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青云宗郊區秘密基地中。
沒有任何光亮,只有鏡子中,嫩綠的四葉草格外顯眼,不斷的在鏡子中旋轉著。
有空靈的聲音傳開:“魔女會的氣息,還是一樣的讓人反胃……”
另一邊又有稚嫩活潑的聲音傳來,“四葉草姐姐,觀測到災策局的人了。”
“啟動幻月大陣干擾他們的觀測。”
“姐姐,是哪個幻月大陣?”
“笨蛋,之前宗主大人不是把障葉,其五,命名為幻月大陣嗎!”
“不對,姐姐,宗主大人明明說的是乾坤八卦幻月大陣。”
“不都是一樣的?”
“宗主大人說了,前綴區別很大的,乾坤八卦幻月大陣可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六葉,趕快展開乾坤幻月大陣。”
“是乾坤八卦……”
“六葉!”空靈的聲音多了幾分羞惱。
“明明是宗主大人說的……”那活潑的聲音顯得有些委屈,而后便有無數的葉片脈絡,開始覆蓋在鏡子上,將四葉草也遮掩住,“其三,其二,其一,庸作,一葉障目的幻影。”
“其五,杰作,鏡花水月。”
“每次都要從前面展開也太慢了……”空靈的聲音輕聲吐槽了一句后,又立刻收束起鏡中四葉草,“來了,是災策局的人。”
無數雙眼睛從鏡子中張開,然而每一雙眼睛張開的時候,便有葉片覆蓋其上。
眼睛越來越多,葉片覆蓋上去以后,鏡子上的葉片也就越來越少,直到整個鏡子中一片干凈,出現了一只緊閉眼睛。
而后猛然睜開眼睛!要將這里的一切收入眼中!
“真不愧是災策局的魔法大媽,真厲害,能突破到這一步。”
“六葉,不許那么失禮,要叫魔法阿姨。”
“哦,魔法阿姨的眼睛可真好用,不過可惜啦,六葉的鏡花水月,更完美。”
隨后,一片葉子,從空中輕輕飄落在了鏡子中的通控股中,那瞳孔泛起一絲漣漪,宛若水面,便是出現了一圈又一圈的葉片脈絡。
猶如被催眠了一般。
隨即那只睜大的眼睛,緩緩閉合上,而后徹底從鏡子中消失。
四葉草再次浮現在鏡子上,“終于可以追查魔女會了,真是太礙事了,災策局……”
“只會給我們拖后腿。”
空靈的聲音飄渺:“翻開吧,四葉草的命運牌。”
轉動的四葉草在鏡子浮現出了那接受了悲嘆之種的瘸子,甚至伴隨著四葉草的逆時鐘轉動,浮現出了一個穿著黑袍,遮掩身形的婦人。
捕捉到了對方拿出悲嘆之種,遞給瘸子的那一剎那。
“推演,第一卦,姓名。”
第一片葉子翻開,“杜鵑。”
“推演,第二卦,身份。”
第二片葉子翻開,“魔法少女。”
“推演,第三卦,位置。”
第三片葉子……
翻開的剎那,陡然燃燒了起來!
剩下的葉片一同凋零,空靈的聲音發出短促的痛呼。
“姐姐,姐姐,沒事吧?”
“沒事,被魔女會發現了,那個杜鵑阿姨應該是魔女會核心成員,為什么會找到宗主大人?”
“宗主大人和冰糖大人身上的障葉還沒消失,應該只是巧合。”
“不,可能是宗主大人的妹妹,他們盯上了可可。”
“那必須趕快通知冰糖大人!”
……
災策局,占卜室。
原本還戴著眼睛正襟危坐在案板前的青色魔法少女,忽然一下就用頭撞在了案板上。
旁邊正批改文件的銀珞登時嚇了一跳,立刻放下筆,過去搖晃了一下那青色的魔法少女,“牡丹,牡丹?你怎么又睡著了?”
好半天才艱難的從桌子上爬起來,那青色的魔法少女摸了半天,才摸到自己的眼鏡,艱難的戴上了以后,到吸著冷氣,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那兩個可惡的小丫頭!遲早要把她們抓起來!”
