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志邦可不慣著阿三，掏了掏耳朵，表情困惑：“你個咖喱佬，叫乜嘢來著，阿尼兒，拉杰，還系甘地呀。”

“挑，原來是尼馬爾啊，你媽的！”

印籍總督察尼馬爾扯起嘴角，面色桀驁的質(zhì)問道：“亨利sir，你這樣教手下的？”

“你們喜歡吵，繼續(xù)呀，我都管不著。”亨利兩手一攤，便雙手揣胸，在旁看起華人和阿三掐架。

別看他跟尼馬爾都是總督察，但白皮就是高人一等。每次見華人和阿三掐起來，都爽過在看三級片。

尼馬爾冷笑一聲，掃了掃周邊，倒不是和皮志邦有仇，而是搶功奪權(quán)，近乎都植入阿三DNA了。

在種姓制度下，奴隸們要互相搶奪生存資源，在海外謀生時，更要和當?shù)厝藫寠Z位置。

今天，旺角發(fā)生大案，PTU還付出傷亡，不把首功拿到手。夜晚同老鄉(xiāng)們聚餐，講出來都冇面子。

“我不喜歡多廢話，記你嘚重案組一功。”尼馬爾道。

港島社會有個語言特點，高層的華人，一定精通英文，底層的鬼佬，一定精通粵語，阿三，尼泊爾等南亞人，有正式身份的，會不會講英文難說，但一定都會講粵語。不會講粵語，是無法在社會上生存下去的。

皮志邦嗤笑一聲：“干你媽的，我伙計賣命換來的功勞，要你分？”

這時剛送走白車的林天盛，穿PTU著的戰(zhàn)術(shù)背心，手中捏著支香煙，走上前來，在眾人注視下，摘掉阿三頭頂?shù)呢惱酌保S手扔在地上，出聲道：“把帽子摘了，和我的伙計道歉。”

尼馬爾根本沒防備，在帽子被摘時，錯愕的挪不動腳，而當帽子落地，臉上又閃過憤怒，一把揪起林天盛的衣領(lǐng)，怒斥道：“把我的帽子撿起來，王八蛋，把我的帽子撿起來！”

持槍守在路旁的PTU，正在忙碌的重案組，連要進樓打掃的軍裝們，聞言都停下腳步，投來目光。

只見林天盛咬著煙，面不改色，把煙頭吐到阿三臉上：“呸，咖喱佬，PTU搞不定的槍手，系我搞定的。”

“為了擺平他們，我一個伙計中彈，一個伙計生死不明。第一個目標，我拔的，第二個目標，照樣系我拔的。”

“解釋解釋，乜叫搶功啊？乜叫搶功！”

聽見林天盛嘶聲裂肺的怒吼，陳升，施展鵬等重案組警員，默默跟上腳步，站到他身后。

PTU的華人警員們，在高級幫辦眼神的示意下，分毫不動，靜觀其變。

別看咖喱佬是他們的上司，但大庭廣眾下，華人倒也不會幫咖喱佬一起欺負同袍。何況，功勞確實是幾名重案組伙計掙下來的，把最后一個據(jù)點留給PTU，已經(jīng)做到人情上的默契。

畢竟，PTU第一個發(fā)起進攻，又最后收尾，不管過程如何，結(jié)果起碼漂亮。

咖喱佬有心把功勞全貪，

真系太過火。

尼馬爾見到重案組的人都在撐在他，又無法PTU部隊沒動身，面色陰沉如水，不再糾結(jié)功勞，盯著林天盛道：“我話最后一個次，把帽子撿起來。”

林天盛雙手插著腰帶，冷聲道：“不撿，你想點做？”

“OK，我都記住你了，別落我手上。”尼馬爾冷笑一聲，彎腰抄起帽子，握在手中，返身道：“你最好一輩子別升職，一輩子別來機動部隊。”

看著阿三轉(zhuǎn)身離開，陳升在旁板著張臉，出聲道：“媽的，咖喱佬，想踩著兄弟們尸骨上位？”

施展鵬拍拍他肩頭，提醒道：“林sir，你做的冇錯，但馬上升到幫辦，小心被調(diào)去機動部隊。”

以林天盛的資歷，立下功勞，擢升幫辦是非常快的事。

起碼在總督察前，資歷，學歷，暫時都不成問題。

皮志邦聽聞他們交談，上前道：“安心啦，距離PTU輪換還有四年多，升職也不是馬上去。四年后，那死阿三還在不在機動部隊都是個問題，我看他，遲早進赤柱。”

雖然，亨利對林天盛有新的看法，剛才也沒站阿三那頭，但卻沒興趣和他聊天，揮揮手道：“收隊。”

“yes，sir。”

皮志邦，陳升等人立正敬禮，回到西九龍后，對比出發(fā)前，重案組伙計們對林天盛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中午。

皮志邦提著一份酒樓外賣，走進行動科總督察辦公室，笑著道：“亨利sir，午餐。”

亨利見飯盒里的金牌叉燒，吞了下口水，旋即蹙起眉頭：“阿邦，我最近減肥，你想害死我呀？”

皮志邦取出一杯冰可樂，諂媚道：“長官上午干掉一伙悍匪，大大露臉，肯定很辛苦，吃點好的啦。”

亨利實在難擋可樂誘惑，接過杯子，嘆氣道：“你話的也冇錯，一線作戰(zhàn)，熱量消耗很大的。”

“你一起啊？”

皮志邦坐沙發(fā)上，憨態(tài)可掬：“吃過啦，sir。”

等到長官吃飽喝爽，皮志邦起身收拾，再點燃一支古巴雪茄，敬上：“sir，行動報告怎么寫？”

“是不是，壓一壓林天盛的鋒芒。”

亨利依靠著椅子，本能頷首，但很快改為搖頭：“不行，那么多伙計看著，怎么改？”

硬功勞，之所以夠硬，就系叫上司都碰不了。

“而且，剛剛尼馬爾在的時候，伙計們的態(tài)度，你都見到了。林天盛敢沖敢打，不是個善茬，火起來，恐怕不會賣我面子。”

亨利感覺棘手，但出乎意料，并不生氣。

皮志邦裝模作樣的道：“以他的資料，有這份功，可是升見習督察的。一個前華探長升到幫辦，不好吧......”

亨利冷笑一聲：“港島沒有華探長啦，見習督察算什么，在重案組同警長有分別？”

“可署長那頭點交待？”

亨利看向他：“你有主意啊？”

皮志邦撓撓頭：“我沒可能聰明過長官啦，還是那個辦法，留在重案組，派他去最危險的地方咯。”

“一次兩次，多來幾次，總該死了吧。”

亨利面露思索，旋即恍然：“這樣同署長也能交待，要是一直死不了，嘿，我都升警司了。也不用再賣署長面子。”

幾分鐘后，拎著垃圾袋走出辦公室的皮志邦，打了一個響指：“Plan B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