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依舊跪著那四名女子,原本精致的發髻早已散作一團,她們的臉頰腫得像剛出籠的白面饅頭,淚水混著嘴角溢出的血絲往下淌,在衣襟上洇出點點暗紅。單薄的裙擺被地面磨出毛邊,膝蓋處更是沾滿了灰泥,那副狼狽模樣看得周遭人都暗自抽氣。
二皇子眼簾都未曾抬一下,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腰間玉佩:"你們都滾吧。" 尾音拖著幾分慵懶的厭棄,"本皇子不想再見到你們。其余人也散了。"
跪在地上的四人如蒙大赦,慌忙爬起來時還踉蹌了幾步,捂著臉跌跌撞撞的跑了。
周圍看客們對視幾眼,都訕訕地挪著步子散去,不過半盞茶功夫,樓下又涌進新的食客。猜拳行令的喧鬧聲、酒壺碰撞的脆響漸漸填滿大堂,方才的風波仿佛被這喧囂徹底吞噬,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二皇子順勢攬住司徒玥的腰,身后跟著抿唇淺笑的慕容馨與眼飛雨,轉身上了二樓的上等包間。
“玥兒覺得,方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司徒玥冷汗,趕緊推開二皇子整整衣服坐到凳子上,下巴微揚道:
“還湊合,以后不經我同意別碰我,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二皇子低笑出聲:"這么說,玥兒是嫌我方才不夠親近?" 他指尖叩著桌面,"那下次......"
"厚顏無恥!" 司徒玥額角青筋跳了跳,狠狠剜了他一眼便轉開臉,端起茶盞抿了口。
慕容馨挨著她坐下,玉指捏著茶蓋輕輕撇去浮沫:"這碧螺春倒有幾分御書房的滋味,水溫拿捏得恰到好處。"
"誰說不是呢。" 司徒玥眼尾掃過墻上掛著的水墨山水,"原以為 ' 醉仙樓 ' 單憑陳年佳釀聞名,竟不知茶水也這般講究。真是深藏不露啊。"
司徒玥和慕容馨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飛雨弄糊涂了,飛雨忍不住道:“小姐、慕容姑娘,什么叫深藏不露啊?飛雨不明白?”
司徒玥與慕容馨交換了個眼神,前者先開口:"旨酒佳肴迎上賓。"
后者立刻接道:"這是奉旨開設的酒樓,專迎 ' 上等 ' 客人。"
"金杯玉琢醉鄉侯。" 司徒玥指尖點了點描金茶杯。
慕容馨笑道:"明面上,是酒醇水甘讓客官流連忘返;暗地里......" 她故意拖長語調,"怕是能號令各方諸侯呢。"
飛雨震驚道:“號令諸侯?誰那么大權力啊?”
慕容馨嘻嘻一笑道:“還有誰啊?當然是皇帝咯”
二皇子端茶的手頓了頓,滾燙的茶水濺在指尖竟未察覺。這兩個女子竟能從一副對聯勘破其中玄機?當年父皇還是皇子時,正是靠著這酒樓往來的官員商戶收集情報,才有后來的順利登基。此事連朝中重臣都未必知曉,她們......
他輕咳兩聲打破沉默:"你們猜得不錯。這里確是父皇當年的產業,只是登基后便甚少過問,留著不過是念些舊情罷了。" 話音未落,袖中的手已悄悄攥緊。
飛雨似懂非懂地點頭,而司徒玥和慕容馨瞥了一眼皇子繼續喝茶。這臉上**裸的寫著“不信”兩個字,讓二皇子心中冷汗。
暮色四合時,二皇子特意命人備了馬車。司徒玥三人也不客氣,撩起裙擺便鉆了進去。皇子看著馬車離去,眼神不自覺的深了一下。
馬車里,慕容馨忍不住問道:“玥姐姐,你猜他們之后會怎樣?”
司徒玥抿嘴笑了笑道:“想必她們應該會很慘吧!”
兩人相視一笑的模樣讓飛雨更糊涂了。她使勁眨著眼睛,想裝作了然于心的樣子,可滿腦子盤旋的問號實在壓不住。慕容馨見她這副模樣,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你還真信二皇子那套 ' 念舊情 ' 的說辭?"
飛雨更茫然了:"難道...... 不是嗎?"
看著飛雨比小白還要小白的樣子,這真的是暗衛的水準嗎?慕容馨和司徒玥都偷笑了起來,并耐心給她解釋。司徒玥道:
“飛雨啊,你想這酒樓是在皇帝登基前所建,為皇帝登基做出了巨大貢獻,奪江山需要它,難道守江山就不需要了嗎?”
慕容馨接過話頭:“就是,就是,雖然我們不知道皇帝用這酒樓來做什么,但是我可以確定這酒樓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