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清了清嗓子,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咸不淡的敲打:“南蠻太子,自家的人,還是得好好管教,莫要學些旁門左道的伎倆,反倒失了體面。”
南蠻太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只得躬身行禮:“皇上教訓的是。”
慕容馨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指尖捻起塊桂花糕,卻沒往嘴里送。今日在殿上已是出盡了風頭,再扎眼怕是要引火燒身,還是低調些穩妥。她端起茶杯抿了口,眼角余光瞥見璃王正望著自己,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便故意轉頭去看殿中歌舞,裝作沒瞧見。
不多時,南蠻太子命人呈上第三件寶物 ,那是一顆碩大的白玉珠,被兩名侍衛小心翼翼地捧在錦盒里,剛一露面,便引得殿內一片低低的驚嘆。
那珠子足有銅鏡大小,通體雪白無瑕,像浸在月光里的羊脂,觸手溫潤。玉質致密得看不見一絲雜紋,陽光下流轉著淡淡的瑩光,既不張揚,又難掩貴氣,一看便知是百年難遇的珍品。眾人的目光都黏在珠子上,連呼吸都放輕了,仿佛怕驚擾了這玉的靈氣。
南蠻太子看著眾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向皇帝躬身行禮,聲音里帶著幾分刻意的惋惜:“東宇皇帝,這顆白玉珠是我南蠻國寶,世間僅此一顆。它由一整塊極品白玉雕琢而成,百年前,先祖召集了數十位頂尖匠人,耗了三代人的功夫才得以完成。”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白玉珠,語氣里添了幾分考較:“只是可惜了,傳到我輩手中,卻始終參不透這珠子究竟有何妙用 ,先祖說它藏著驚天玄機,我們卻只能當件尋常擺件,實在愧對先祖。今日特將它帶到東宇,想問問貴國是否有能人異士,能解這百年難題。”
說到這兒,他抬眼看向皇帝,眼神里的挑釁毫不掩飾:“若是東宇能解,這珠子便贈與貴國;若是解不開,那我也只能帶回南蠻,再等有緣人了。”
殿內霎時安靜下來。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敢接話。皇帝聽著,心里暗自翻了個白眼 ,又是這套把戲,明著送寶,實則想讓東宇難堪,這百年未解的難題,哪能說破就破?
他還是叫來了幾位以鑒玉聞名的大臣,讓他們上前細細觀摩。幾位老臣圍著珠子轉了半晌,有的湊得極近,幾乎要把臉貼上去;有的用指尖輕輕叩擊,聽那玉的回聲。可最后,都只能搖頭嘆氣,拱手回稟:“此珠珍品無疑,玉質、工藝皆是上乘,只是其‘妙用’,老臣愚鈍,未能參透。”
皇帝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難免有些失望。他目光掃過殿內,不知怎的,竟落在了低頭喝酒的慕容馨身上,這小丫頭前兩次都帶來了驚喜,或許……
他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咳咳…… 天舞縣主。”
殿內安靜,這聲呼喚格外清晰,卻遲遲沒人回應。
皇帝又喊了一聲,語氣里帶了點笑意:“慕容馨何在?”
慕容馨這才猛地抬頭 ,她正舉著個油光锃亮的雞腿啃得香,聽見皇帝喊,嘴里的肉還沒咽下去,慌忙一手舉著雞腿,一手高高揚起,含糊不清地應:“在這兒呢!”
這模樣實在有些滑稽,殿內響起幾聲低低的笑。慕容馨自己也覺得失態,趕緊放下雞腿,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快步上前行禮,臉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啟稟皇上,慕容馨在。”
皇帝看著她這副樣子,忍不住笑了,剛才的凝重散去不少:“朕聽聞你素來喜歡白玉,這顆珠子難得一見,你也去瞧瞧,權當飽個眼福。”
慕容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皇帝這是借著 “賞玉” 的由頭,讓她試試解這難題呢。雖心里覺得這百年難題怕是沒那么容易解開,卻也不好違命,只得低頭應道:“謝皇上記掛臣女的喜好,臣女不勝欣喜。”
周圍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期待,有懷疑,也有等著看笑話的。慕容馨深吸一口氣,走到錦盒前,當她近距離瞧見那白玉珠時,還是忍不住愣了神。
這玉確實難得。光是這體積、這細膩度,還有那渾然天成的瑩光,便足以稱得上 “國寶” 二字。她伸出指尖,輕輕碰了碰玉珠的表面,只覺一股溫潤的涼意順著指尖漫上來,心里不由得暗嘆:這般好玉,若是真有什么妙用,沒能解開,倒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