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羅根來到報社,就看到辦公桌兩邊擺著兩疊報紙。
“這是……”
新入職的編輯史丹利·休斯頓展現出優秀的打工人素質,熱情解釋道:“這些都是提及我們《太陽報》的報紙,我都分好類了,這邊都是罵我們的,這邊是夸我們的。”
羅根驚奇了,“居然還有夸我們的?”
再一看,說是兩疊報紙,其中一疊其實也就兩份。
至于另外一疊,堆得比羅根坐下來的個頭還要高。
不用說,這肯定是罵的。
羅根隨手從罵人的報紙中抽出幾份,看完后只撇撇嘴。
罵得一點新意都沒有,差評!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幾乎整個芝加哥的同行們似乎都達成一個共識:《太陽報》是史上最無恥的報紙,沒有之一!
對了,羅根有看到安妮·奧爾森的真實身份也曝光了。
有跟她一起賣酒的酒女主動向記者爆料,《太陽報》宣稱的所謂“未來電影界潛力小花”,其實就是一鄉下來的賣酒女,靠著敢脫會脫登上了報紙三版女郎。
該爆料的報紙自然大肆嘲笑《太陽報》:“自吹自擂之下,沒一句話是真的,百分百的玩弄人心的騙子!”
看到這里,剩下的基本也不用看了,無一不是慷慨激昂的譴責檄文,想要將《太陽報》釘死在恥辱柱上。
羅根一點也不意外。
這中間,除了部分是出于道德上的考量,更多是不想看到有新玩家加進來切走一塊大蛋糕。
《太陽報》前兩期的銷量實在太猛了,經過幾天的發酵,已經實打實沖擊到了不少同行的銷量。
哪怕是還沒有被沖擊到的報社,也本能地排斥勢頭這么猛的同行。
所以,被罵不奇怪,被夸才是羅根沒想到的。
他拿起其中一份被夸的,嗯,果然不是什么主流報紙。
這也是一份小報,編輯同樣認為《太陽報》“臉皮厚得超凡脫俗”,然后說“當無恥到了這個高度,反而成了一種值得敬佩的本事,很值得同行學習……”
羅根無語扶額,這也能算是贊嘆?
好吧,姑且算贊嘆吧,不然史丹利·休斯頓怕是都挑不出雙數的“正方”。
說得很好,下次別說了。
羅根搖著頭看最后一份報紙,咦,居然還是正經的報紙。
這還是一份商業類報紙。
【當主流話語場域被道德潔癖壟斷,公眾被壓抑的、對“禁忌元素”的天然好奇心,必然需要一個宣泄出口。】
【《太陽報》精準地卡位了這個需求缺口,并抓住了《浪蕩報》無腦跟風引發的“游行大混戰”事件,用“藝術”的符號進行包裝,進一步吸引了眼球。】
【從商業角度看,這份“無恥”,簡直是天才!】
羅根“嘖”了一聲,覺得也只有這種與《太陽報》幾乎不可能有利益沖突的報紙,才能客觀地說出了本質。
這一點從《太陽報》如野馬脫韁的銷量也可以看出來。
主流媒體罵得越狠,《太陽報》就賣得越好。
不少人甚至是好奇究竟能有多無恥,于是掏錢買了從未讀過的小報,然后一個個目瞪口呆,繼而笑得前仰后合。
怎么說呢,報紙出現近百年了,比《太陽報》更無恥的不是沒有,但沒一個比《太陽報》更能疊甲的。
人們津津有味地咀嚼著主流媒體的滔天怒火,再對照著《太陽報》那副“我低俗我有理,我無恥我藝術”的嘴臉,竟離奇地對后者產生某種抽象的認同。
它說“**需要引導”,難道不對嗎,總比抗議人群那邊弄得滿大街撕衣服強吧?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結果就是理查又要去催促印刷廠加印了。
不過羅根絲毫沒有沉醉于得意洋洋之中。
他最清楚讀者的尿性了,那就是一幫“既要又要”的家伙。
別看現在能在漫天的唾罵聲中對《太陽報》有一定的認同,假如《太陽報》一直只有感官刺激,用不了多久就是他們親自唾罵了。
所以羅根堅定地推動報社從草臺班子向正規媒體轉型。
恰好唐納爾也穩定了奧康納家族的軍心,能履行承諾給羅根一筆大投資。
羅根其實不需要,不過……算了,他想投就投吧,投了才會安心點。
唐納爾投了10萬美元,于是《太陽報》股份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整。
羅根繼承的60%變成了55%,理查從40%變成了35%,在羅根和理查的勸說下奧康納家族也象征性持股10%。
資金充裕了,報社也鳥槍換炮,終于從原來那狹小的房間搬走了。
新址位于市中心一棟石灰巖大樓,占據了整整一層。
同時,報社分出了編輯部、新聞部、廣告部、發行部等正規部門,大力招聘編輯、記者、發行員乃至印刷工。
隨著人員的不斷填充,各個新部門初具規模,羅根距離當一個理想的報社老板又近了一大步。
此刻,羅根也換了新的獨立辦公室,他陷在包裹感極強的真皮高背椅里,雙腳愜意地搭在擦得锃亮的桌沿。
背椅后面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芝加哥喧囂的街景匍匐腳下。
太愜意了!
這才是老板的快樂生活嘛!
他也終于不用事必躬親了。
理查現在負責統管具體事務,嗯,還兼職寫連載小說。
而羅根,美其名曰負責把握大方向,以及負責一些暫時沒人能做的工作。
比如說,拍攝三版女郎。
這可是《太陽報》的核心競爭力啊,可不能放松啊!
安妮對此毫無意見,包括拍攝場所還是在羅根家里的臥室。
至于為什么報社占據了一層樓卻空不出一個房間作為拍攝場所,想必是為了節約經費吧。
這不,為了節約經費,這次還是只有羅根一個人給安妮拍攝。
而在不用事必躬親后,羅根的狀態也極好,整個人似乎都在發光。
“……眼神!親愛的安妮小姐,你的眼神里要有故事!不是空洞的誘惑,是在愛與痛的邊緣不斷掙扎的迷茫,懂嗎?”
羅根走上前,用手指輕輕托起安妮的下巴,微微調整角度。
安妮定定地望著羅根,眼睛一眨不眨。
“安妮?”羅根與她對視。
安妮突然一個縱躍跳到羅根懷里,兩條瑩白修長的大腿緊緊盤在他腰間,如同樹袋熊一般的掛在了他的身上。
而羅根似乎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般往床邊倒下。
水到,渠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