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看看姐姐，她……她好像傻了。”

葉青蓮躲在王菲菲身后眼中卻藏著一絲快意。

王菲菲則用帕子按著眼角：“青妍，我知道你傷心，可你也不能胡言亂語，將你母親的死怪到我們頭上啊！我們母女也是冤枉的……”

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精湛演技，姜檀心底冷笑。

原主就是個被養廢的草包，性子懦弱，此刻若是按她的路子走，除了哭哭啼啼，就是被活活打死。

但她姜檀，可不是來受死的！“嘿嘿……呵呵呵……”姜檀突然低笑起來，聲音越來越大，最后變成癲狂大笑。

直勾勾地盯著王菲菲母女。“我看見了……我看見娘了……”

她伸出手指，顫巍巍地指向王菲菲的身后，“娘就站在你后面，她渾身是血，問我……為什么她剛死，爹爹就要把你扶正……”她的聲音凄厲，在這空曠的靈堂里回蕩。

葉青蓮嚇得“啊”地一聲尖叫，猛地回頭，身后除了飄動的白幡，空無一物。

王菲菲也被她這瘋瘋癲癲的樣子駭住，臉色發白，強自鎮定道：“你……你胡說八道什么！我看你是悲傷過度，魔怔了！”

【逆臣！儀態！給朕整理儀容！成何體統！】

葉青研立刻決定將計就計，將瘋進行到底！

在王菲菲母女和一眾下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葉青妍的哭鬧和胡言亂語戛然而止。

她停下所有動作，站直身體，開始當眾慢條斯理地整理自己被扯亂的衣角和凌亂的發絲。

她的動作一絲不茍。

“瘋了，大小姐真的瘋了……”有膽小的丫鬟在竊竊私語。

姜檀一邊整理，一邊念念有詞：“娘說了，我們沈家的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體面……”這副時而瘋癲尖叫，時而冷靜詭異的模樣，讓人毛骨悚然。

“你！”王菲菲氣得渾身發抖，她本想沖上去撕了葉青妍那張嘴，可一對上她的眼睛，腳步又頓住。

廢物嫡女她不怕，可瘋的嫡女，誰知道她下一秒會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王菲菲只能哭倒在葉承宗腳邊：“老爺！您看看她，這都成什么樣子了！沈姐姐的死，真的和我們沒關系啊！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葉承宗的臉色鐵青。他看著這個嫡女，眼中閃過厭惡和忌憚。

沈氏的死，他心知肚明，與王菲菲脫不了干系。

但沈家已經敗落，一個得力的繼室遠比一個死去的發妻有用。

他本想借此機會徹底打壓葉青妍，讓她再無翻身之日，誰曾想，這個一向懦弱的女兒，竟然瘋了！

一個瘋子，是講不了道理，也定不了罪的。若是傳出去他逼瘋了亡妻的嫡女，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正當整個靈堂的氣氛僵持到冰點，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時，門外傳來下人高亢的通報聲，帶著一絲惶恐。

“老太君到——！”話音未落，整個靈堂的人都齊齊變了臉色。

葉家真正的權威，葉承宗的母親，那位在后宅說一不二的老太君，竟然被驚動了！

王菲菲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老太君最重規矩，葉青妍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定會惹她厭棄！

她立刻搶在所有人前面，迎上去，哭訴道：“母親，您可要為我們做主啊！青妍這孩子不知怎么了，自從沈姐姐去了，她就一直瘋言瘋語，還動手打人，說……說看到不干凈的東西了……”

她一邊說，一邊添油加醋地描述葉青妍剛才如何“發瘋”，如何“污蔑”她們母女。

老太君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如炬，緩緩掃過哭哭啼啼的王菲菲，臉色陰沉的兒子葉承宗，和噤若寒蟬的葉青蓮，最后，定格在靈堂中央，那個孤零零站著的孫女——葉青妍身上。

