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韓若薇剛到醫院，就感覺氣氛有些微妙。

幾個小護士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看到她進來，立刻噤聲散開，眼神卻帶著古怪的打量。

她微微蹙眉，走到辦公室門口，卻發現楚南珍等在那里，臉上帶著一種掩飾不住的、近乎勝利者的微笑。

“薇薇姐，早啊。”楚南珍的聲音比平時更加甜膩，“昨天和肖醫生吃飯，很開心吧？我看你們聊得很投機的樣子。”

韓若薇心下一沉，瞬間明白了那些古怪目光的來源。

楚南珍竟然派人跟蹤她？還是……她收到了那些照片？

“楚小姐對我的行程很關心？”韓若薇冷眼看著她，語氣冰寒。

“哎呀，只是碰巧看到了嘛。”楚南珍故作無辜地眨眨眼，“肖醫生人真的很不錯呢，溫柔體貼，又懂得照顧人。比某些冷冰冰、心里還裝著別人的人，可強多了。”

她意有所指，句句都在往韓若薇心窩子里戳。

若是以前，韓若薇或許會被她激怒。

但現在，知道了真相，再看楚南珍這番表演，只覺得可笑又可悲。

“是嗎？”韓若薇扯了扯嘴角，推開辦公室的門，“那祝楚小姐早日找到你口中那種‘溫柔體貼’的人。不過在這之前，請按時產檢，畢竟，‘孩子’的健康最重要，不是嗎？”

她特意加重了“孩子”兩個字，看著楚南珍瞬間僵住的臉色，心中冷笑，直接關上了門。

楚南珍站在門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韓若薇的態度太奇怪了，那種洞悉一切的眼神讓她莫名地心慌。

難道……她發現了什么？

不，不可能！李哲那個廢物拿錢跑了，那些證據應該石沉大海了才對！

她必須加快動作，必須在莫知南徹底查清之前，坐實這個“孩子”的存在，逼他給自己一個名分！

……

另一邊，莫知南也收到了那些“曖昧”照片。

秦楚元戰戰兢兢地把平板遞給他：“知南，這……這肯定是楚南珍那女人搞的鬼！你可千萬別誤會嫂子，她肯定是……”

莫知南看著照片上韓若薇和肖鶴漢相對而坐的畫面，雖然沒有什么過分親密的舉動，但肖鶴漢眼中的傾慕和韓若薇略顯柔和的側臉，依舊像根刺一樣扎進他的眼里。

他下頜線繃緊，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他猛地將平板扣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知道。”他聲音冰冷，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繼續盯緊周嶼安和楚南珍那邊的動靜。還有，保護好她，不能出任何差錯。”

“明白！”秦楚元連忙應下，暗自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嘀咕，“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明明在乎得要死……”

莫知南一個眼刀掃過去，秦楚元立刻閉嘴溜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莫知南一人，他煩躁地松了松領帶，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起落的飛機。

他知道自己沒資格生氣，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可只要一想到韓若薇可能會對別人露出真心的笑容，可能會真的被別人的溫柔打動，他就嫉妒得發狂。

那種近乎毀滅的占有欲，連他自己都感到心驚。

他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切。

必須讓那些傷害過陸墨、企圖傷害她、現在還在興風作浪的人，付出代價。

然后，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告訴她所有埋藏多年的心意，告訴她他愛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比她自己知道的還要早。

他不會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

幾天后的一個深夜，韓若薇的小公寓門鈴再次被按響。

這次門外站著的是神色凝重的張警官。

“韓女士，抱歉這么晚打擾。我們截獲到周嶼安和境外的一個可疑通訊，他們似乎準備近期對莫先生再次動手，并且……可能想利用您作為突破口。”

韓若薇的心猛地一緊：“他們想怎么做？”

“具體計劃還不明確，但很可能和楚南珍下一次產檢有關。”張警官壓低聲音，“我們打算將計就計，到時候需要您的配合……”

張警官的聲音壓得很低，每一個字都像沉重的石子投入韓若薇的心湖。

“根據通訊監聽和我們的內線消息，周嶼安似乎對莫先生的調查進展有所察覺，狗急跳墻了。他們計劃在楚南珍下次產檢時制造混亂，目標可能是趁亂對您不利，以此牽制甚至報復莫先生。”

韓若薇后背竄起一股寒意，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下次產檢……是什么時候？”

“后天上午。”張警官目光銳利，“楚南珍預約了那次重要的排畸篩查，按照慣例，莫先生很可能會陪同出現。那是他們眼中‘最佳’的動手時機。”

“你們需要我怎么做？”韓若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害怕無用，她必須面對。

“我們需要您一切如常，準時為她進行檢查，表現得越自然越好。我們會提前布控，便衣人員會混在醫護人員和病人中。一旦他們動手，我們就能當場抓獲，人贓并獲。”張警官仔細交代著行動計劃，包括暗號和緊急情況的應對方式。

韓若薇認真聽著，每一個細節都牢牢記住。

送走張警官，公寓里重歸寂靜，卻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張感。韓若薇一夜無眠，反復推演著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

第二天上班，她明顯感覺航醫中心的氣氛比平時更顯凝重。多了幾張“新面孔”，雖然穿著白大褂或護士服，但眼神里的機警和偶爾對視時的默契，透露著他們的真實身份。

楚南珍準時出現在檢查室。她今天似乎格外焦躁，眼神閃爍，不停地擺弄著手機，對檢查流程也顯得很不耐煩。

“只是例行檢查，楚小姐，請放輕松。”韓若薇按照計劃，語氣平淡地安撫，手中的探頭熟練地在她腹部移動。

B超屏幕上，那個根本不存在的“胎兒”影像，此刻顯得無比諷刺。韓若薇專注地看著屏幕，記錄著虛假的數據，眼角的余光卻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