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在腦子里輕輕炸開,沈佳期心顫了一下。
萊陽梨和螃蟹都是她最愛吃的。
營養品不過是個幌子,他就是給她送東西上來的。
她別過臉,冷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淡淡的道:“東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周京硯自動過濾她的話,一邊把水果放進冰箱,一邊從里面拿出雞蛋和番茄。
“我還沒吃晚飯,下點面條吧, 你要吃嗎?”
“對了,我把螃蟹給你蒸上吧,新鮮的很,早上剛打撈上來的,個頂個的大。”
沈佳期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底想要發火的沖動,“周京硯!”
周京硯像是沒聽到一樣,拿了東西就直接進了廚房。
過了一會兒,香氣就飄了出來。
她站在桌邊沒動,只是冷冷的看著廚房的方向。
又是一小會兒功夫,周京硯出來了,手里端著一大一小兩只碗。
每一只上面,都蓋著兩個煎得兩面金黃的雞蛋。
上面還撒著翠綠的蔥花。
他像是這個家的主人一樣招呼她:“先吃面條,螃蟹還要等兩分鐘。”
沈佳期被他這副男主人的姿態煩得不行,指了指門外,“周京硯,這是我家,你現在可以走了。”
周京硯身子僵了僵,慢慢放下碗,拉開椅子,吃了一口面條,才開口,“我覺得味道不錯, 這可能是我做的最好的一次,你也吃一點吧。”
沈佳期深吸了一口氣,加重語氣,“我說出去!”
周京硯放下筷子,抬頭望向她。
燈光柔和,可是卻掩不去他眸中凜冽的寒意。
此時他身上那點子刻意營造的溫柔人夫感全然隱去,赤.裸裸的上位者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眸底是深深的寒意,“沈佳期,你剛才說什么?”
這是他發怒的前兆。
長居高位的他,什么時候被人這樣驅趕過?
她一再的冷漠拒絕,已經快要勾起他身上那些隱藏起來的暴戾因子。
他壓下心中即將破土而出的掠奪之意,臉上有一種讓人膽怯的冷意,“好好和我說話!”
沈佳期冷笑。
這樣的周京硯,才是他最真實的面目。
那些和善的,溫柔的樣子,全部都是偽裝!
是他想要進一步掠奪做出來的假象!
她眼里滿是諷刺,“裝不下去了?”
周京硯神情冷淡,定定的看了她好一會兒。
“沈佳期,你非得和我這么說話嗎?”
沈佳期淺褐色的瞳仁在燈光下看著格外冷清和淡漠,“你是否覺得,你安排了我小姨的事,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
她的語氣里透出一種讓人心寒的冷漠,“這是你們周家欠她的!”
“她本可以活得好好的,本該有一份極為體面的工作,可現在她卻因為你母親的怨念,現在命懸一線!”
“所以,你現在做什么,我都不會感謝你!”
周京硯薄薄的唇慢慢繃成了一條直線,眸底的暗意讓人心驚。
他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沈佳期也冷漠的回望他。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竟然像隔了萬水千山。
明明離得這么近, 卻像永遠觸碰不到對方。
不知什么時候,窗外寒風乍起,吹得窗戶咯吱作響,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緘默。
周京硯垂下眼簾,低低開口,“我知道,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可是,沈佳期,你不要這樣對我!”
“我也是人,我的心也是肉長的, 你這樣和我說話,我也會痛。”
說完,他站起來往廚房走去。
再出來時,手里多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螃蟹。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他已然恢復了平靜,語氣淡得像剛才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螃蟹好了,你喜歡的醋汁也調 好了,過來吃吧。”
不等沈佳期開口,他又低聲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可是小姨現在病著,你工作忙不能全力照顧她,為了小姨,讓我暫時照顧你們,好嗎?”
“我保證,這期間我不對你做什么。”
他眼底是讓人心動的溫柔,“等小姨的病好了,我就走,好嗎?”
這話說得完美又得體,沈佳期挑不出任何毛病。
她本想激怒他,讓他離開。
卻沒想他竟然放下身段,說出了這種話。
一時之間,她怔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
他眸光微閃,拉過她,“我今天回了京市,去求了一位長輩,請來了一位中醫高手。”
“他答應一周過來云城一次,特殊情況可以在這邊多待一兩天。”
“那個人很厲害,小姨配合他治療,會效果很不錯的。”
沈佳期眼睛一亮,“你回京市是為了這個?”
她還以為他回了周家, 一整天都在擔心他把小也的事告訴他母親。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沉聲道:“小也的事我暫時不會告訴我母親,你放心吧,沒有人能把她從你們身邊搶走。”
沈佳期懸著的心終于松了下來。
不過,她還是說出了內心的想法:“要是你母親知道了,要來搶怎么辦?”
鐘家只有周母鐘慶和鐘意姐弟倆。
如今鐘意去世,小也就是鐘家唯一的后代。
以鐘慶的性格,不來搶孩子說不過去。
周京硯一字一字的,如同在宣誓一般,“我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的,朝朝,相信我。”
五年前,他沒有保護好她們,現在,他絕不會讓人動她們一根指頭。
沈佳期點點頭,輕聲道:“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事情到這一步,除了相信他,好像也沒有了別的選擇。
消失了心中的疑慮,螃蟹吃起來比想象中的還要肥美。
只不過,才吃完一只,沈佳期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竟然是江致的母親打過來的。
從她提出分手后,江家一直沒有反應,江致剛開始一直短信轟炸,這幾天也是消停了。
她還以為兩人徹底就斷了,沒想到江母還會打電話過來。
想了一下,她還是接聽了電話。
“阿姨,這么晚了,你打電話有什么事?”
江母的哭聲在的凌晨的夜里顯得很悲戚,“佳期,你救救江致,現在只有你能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