就在老太君看過來的一瞬間，葉青研猛地抱住頭，蹲下去，身體瑟瑟發抖，聲音里充滿恐懼。

“鬼……有鬼啊！祖母，有好多鬼……都圍著王姨娘和二妹妹，她們在笑，笑得好可怕……”

王菲菲臉漲得通紅：“你胡說！母親，您別信她，她就是存心污蔑我們！”

老太君見過的后宅陰私比誰都多，一個好端端的大小姐突然瘋了，這里面要是沒鬼，她自己都不信。

就在她準備開口盤問時，姜檀腦海里那道威嚴的聲音又響了。

【逆臣！見君不跪，成何體統！給朕跪下！】

這系統，真是個助攻鬼才！

她順著這股“指令”，“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給老太君跪下。

緊接著，她抬起頭，臉上狂熱的、虔誠的表情，對著老太君的方向，“咚咚咚”地磕起頭來，嘴里還高聲喊著一句讓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話：“陛下圣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妾告退，這就去為陛下巡視江山！”

喊完，她還想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外“巡視”一番。

整個靈堂，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她這套前言不搭后語、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的操作給震住。

叫老太君“陛下”？還自稱“臣妾”？還要去“巡視江山”？

這不是瘋了是什么？這是瘋得透透的了！

葉承宗的臉已經黑得厲害，他覺得自己的臉面在這一刻被這個瘋女兒丟盡了。

王菲菲準備一肚子的說辭，準備讓老太君嚴懲葉青妍，可對著一個連人都認不清的瘋子，她還能說什么？

跟一個瘋子計較，豈不顯得自己也失了身份？

老太君盯著葉青妍，眉頭緊皺。她活這大半輩子，什么腌臢事沒見過？

沈氏死得蹊蹺，王菲菲急著上位，兒子又是個糊涂的。

這個孫女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這個時候瘋了。

“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裝瘋？”

可看著她磕得紅腫的額頭，和那雙時而恐懼、時而狂熱、卻唯獨沒有正常人情緒的眼睛，老太君也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就算是裝的，能裝到這個地步，也是個狠角色。

深究下去，鬧得家宅不寧，傳出去只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最終，老太君疲憊地擺擺手，聲音帶著無奈。

“唉……家門不幸。來人，先把大小姐帶回清秋院，好生看著，不許她再出來。

另外，馬上去外面請個有名的大夫來，給她好好瞧瞧！”禁足，請大夫。這既是懲罰，也是一種保護。

“母親！”王菲菲不甘心地叫一聲。就這么輕易放過她了？

老太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怎么？你還想跟一個瘋了的孩子計較不成？還是說，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來看看我們葉家的笑話？”

王菲菲被這一眼看得心頭發寒，不敢再多言。

于是，姜檀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被“架”出靈堂。

第一關，總算是過了。

清秋院是原主母親沈氏的院子，自從沈氏病倒，這里便日漸破敗。

院子里的雜草長得半人高，臺階上布滿青苔，房門上的漆也斑駁脫落。

婆子將她扔進屋里，便在外面落了鎖，顯然是得了王菲菲的授意，要給她一個下馬威。

姜檀卻毫不在意。她環顧著這間破舊卻干凈的屋子，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母親沈氏的草藥味。

她走到床邊，無力地坐下，緊繃的神經終于有一絲松懈。

剛才在靈堂上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幸好，她賭贏了。也幸好，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皇帝系統“神助攻”。

她剛想到這里，那道威嚴的聲音便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只是這一次，帶著濃濃的不悅和一絲居高臨下的審判意味。

【逆臣！今日在朝堂……靈堂之上，應對尚可，勉強保住了性命。】【但！】

系統的聲音猛地一沉，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你言辭顛三倒四，舉止有損君威，讓朕……的宿主顏面盡失！朕心甚怒，必降下懲罰，以儆效尤！】

姜檀的心猛地一沉。

懲罰？什么懲罰？電擊還是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