了過去,邊看著他吃藥,邊寬慰道。
吃藥,齊書懷還是挺配合的,把藥擱嘴里一仰頭就咽下去了,把杯子放老伴手里,吐了口濁氣:
“你說得對,我得好好活著,使勁兒的活著,怎么找也得看著幾個孩子成家立業了,不然就老二和老三那性子……”
“還有詩語那丫頭,真讓她自己去考,我看了玄乎,我們還是得早做打算,等忙完了這段我再去那老伙計喝喝茶,最好是能提前把名額給定下來?!?/p>
“記得提醒我這事兒??!”
臨著睡覺前,齊書懷還不忘扭頭叮囑一番老伴。
王玉珍點著頭:“放心吧,你好好睡你的,這事兒我記著呢?!?/p>
齊書壞聽著老伴這話真放心了,想了想又道:
“明天記得偷摸著給詩語那丫頭幾張大團結,我看她就是手頭短了,不然怎么想著學人擺攤呢?”
“知道了……”
兩個人硬是沒一句提到還在外面找侄女的齊書舟,燈一熄,放心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