銀珞松了口氣,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你好像一次也沒有贏過?”
“二打一本來就不公平,BH市災策局就我一個有這種探查能力,肯定吃力啊,問隔壁借調一個偵查類的魔法少女來合作,我肯定就把她們拿下了!”
退去了變身狀態以后,青色的魔法少女便顯出了有些青春靚麗的模樣來,年歲其實沒有那么大,也就二十來歲,只不過戴著眼鏡,加上板著張臉,有點像是老成的班主任。
牡丹的工作也確實是老師。
“居然敢叫我阿姨,還叫我大媽!”牡丹咬牙切齒的拍著桌子,“等我抓到她們,一定狠狠打她們的屁股!學生不打就不學好!”
銀珞有些無奈的笑著,“行啦,所以銀蓮那邊你要怎么解釋,她給你發的任務,是讓你找到魔女會的成員,結果你又和青云宗的對上了。”
“那也沒辦法啊。”
牡丹垂頭喪氣,“我找了一圈了,沒看見魔女會的人,但是那兩個丫頭也太顯眼了,我想著把她們拿下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魔女會了呢。”
“我看你只是想報私仇吧。”銀珞有些無語,“銀蓮絕對會生氣的,在這方面她可不會跟你馬虎。”
說到這里,作為老師的牡丹登時臉色又苦了幾分。
雖然在學校里,銀蓮是學生,牡丹是老師,銀蓮還是很尊重老師的,哪怕不是同一個學校教她的老師。
但到了災策局,銀蓮就是魔法少女作戰隊的隊長,對成員有著絕對的賞罰權。
任務沒好好完成,被扣工資,甚至寫檢討她都跑不掉。
嚴肅起來的銀蓮,她們這些前輩也是很害怕。
“拜托你啦,銀珞,幫我說說好話吧,她是你妹妹,總會聽你的……”
“別找我,她生氣起來,可不把我當姐姐的。”
“怎么這樣啊……”
銀珞頓了頓,“所以,有沒有找到什么線索?”
牡丹也是提了提神色,“不行,魔女會還是一如既往,在這方面嚴防死守,根本不好找,青云宗那兩個丫頭的能力特殊,說不定能摸到蛛絲馬跡,不過估計也會受傷,但愿她們不要勉強,魔女會手段太陰險。”
“比起擔心青云宗,你還不如擔心魔女會呢。”
銀珞登時失笑,“你知道這些年青云宗干掉了多少魔女會成員嗎?迄今為止,青云宗也只有一名成員墮落進入魔女會,兩邊戰損比不在一個級別上,沒什么好擔心的。”
“我可是老師。”牡丹哼了一聲,“魔女會的人死多少都不可惜,但是青云宗那兩個丫頭,潛力大,而且心眼不壞,這么多年了,撐死也就讓我打個瞌睡,從不下死手,我肯定是舍不得她們出事啊。”
“別對青云宗抱有太多幻想。”銀珞沉聲說道,“她們的宗主紫苑做過什么事情,你比我清楚。”
牡丹的臉色也是有些不太好看,而后搖搖頭,“我知道,放心吧,我只是擔心那兩個臭丫頭而已,青云宗其他人不熟,和我也沒什么關系,誰愛抓就抓,我又管不著,不過只有那倆丫頭,我得親手料理,狠狠抽她們屁股解解恨!”
銀珞沒有接她的話,只是看著手里的文件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
漆黑中睜開眼睛,杜鵑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
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
“居然失敗了嗎?”
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
那瘸子得到的悲嘆之種力量不少,哪怕只是半成品,也絕不是普通人能對付的。
那可是直逼萌芽魔法少女的力量啊。
試探性的打開水晶球,想要回溯追查一下發生了什么。
但明顯有什么干擾了她的回溯,葉片的脈絡將水晶球布滿,完全看不清當初的經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瘸子被擊倒在地。
江思的身上,有災策局魔法少女類似的干擾魔力?
或許是災策局專門為新生魔法少女準備的安全措施,畢竟以前魔女會沒少對新生魔法少女的家人動手,會有預防措施很正常。
就在深思時,手中的水晶球陡然亮了起來,原本布滿的葉片脈絡消失,出現了隊長的臉,“你在干什么!杜鵑,青云宗的人已經查到你的名字了,如果不是我及時阻攔,你的位置都會暴露!你想死啊!”
