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溫老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娘......兒子來給你送月餅......”
溫鳳娟一聽,低聲道:“瞧,我就說三哥是個孝順的吧,這不又來了!趁著他和林氏吵了架,娘好好教導三哥。”
溫婆子忙點頭。
溫鳳娟是家里老幺,又是唯一的女兒,自小便聰明嘴甜,很得溫婆子喜愛。平日里,溫婆子也很聽溫鳳娟的意見。
溫鳳娟站起來,走了出去,看著唯唯喏喏的溫老三笑:“三哥!”
“鳳娟回來了!”溫老三一喜。
“三哥快進來吧!娘正在里面呢!”
說著便拉著他往里走。
溫老三松了口氣,有鳳娟在,能解不少尷尬。
進去后,溫老三只見溫婆子板著個臉坐在上首。
溫老三結巴地扯了個話題:“大哥二哥他們呢?”
溫鳳娟笑道:“大哥大嫂和二哥不是要到織染坊干活嘛?二嫂回娘家了。”
溫老三撓著頭,尷尬地嘿嘿笑著:“瞧我,都忘了......娘,這月餅和點心是兒子拿給你的。”
說著便小心翼翼地看著溫婆子。
溫婆子見有一盒月餅和糟子糕,除此之外還有幾根臘腸,心里滿意。但卻有心晾一晾他,沒有表現出來。
溫老三又拿出個錢袋:“這是500文,是蘭丫娘給我的零花,說隨我用。以后我每月孝敬娘500文養老錢。”
溫婆子和溫鳳娟面面相覷。
溫婆子瞪大了眼:“不是......是林氏給的?你們不是吵架嗎?”
溫老三不好意思地嗐了一聲:“床頭打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的。今天一早,孩子他娘就跟我道歉了。我昨天也是一時沖動,才讓大家看了笑話。”
說著,他老臉通紅。
原本想趁二人吵架離心而攛掇溫老三立起來管錢的二人:“......”
溫婆子黑著臉:“就500文?說好的二兩銀子呢?你們月入三十多兩,就拿500文打發我?我這個老娘在你心目中,就值這點錢是不?”
說著便拍著胸口,準備哭罵。
溫老三卻想起早上林氏說的話,不由輕皺著眉頭:“娘......我分家出去連一畝地都沒拿。二哥拿了田地,一年才給8兩,平分下來一月也就六百多文。”
溫婆子沉下臉:“老二月錢才5兩,不,已經降于3兩了!人家3兩一個月,你三十多兩一個月,你好意思跟他比?”
溫老三滿心為難:“這魔芋豆腐不知能做多久......山上的魔芋被挖光了,咱們又靠啥生活?現在瞧著賺得多,但到底不及大哥二哥穩定,月月拿工錢。”
溫婆子二人被噎得作不了聲。
溫婆子更要撒潑,溫鳳娟卻按下了她,笑著道:“三哥說得對。這錢三哥有就給,沒有就算了,先緊著元寶念書和蘭丫葉丫的嫁妝。”
溫老三感動地看著溫鳳娟,果然全家最善解人意的是小妹。
溫婆子心里窩火,但溫鳳娟壓著她,她也不好發作。
溫鳳娟道:“娘也知道你的難處,你能拿月餅和養老錢來,娘已經很開心了,是不是呀?”
說著望向溫婆子。溫婆子擠出一個笑來:“老三有心了。”
溫老三開心地哎了一聲。
又聊了幾句,溫鳳娟便把溫老三打發走了。
溫婆子這才氣道:“你按著我干啥?說好二兩,他卻拿500文來!夠個啥!”
溫鳳娟快翻白眼了,真不明白,聰明如自己,怎會有這么個蠢笨老娘!
溫鳳娟道:“若你罵了他,不是的就是娘了。到時就是把三哥往林氏那邊推。”
“況且剛剛他說的話,大哥大嫂有穩定活計,二哥拿了田地才給這么點。你多要就不占理。”
“他是我兒子,我還需要占啥理?”
“話不能這樣說。娘要讓他孝,就得他心甘情愿。若他心偏向林氏那邊,這孝心也有限。就像這500文!”
溫婆子也聽明白了:“氣死我了。前段時間他們還在鬧騰,今兒個咋又好了!”
“我那三嫂變聰明了,竟然學會了以退為進。”
“那咋辦?”
雖然老大兩口子有了活計,生活越過越好。老二雖然降了工錢,但女兒馬上要飛上枝頭。不管大房二房都前程似錦。
但溫婆子覺得還不夠!
而且,她就是看不得三房好!
更看不得三房掙錢了,她這個當娘當奶的享不到那邊的福。
更看不得自小對她唯命地從的兒子,變得如此“叛逆”!脫離她的掌控!
溫婆子道:“家里你最聰明,上次就是你出主意把三房的涼拌方子哄過來的。你再想個辦法,瞧瞧咋才能讓三房賺的錢全部上交回來!”
溫鳳娟嘴角微抽,都分家了,咋全部上交?
她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就如剛剛我說的。要讓三哥立起來,自己掌錢。”
“你這不是放屁嗎?那林氏越發能耐了,不過說幾句軟話,他又被哄回去了。”
溫鳳娟道:“她再能耐,及得上她!”
“誰?”
溫鳳娟笑了:“娘怎么就忘了。三哥以前跟丁家那個不是好過一場。”
“那姓丁的厲害得很呦!哄著三哥幫她不知干了多少農活!”
溫婆子一聽,猛地想起來了。
溫老三十五六歲的時候,跟同村一個女娃好過一場。
那小妖精當年為了哄老三給她干活,手段百出。
老實如老三,也被挑得跟他們對著干,差點脫離他們的掌控。
幸好那丁家家嫌他窮,而自己也討厭那女娃,最后自然是沒成。
溫婆子皺著眉道:“那姓丁的早嫁了,有啥用?”
“這娘就不懂了。那姓丁的嫁的是我隔壁村。已經守寡四年,膝下就一個女娃。婆家天天想把她們趕出門。幸好他們族長有點良心,一直護著。”
“若是她知道三哥現在賺了大錢,你說她愿不愿意回來拼一個未來?”
溫婆子雙眼一亮:“還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