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玥轉向慕容馨,眉眼彎成了月牙:“還要多謝妹妹這幾日一直陪著我,更要謝你為我尋來這般神奇的墨水。”
二皇子聽著這話,只覺心頭漏跳了一拍,指尖微微發顫。
眼前的司徒玥總在不經意間帶來驚喜,自從母后失蹤,從未有人這樣明目張膽地對他好, 那些藏在暗處的關懷,三弟悄悄遞來的傷藥,父皇深夜探望時壓在枕下的暖爐,都像浸在水里的墨,見不得光。
他總覺得自己是被“詛咒”的人,若貪戀溫情,定會殃及身邊之人,久而久之連渴望都變得麻木??纱丝蹋篂樗纳癜疽?,連墨都尋得這般用心,他攥著衣角的手緩緩松開,心中某個沉寂已久的信念正破土而出。
東方辰深吸一口氣,朗聲道:“御風,取筆墨紙硯?!?/p>
很快,慕容馨呈上早已準備好的筆墨,拿筆的手有些許顫抖。外人看來以為是他身體不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日對他的觸動有多震撼,震撼到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做夢,生怕下一刻就會夢碎。
筆尖飽蘸濃墨,在宣紙上落下時卻穩如磐石。四句詩轉瞬而就,墨色淋漓地綴在畫側:
風吹云動天不動
水推船移岸不移
刀切蓮藕絲不斷
山高水遠情不離
慕容馨看著默默的念了出來:“風吹云動天不動;水推船移岸不移,就是“不離”。刀切蓮藕絲不斷;山高水遠情不離,就是“不棄”,好一首不離不棄,忠貞不渝的詩??!”
眾大臣們鼓起掌來,紛紛夸贊。
眾大臣轟然叫好,掌聲如潮。
“好詩!這白云、江流、孤船、山居,全在詩里藏著呢!”
“畫是奇畫,詩是絕詩,當真是珠聯璧合!”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夸贊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太子坐在席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活像被潑了墨的宣紙。
可大臣們早已顧不得他,年年違心吹捧太子,如今有司徒玥這等妙人 “擋箭牌”,終于能痛痛快快說句真心話,連呼吸都覺得暢快。
待喝彩聲漸歇,畫上的水漬已悄悄干透。畫中那個藍衣身影漸漸隱去,山水江流又重現紙面,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幻夢。
東方辰小心翼翼地卷起畫軸,指腹摩挲著微涼的竹軸,像是捧著稀世珍寶。
太子強壓著怒火,語氣更冷:“難道司徒小姐就不愿親手送本宮一份?只偏心二弟?”
司徒玥歪著腦袋看他,眼神里帶著幾分純粹的疑惑,活像在看什么稀奇物件:“太子殿下,這是我送給未來夫君的生辰禮,為何要送您一份?況且司徒府的賀禮已備好,明日便送到。當然 ...” 她話鋒一轉,笑得狡黠,“若是太子妃愿意送份賀禮給二皇子,那我再為您備一份也無妨。”
眾人心中竊笑,這司徒府的就是膽子大,居然說不要偏心都給二皇子,估計太子要氣吐血吧!
太子強忍著暴躁的脾氣道:“那司徒小姐就不準備送我什么嘛? 只偏心送給二弟嗎?”
司徒玥腦袋一歪好似看傻缺的眼神看著太子道:“太子,這是我送給我未來夫君的賀禮,為什么還要送你一份?況且代表司徒府的賀禮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明日就會送到?。〔贿^,當然如果太子妃愿意送一份賀禮給二皇子的話,那我也再準備一份就是。”
太子妃起身,尷尬笑道:“玥妹妹說笑了。本宮連日籌辦太子的壽宴,未曾準備賀禮給二皇子,還請二皇子海涵?!?說罷對著二皇子淺淺屈膝,鬢邊的珠花微微晃動。
司徒玥立刻跟著起身,對著太子盈盈一拜,語氣、姿態竟和方才的太子妃分毫不差:“太子殿下,本縣主連日籌備給二皇子的賀禮,未曾準備賀禮給太子,還請太子海涵。”
一模一樣的話,一模一樣的語氣,連行禮時衣擺掃過地面的弧度都相差無幾。眾人再也忍不住,捂著嘴肩膀直抖 ,這哪里是傳聞中癡傻的大小姐?分明是只玲瓏剔透的狐貍!先前說她是傻子的人,怕是把鳳凰錯認成烏鴉了!
太子僵在原地,臉頰一陣紅一陣白,活像被人當眾扇了兩記耳光,卻連反駁的話都想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