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本身其實與江家并沒有什么恩怨,他一開始穿來時,也只是想快點站穩(wěn)腳跟擺脫江家。
可誰讓劉蕓和江家非要自己找上門來送死呢?
江翎可不是什么以德報怨的性子。
開罪了他,就要做好被他報復的準備。
江翎話音剛落,劉蕓便被帶著上前壓跪在了江翎面前。
“砰!”
雙膝著地的聲音很響亮。
劉蕓面色煞白,是疼的,也有怕的。
她不清楚江翎要清算到何種地步。
畢竟她這些年對江翎從未留手過。
想到地下室的陰暗潮濕,以及那些藤條與麻鞭,劉蕓的身子不可避免的顫抖起來。
“你,你不能這樣做!我雖然不是你親生母親,但也養(yǎng)了你20多年……”
“怎么養(yǎng)的?”江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寒芒直刺人心,“我不記得了,你說說看?”
他確實不記得了。
但劉蕓又哪里敢說?
“……”
見她沉默,江翎沒什么反應(yīng),裴肆亦卻先黑了臉。
劉蕓怎么養(yǎng)人的,他查的清楚。
虐待兩個字不足以概括。
放在靠背上的手下滑,江翎能感受到那只大手在背后輕撫,是安慰,也是心疼。
江翎不需要,卻也沒推開。
“先還你一巴掌,”
江翎看著她,“剩下的,看我們聊天之后……我的心情如何。”
話落。
一保鏢上前,抓起劉蕓的頭發(fā)便是一巴掌下去。
“啪!!”
“啊!!”
十成十的力道。
劉蕓半張臉迅速泛起紅腫,她倒在地上,好半天也沒能緩過來。
耳邊嗡嗡作響,所有聲音都變得混沌不清。
下意識的,她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兒子,卻發(fā)現(xiàn)她的兒子不僅沒出聲阻止,就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那一刻。
劉蕓卻只覺渾身血液都好似被凍住了般,如墜入冰窟。
江易知道自己母親在看他,可他不能阻止。
阻止沒有用,反而會適得其反。
江翎心中有氣,想要跟他談,必定要讓他先把氣撒出來。
只要后面能談好,能讓江翎放過他,他們江家就還有希望……
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能心安理得的去犧牲自己的母親。
江翎看了他一眼。
輕飄飄的一眼什么也沒說,卻仿佛將他貶低進了泥里。
廢物。
沒必要過多關(guān)注。
江翎再次看向劉蕓,“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
滿心的苦澀被生生咽下,劉蕓依然選擇保全自己的兒子。
她爬起來,將頭發(fā)撩至耳后,盡量維持著她僅剩的一點體面。
“你母親名叫白苒,是25年前,瀏城第二世家,蝴蝶白家唯一的女兒……”
她講述的很快,江翎只靜靜的聽著,很快便理清楚了頭緒。
原主母親的本體是光明女神蝶,追求者無數(shù),江承滔也是其中之一,不過比起其他人,江承滔有著一個青梅竹馬的身份。
那時候的江家還沒從瀏城遷移至京都,也沒有落魄至此,雖比不上白家,可也是當時瀏城的第四大世家。
但白小姐依舊沒選他,而是與一位外國男子閃婚并遷居國外。
裴肆亦挑眉。
劉蕓講到現(xiàn)在,倒是跟他老爸查到的一模一樣。
只是他爸沒有查到江翎母親去了哪里,那位外國男子又是誰。
江翎問,“她去了哪里?那個男人是誰?”
劉蕓搖頭,“不知道,白家眾人對白小姐的行蹤只字不提,那位外國人更是身份神秘,查都查不到。”
“……”
江翎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其實什么也不知道。”
“不!”劉蕓立即出聲,“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有些事你也查不到!”
“四年后的白家一夜之間轟然倒臺,白父白母也在當天晚上雙雙跳樓自殺!”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是自殺!
江承滔出手想要去調(diào)查,公司卻很快出了變故。
他們明白,這是有人在警告他們不要插手白家事。
直到又過去半年,離開了五年的白小姐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了白家門口。
“那時候,她整個人都瘦脫了相,還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說到這,劉蕓看向江翎,“那個孩子就是你。”
“白小姐拒絕了我們的幫助,獨自前往偏僻的村莊生產(chǎn),她像是在躲避什么人,連生你,都沒有前往醫(yī)院。”
她那時候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精神狀態(tài)更差,經(jīng)常一沉默便是一整天,整個人都像是失了生機般,再不復當年的耀眼靈動。
醫(yī)生說她身體枯竭,失了求生欲。
現(xiàn)在之所以還能活著,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生下你后的第二天,她把你托付給了江承滔,便在當晚消失了!再次找到她時,她已經(jīng)死在了白父白母的墓地前!”
“而也正是因為你!因為江承滔要護你,那群人瘋了般的報復江家,我們才會從瀏城第四淪落到京都三十開外的地步……”
說到這里,劉蕓忽的紅了眼,看向江翎的目光抑制不住的怨恨。
尖銳的聲音忽的拔高!
“那群人!都是你父親的人!你父親害了白家,害了你母親!”
“而你是他的賤種!是個掃把星!!!!”
裴肆亦紅眸霎那間沉下,一腳踹開劉蕓,然后立即捂住江翎的耳朵。
劉蕓被保鏢按住。
裴肆亦擔憂的看著江翎,“寶貝,別聽她的,這不是你的錯!”
裴肆亦捂耳朵的動作很快。
原本尖銳的聲音一瞬間像是蒙了層水霧,絲絲縷縷滲透過男人的指縫,落在江翎耳中時不輕不重。
是剛剛好能聽清楚的分貝。
江翎眼睫撲簌著抖了一下,然后凝固。
裴肆亦見狀懊惱著怎么沒一腳踹她嘴上!
天幕無端墜落,室內(nèi)卻滿堂華光。
明明江翎就坐在這光中,裴肆亦卻覺得他好似整個人都陷進了黑暗里。
江翎骨子里盛著峰巒頂端的雪,不論何時,那股子清冷都叫人著迷。
可此時卻過于冷了些,冷的無端叫他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