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盛踏入走廊,回頭瞥了眼被按下的電梯廂,不疾不徐,掏出一盒煙,取出顆煙仔:“來了。”
鄧耕耘左手插袋,手臂掛著件反光背心,右手抽出腰間警棍,抬跨旋腿,稍作拉伸,臉上浮現一抹興奮:“陪他們好好玩。”
一切都在鐘智慧的安排下,放消息的人,是特意挑選的,李耀陽的行動,全程亦在掌控。
來多少人,帶多少家伙,有沒有槍。
林天盛心中清楚,吐出著煙霧,笑著道:“幫你掠陣。”
十二名刀手在左右兩側的樓道中沖出,每人手中都提著一把砍刀,用布袋勒緊,以防脫手。
帶頭做事的李耀陽領著五人,走在最前,舉刀怒吼道:“斬翻他們!”
“上!”
一陣囂張的叫聲響起,回蕩走廊。
鄧耕耘站在大佬身前,眼光左右橫掃,少打多,忌莽撞,觀察步伐,后發制人。
“倒下!”
只見鄧耕耘捉到右側領頭刀手破綻,猛地將反光背心拋出,大吼一聲,狂奔三步,縱躍飛身劈棍:“嗙。”
棍子打中刀手面門,發出巨響,把人打翻在地。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短棍如長臂!
身為警界六冠王,不可能不通兵器,敵眾我寡,更不可能為展現功夫,棄兵器而不用。
當他先聲奪人,打翻一個刀手后,剩下的五個刀手,猛地止步,似乎受到驚嚇。
但鄧耕耘卻步伐絲滑,踏墻凌空,向右一個掃腿,勢重千鈞,將李耀陽橫向壓倒。
這個轉身飛殺完全超乎李耀陽預料,嘭的一聲,便將李耀陽砸在墻角。因為當鄧耕耘向右側沖去時,李耀陽的目光,下意識就落在林天盛身上,怎能想到鄧耕耘兩面開弓,速度快到連他抽刀都晚。
擒賊先擒王,打人先打頭。
鄧耕耘壓住李耀陽后,雙手握棍,朝頭上猛搗。宛若搗蒜,猛擊數次,李耀陽頭破血流,癱軟在地,再無半點聲息。
這次來做事的古惑仔,都系李耀陽精挑細選的兄弟,但小頭目帶人做事,必須沖在前頭,碰上高手,輕松便被拔掉首腦。
正所謂,烏合之眾,欺軟怕硬。
帶頭大哥被人輕易鏟翻,全都嚇的惶恐失色,轉身跑路,一哄而散。
林天盛看到鄧耕耘的表現,張大嘴巴,香煙差點落地,連忙咬緊,暗道:“他媽的,猛過李小龍啊。”
別看鄧耕耘只一米七多,個子差三公分一米八,身上肌肉也不算大塊,但動作靈巧,節奏敏捷,拳勁帶風,身體協調,遠強過三年前!
六冠王不是他的極限,是時代的局限......
當古惑仔把后背暴露給他后,走廊上,回蕩起接二連三的慘叫。當然,分開跑路,一個人顧不過來。
林天盛沒有閑著,掏槍瞄準,一個個從后背點名。
五分鐘后。
鄧耕耘回到電梯口,抄起地上的反光背心,抖抖塵土,搭在肩上:“十條廢柴湊在一起,一捆廢柴罷了,丟臉!”
如果說,古惑仔是廢柴,那他便是一把好刀。
破柴如紙。
“這幾年,沒閑著。”
林天盛拍拍耘仔肩膀,捏著煙頭扔掉。
鄧耕耘道:“收工沒事做,只好練拳。”
“用上了。”林天盛笑道。
“其他幫不上忙,這就點本事了。”鄧耕耘表情青澀,不好意思的笑道。
“call報案中心,叫重案組的伙計來。”
林天盛掏出鑰匙,打開房子,從柜子里取出一把黑星,走到昏厥的李耀陽身邊,朝著電梯墻邊開了兩槍,再用抹布仔細擦干凈,塞進李耀陽手里,拍拍他臉蛋,笑著道:“衰仔,上次朋友保險柜里拿的,送你咯。”
鄧耕耘呼通總臺后,拿著對講機道:“報案中心,PC0927,重案組高級警長鄧耕耘call,上海街,榮昌大廈13樓,我同幫辦林天盛遭遇三合會襲擊。”
接線員手機極快,敲著鍵盤,確認警號后,語氣非常嚴肅:“鄧sir,已通知最近的軍裝警,機動部隊前往支援,身體狀態如何,是否需要call急救中心?”
“搞定了,叫西九龍重案組同僚過來就行。”鄧耕耘道。接線員應道:“沒問題,取消機動部隊,通知重案組,軍裝組已經在樓下,稍后會上樓協助。”
“多謝曬。”鄧耕耘掛斷電話,在地上撿起把大小合適的刀,朝手臂劃了兩道口子,做戲嘛,就要精彩些。
平平安安的,怎么叼人啊?
晚班幫辦施展鵬收到報案中心電話,表情驟變,起身話道:“所有人,上海街,榮昌大廈,林sir和新來的耘仔遭人圍砍。”
抽煙打屁的六人執勤組,全都大驚失色,猛地起身:“yes,sir!”
雖然,見習督察在整支警隊里,只是處于權力末端。三合會,劫匪襲警的事也偶有,真死掉,除了開追悼會,都不會有大影響。但于重案組而言,林幫辦可是中堅力量,核心管理,三合會的字頭,連林幫辦都敢動,下一次,是不是要把他們一個個做掉?
施展鵬和林天盛交情不深,臉上都浮現殺意,帶著伙計急忙奔赴現場。皮志邦正摟著四房姨太在床上睡覺,突然被電話鈴聲驚醒,語氣頗為不爽,可在得知林天盛遇襲后,猛地起身,差點閃到老腰,怒不可遏的罵道:“查,查清楚,是邊個敢向阿盛動手,晚上抓回來,明天我親自請他飲早茶!”
曾經的殘黨們,好不容易有個領頭人,可以死在戰場上,倒在政治中,但決不允許有人暗下黑手。
還是最下賤的江湖爛仔!
皮志邦撥通黃啟賢的電話,壓抑著怒氣:“賢哥,把兄弟們全都出來飲茶,叫他們知道,沒得考慮,必須選一個!要么認下阿盛這個接班人,同撐樂哥一樣撐他,要么閃邊,去做別個的狗。”
“沒有第二個選項。”
那天在旺角,盛少有多拼命,他都看在眼里,怒吼道:“沒機會了,賢哥,我嘚沒多少人了。”
“阿盛,只有阿盛了!”
黃啟賢目光動容,嗓音沙啞:“好,就阿盛了。就搞他,就是搞我們。”
不管是戲,還是真,鄧伯叫他們選,阿盛也逼他們選,那就必須選一方站穩。
論私心,他都希望是場戲,證明阿盛的野心大,手段狠,是個敢干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