杜鵑也是被罵的一愣一愣的,而后皺起眉頭,“怎么可能,我都沒察覺到。”
“等你察覺到,黃花菜都涼了!災策局和青云宗在你這邊掃蕩兩輪,災策局的牡丹倒是還好應付,她的偵查能力有限,但青云宗那邊的人,稍有不慎就什么都被看光了,我提醒過你多少遍了!要小心要小心!這里是青云宗的地盤!”
杜鵑被罵的臉紅脖子粗,想要反駁,卻又找不到什么理由。
畢竟如果不是隊長出手,她可能真要栽了。
從頭到尾都沉浸在瘸子和江思的戰斗中,根本沒意識到災策局與青云宗已經在追查她了。
“江思抓到了嗎?”
隊長再次詢問的時候,杜鵑也是有些窘迫:“快了,之前送了一個半成品去抓他,沒想到居然失敗了,可能是半成品的狀態不穩定導致自己崩潰了。”
她自信的說道,“那個半成品確實是我的失策,忘了進行遮掩,我本來以為會很快拿下江思的,但這次不會了,我親自出手,會小心遮掩氣息,不被她們偵查到,最快的速度帶抓走江思!絕對不會有任何失誤!”
隊長面色稍稍緩和,“你以前辦事,我是最放心,但這次真是太大意了,小心一點吧。”
“知道了,隊長。”
而后杜鵑又說道:“不過,我之前嘗試追溯了一下江思與我的半成品災獸戰斗過程,結果被干擾了,或許災策局提前在他身上布置了魔法預防我們出手。”
杜鵑分析了一下自己得到的信息,給出判斷,“看來這次災策局相當重視新魔法少女,不僅第一時間進行偵查,還提前給江思做了安全防備。如果抓住了江思,威脅那位新的魔法少女,甚至把她拉近魔女會,災策局估計會非常難受,呵呵呵。”
“不錯。”隊長滿意的說道,“最近夾竹桃在那邊進行的不太順利,我們的災獸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誕生,現在災策局的注意力全在奇跡種子上,她不好行動,如果你的計劃成功,災策局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夾竹桃的行動也方便些。”
“呵,我是覺得夾竹桃不太可靠的,到底是拿不出來,還是不想拿?”婦人面色陰測測說道,“如果這次不能帶出奇跡種子,我提議廢了她。”
“自從被青云宗追殺后,想要找新人就越來越難了,夾竹桃的動機十分可信,我不覺得需要懷疑。”
隊長也是沉聲說道,“更何況,現在任務執行越來越困難,每次都要面臨災策局和青云宗兩方面的夾擊,尤其是青云宗,連你都差點翻車,我們人手本就不夠,還是少內斗比較好,杜鵑。”
“隨你的便,別到時候被夾竹桃欺騙大發雷霆遷怒我就好。不過青云宗這么快反應過來占卜我的姓名,她們說不定也在關注江思。”
隊長怔了下,似乎有些沒想到,“是嗎?青云宗關注他干什么?青云宗只在乎魔法少女,他是男人吧。”
杜鵑冷笑著:“第一次出現新的魔法少女被災策局帶走,以青云宗的小肚雞腸,一定要找回場子的,她們說不定也想著擄走江思,然后再逼迫那位新的魔法少女加入青云宗。”
隊長面色恍然的點點頭,“非常有可能,怪不得這么快就找到你了。青云宗果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用和我們一樣的手段,居然還敢正義凜然的批判我們魔女會,真是初生啊。”
“總之,要搶在她們前頭出手,江可可那個新魔法少女,家人就剩下這么一個哥哥,兩個人相依為命這么多年,肯定很重視。只要抓住江思,她就自投羅網了,呵呵呵……”
等到隊長離去,水晶暗淡下來以后,杜鵑便再次從墻壁里走了出來,天色已晚。
想了想,還是轉頭從墻壁中拿出了一顆種子。
漆黑的,已經腐爛的種子。
雖然很久沒用了,也不覺得自己需要。
但,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