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壓得人喘不上氣的氣勢漫過來,南風(fēng)知道,這是筑合期的修為——他們根本打不過。
那人眼神跟鉤子似的在她身上刮來刮去,腰間掛著的白玉牌子閃著光,“白虎”倆字刺眼得很。
“村長說得是!”
一個瘦猴似的村民湊趣,尖著嗓子喊,“這小娘們細(xì)皮嫩肉的,失蹤這些天,指不定被多少人騎過了!瞎子,你這綠帽子戴得夠大的!哈哈哈!”
“嘿嘿,就是!”
另一個滿臉麻子的村民搓著手,淫邪的目光在南風(fēng)身上打轉(zhuǎn),“仙師大人,您看這小娘們兒,雖然臟了點,但這身段,這臉蛋胚子……嘖嘖,瞎子沒福氣享用,不如讓哥幾個先開開葷?給仙師您暖暖場?”
那些話,字字淬毒,扎得南風(fēng)耳膜生疼。
她看著顧西洲。臉陷在泥里,胸口微弱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身上那些帶著腳印的傷……觸目驚心。他為了護(hù)她,才落得這般田地,卻被這群蛆蟲肆意踐踏、侮辱……
一股無名火“噌”地從心底竄起,如同壓抑萬載的火山,瘋狂咆哮,幾乎要將這破廟連同一切焚毀!
沖上去!
撕了他們!
把這些雜碎的骨頭一根根碾碎!
讓他們也嘗嘗被踩進(jìn)泥濘深處、尊嚴(yán)盡失的滋味!
念頭剛起,肚子里猛地一抽!仿佛一條冰蛇在臟腑間鉆行、絞緊!
“唔……”
南風(fēng)疼得瞬間佝僂下去,冷汗浸透單薄的脊背。
斃命散的寒氣,勒緊了她的生機(jī)。
殺了他們?
痛快是痛快了。可白虎宗的報復(fù)呢?西洲怎么辦?他上次強(qiáng)行催動重瞳,身子早已油盡燈枯,風(fēng)中殘燭一般。她若死了,誰護(hù)他周全?誰為他續(xù)命?
不能……絕不能讓他有事……他的命,在她手里攥著……必須讓他活……
南風(fēng)死死咬住下唇,血珠滲出,沿著嘴角滑落,腥甜彌漫齒間。她用盡全身力氣,將那幾乎焚毀理智的怒火強(qiáng)行壓下,將涌到喉頭的熱血狠狠咽回。
她低下頭,散亂的發(fā)絲垂落,遮住了那張沾滿污泥的臉,也掩住了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忍!
為了西洲能活,別說這點屈辱,就是刀山火海,她也得跳!
“放……放開他……”
聲音干澀得像砂礫摩擦巖石,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生生摳出來,“求求你們……放過他吧……他……他快不行了……”
她顫抖地伸出手,想去碰觸顧西洲。指尖抖得如同風(fēng)中的枯葉,離他那件沾滿污泥的衣角,只差寸許。
這副卑微到塵埃里的模樣,反倒讓那白虎宗弟子眼中邪光大盛,如同餓狼嗅到了血腥。他喉間滾出一聲黏膩的嗤笑。
“哦?放了他?”
那人慢悠悠開口,聲音帶著居高臨下的戲謔,油膩得如同沾了污垢,“本仙師可不是什么救苦救難的菩薩……”他向前踱了兩步,筑合期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般沉沉壓下,目光黏膩地掃過南風(fēng)沾泥的臉頰、纖細(xì)的脖頸,最終停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弧度:
“不過嘛……”
那只剛剛抹過顧西洲臉上污泥、沾著污穢的手,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餿味,徑直朝南風(fēng)臉上探來:
“你要是肯‘好好伺候’本仙師,把爺伺候舒坦了……這事嘛,倒也不是不能商量。爺一高興,賞這瞎子個痛快也成,省得他在這兒活受罪,你說……是不是?”
那只手!碰我?!
用這碰過西洲臉上污泥、沾著屎尿的手碰我?!
南風(fēng)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攪,猛地偏開頭,渾身抖得如同篩糠,牙關(guān)緊咬,咯咯作響,幾欲碎裂。
這一下,徹底撕碎了白虎宗弟子臉上虛偽的笑意,瞬間化為猙獰!
他猛地縮回手,眼中兇光暴漲,抬腳便朝著顧西洲的腹部狠狠踹下!
“呃啊——!”
顧西洲毫無生氣的身體猛地弓起,如同一只被投入沸水的蝦,破碎的、瀕死的悶哼從喉嚨深處擠出。粘稠的黑血再次從嘴角涌出,在污泥中暈開刺目的暗色。
“瞎子!醒醒!睜開你那沒用的狗眼看看!”
白虎宗弟子獰笑著,腳掌狠狠碾在顧西洲的小腿上,骨頭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你拼了老命護(hù)著的女人,現(xiàn)在歸本仙師了!連自己女人都護(hù)不住的廢物,活著就是丟人現(xiàn)眼!不如死了干凈!你這小娘子,爺會替你‘好好照顧’的,保管讓她……欲仙欲死,徹底忘了你是誰!哈哈哈!”
“仙師威武!”村長拍著大腿狂笑,唾沫橫飛,“這瞎子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早該去閻王殿報道了!”
“小娘子,聽見沒?仙師這是抬舉你!”瘦猴村民尖聲叫道,“跟著瞎子喝西北風(fēng),哪有跟著仙師吃香喝辣,被仙師‘照顧’來得快活?”
“仙師享用完了,可別忘了兄弟們啊!”麻子臉搓著手,口水幾乎要淌下來,“也讓哥幾個沾沾仙氣兒,嘗嘗這能讓瞎子拼命的小娘們兒……到底是個什么滋味兒……”
那些污言穢語,如同臭水溝里翻騰的穢物,劈頭蓋臉地澆下。
尤其是那句“護(hù)不住”——像一根燒紅的烙鐵,帶著倒刺,狠狠捅穿了南風(fēng)最后那點搖搖欲墜的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