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你。”
很幼稚問題,卻換來了很認真的回答。
清冷微啞的聲音落在心底,那些飄搖不定的情緒好似一瞬間都化作了寒霜花的種子,然后穩(wěn)穩(wěn)墜地,在心底開出清冷的花。
裴肆亦開心了,也有了底氣。
他說,“我把迪昂打了一頓,然后丟海里了。”
江翎好笑的“嗯”了一聲。
裴肆亦看著他,肯定的問,“猜到了?”
都拿自己跟蕪比較了,他能猜不出來?何況之前他就夢到過裴肆亦找迪昂的畫面。
以前的裴肆亦才不會管誰跟誰關(guān)系怎么樣,惹了他就一定會被他揍。
只是因為江翎說蕪是他半個父親,才會讓本就敏感的裴肆亦這樣不安。
江翎手不麻了,又鉆回裴肆亦懷中,聲音如霜雪般發(fā)冷,“我的死跟迪昂脫不開干系,打一頓已經(jīng)算是手下留情,要是讓我遇見他,我也會動手。”
江翎可不是以德報怨的性子。
都把他害死了,他不可能給他什么好結(jié)果。
“至于蕪那邊,他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我跟他,也只是因為我穿越借用了那具身體,又繼承了腺體和本源之力才會沾了一點關(guān)系。”
“但其實,我沒把他當父親,他也沒把我當兒子。”
裴肆亦明白了。
就像是不熟悉的親戚,跟他這個愛人的地位比不了。
他還是江翎心里最重要的那個人。
裴肆亦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內(nèi)心,一定能看到里面有只紅色的小麒麟在歡快的轉(zhuǎn)圈圈~
裴肆亦抬手撩開江翎的長發(fā),指尖在那滿是咬痕的腺體上輕輕摩挲。
前幾天理智不清醒,咬下去時沒反應(yīng)過來,如今倒是發(fā)現(xiàn)了。
這個被咬的熟.透了的腺.體如今飽滿又紅潤,比之前的那個健康了太多太多。
還有信息素,雖然都是一樣的霜雪味,但他能輕易的從中感受到主人身體狀況是健康強韌的,比最開始遇見江翎時還要充沛有活力百倍……
可這個世界是沒有這些的。
垂著紅眸凝著江翎的眼睛,裴肆亦問道,“這不是你的身體嗎?為什么會有腺體這些?”
“……”江翎沉默了一瞬,但到底沒有再隱瞞下去,只是說話時聲音依舊很輕。
他說,“因為執(zhí)念太深,所以意識體改變了身體。”
裴肆亦身形一僵,摸在江翎腺體上的指尖有些輕顫。
“執(zhí)念?”
“嗯。”江翎垂眸,盛雪的眼睫快速壓下眼底的澀意,他說,“你被關(guān)在隔離室的時候我去看過你。”
他永遠記得那只痛苦撞墻,聲嘶力竭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的麒麟。
像是刻在心底的疤,每一次掀開都疼的要命。
“裴肆亦。”
江翎抱住裴肆亦的腰,冰眸撩起時帶著一絲滿足的欣喜,“現(xiàn)在我有一個很好的腺體,也有很多很多的信息素,以后的易感期,我再也不會讓你難受了。”
裴肆亦心臟狠狠一揪,好似上面的寒霜花根須扎進心臟里攪爛了半顆心……
他抱著江翎的手猛地收緊。
“江翎,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一個人,要有多大勇氣,要有多深的執(zhí)念,要有多烈的愛意,才能心甘情愿的為另一個人成為整個世界的異類?
裴肆亦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好事做盡,積累了千千萬萬的福報,所以才能遇見這樣好的江翎。
他忽地坐起身,并伸手捂住了江翎的眼睛,“老婆,閉眼。”
江翎不明所以的照做。
下一刻,他聽見裴肆亦輕聲道,“你知道嗎,其實你有給我留下一抹信息素……”
江翎眼睫一顫,還不等他開口,就只見眼前大手緩緩挪開,隨著視線的開闊,一盆熟悉又陌生的小花樹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恍惚的冰眸里映出一大簇的紅,而那片紅中藏著一朵小小的冰藍色小花,像極了被火海圍繞呵護的一抹霜雪。
不可能化作了可能。
江翎沒能反應(yīng)過來。
直到清冷的花香被濃郁的麒麟花香推著撲向江翎,當鼻尖觸及到那絲冷意,江翎心中某處空落落的地方條地被這花香填滿,好似那天凌霄花墻下血與淚中的求不得與愛別離,都在一瞬間找到了歸宿。
江翎伸手,在指尖碰到那冰藍色的花瓣時,他忽地笑了起來。
正要伸手一整盆接過來,就見裴肆亦忽地一轉(zhuǎn)身,花盆被他放在了床頭柜上。
江翎:“??”
裴肆亦:“開心了?”
江翎直覺不好。
果然,裴肆亦轉(zhuǎn)頭過來時眼底壓著慍怒,“我不開心了,怎么辦?”
江翎心虛的別開了眼,“我不是故意自殺的,我只是……”
“我知道。”裴肆亦打斷他,“你只是想在臨死前給我留下一抹信息素,好讓我余生不至于那樣痛苦。”
“可是江翎,我不喜歡。”
裴肆亦每次抱著這盆花都好像是抱著江翎,抱著那枯骨死寂渾身冰涼的江翎。
他的靈魂好似被那抹清冷的信息素困在了那天夜里,困在了那個血色湖泊里,困在了那道凌霄花墻下,不得解脫。
江翎低頭:“對不起。”
裴肆亦:“……”
裴肆亦沒想到江翎會來這樣一句,心口的火氣好似被人一下子鏟起丟進了雪地里。
“別撒嬌。”
裴肆亦覺得這這件事一定要嚴肅。
像江翎這種一言不合就犧牲自己的行為,他一定要給他改了!
誰知江翎將他的招式學了個十成十。
指尖被極輕的勾了下,裴肆亦大腿一沉,懷中多了個柔軟的軀體。
裴肆亦抬手掐住江翎的腰,聲音依舊壓著,“別亂動,要摔倒了。”
江翎不聽,腦海里回憶著裴肆亦的撒嬌方式,開始一比一復刻。
“我錯了。”
清冷的聲音落在耳邊,指尖上傳來一絲冰涼的觸感,好似電流一般一路爬至手心。
裴肆亦被江翎抓著手腕輕晃,只覺得大腦的思緒也跟著晃。
“裴肆亦,別生我氣。”
“我以后都不敢了,行嗎?”
裴肆亦:“……”
裴肆亦恍恍惚惚:“行啊。”
江翎輕笑,附身親在裴肆亦唇角,夸道,“老公真乖。”
裴肆亦:“……”
裴肆亦覺得不對。
但他張了張嘴,最后還是點了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