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院子里的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將軍和司徒霜身上,等著看將軍如何發落二小姐。
磕頭認錯這話,方才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將軍自然也不會忘記。
他點了點頭,看向司徒玥的眼神滿是慈愛:“玥兒,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不像有些人那般狠毒。你是我和玲瓏的女兒,玲瓏當年也是這般心善。只是你太過善良,才容易受人欺負。以后有爹爹在,定會護著你,再也不讓壞人欺負我們玥兒。”
說罷,他轉向癱坐在地上的司徒霜,語氣瞬間冷了下來:“霜兒,過來給你姐姐磕頭認錯。”
將軍這番話,可謂是把指桑罵槐的本事發揮到了極致。先前對四皇子如此,氣得人家差點當場吐血暈厥;今日又如法炮制,把柳姨娘母女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渾身都在發抖。
一句 “你真善良,別人狠毒”,輕飄飄的幾個字,卻像無形的巴掌,狠狠扇在柳姨娘三母女臉上,讓她們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面。最讓柳姨娘氣結的是,過了這么多年,將軍居然還對水玲瓏那個 “野女人” 念念不忘!那她這些年在將軍府的隱忍和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一時間,氣憤、委屈、難過、自嘲…… 種種情緒在柳姨娘心頭交織,百感交集。她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里,只想趕緊帶著女兒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便急忙催促司徒霜:“霜兒,你是妹妹,玥兒是姐姐,快去給姐姐賠個不是。玥兒向來寬宏大量,定不會與你計較的。快去呀!”
其實柳姨娘心里打得算盤精明,她這話明著是催促女兒,實則是在提點司徒霜:你是妹妹,給姐姐磕頭本就不算丟臉;再者,她都夸了司徒玥寬宏大量,那傻子定然不會再為難你。趕緊道歉認錯,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事也就算翻篇了。
這話里的深意,將軍、司徒玥、肖飛雨、肖嬤嬤乃至司徒雨都聽得明明白白,就連幾個機靈的下人也隱約明白出幾分味道。
可偏偏司徒霜像是被怒火沖昏了頭,半點都聽不出來。她如今成了眾矢之的,所有的 “黑鍋” 都是她在背,心里又委屈又憤怒,只覺得就算一頭撞死,也比給那個曾經任她拿捏的傻子磕頭強。
也不知她是急瘋了,還是真的豁出去了,竟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拼盡全力朝著院子角落的那棵老槐樹撞去,嘴里還歇斯底里地高喊:“讓我給個傻子磕頭?做夢!”
“砰!” 一聲悶響傳來,司徒霜直直撞在樹干上,隨即像斷線的風箏般倒在地上,臉上瞬間布滿了鮮血,看著觸目驚心。
柳姨娘見狀,嚇得魂飛魄散,瘋了似的沖上前去抱住女兒,一邊哭一邊對著將軍哀求:“快!快請大夫!將軍,先請大夫給霜兒看看傷啊!她也是你的女兒啊!其它事情咱們晚些再說,求你了將軍!”
她轉頭又看向司徒玥,淚水漣漣:“玥兒,姨娘替霜兒向你賠不是了,先救救你妹妹吧。等她傷好了,我親自帶她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柳姨娘此刻固然心疼女兒,可心里更想趕緊離開這里。只是事與愿違,將軍不僅沒有立刻讓人去請大夫,反而吩咐下人攔住了想要扶著司徒霜離開的柳姨娘母女。
將軍冷冷地看著柳姨娘:“柳氏,你教女無方,任其蠻橫霸道,丟盡了將軍府的臉面,實在不配再掌管府內大小事務。從今日起,只要本將軍不在府中,府里所有事務都交由嫡女司徒玥打理,由肖嬤嬤從旁輔佐。”
他特意將 “嫡女” 二字提高了音量,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顯然是要讓全府上下都知道,除了他之外,府里最有話語權的便是嫡女司徒玥,而非什么妾侍和庶女。
接著,將軍又怒視著柳姨娘,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再說一遍,我的玥兒,誰都不能動!若是讓我知道她少了一根頭發絲,我定不饒你!滾!都給我滾!”
直到這時,他才揮了揮手,放柳姨娘她們離開。
“來人,把院子里的東西都換成新的,沾了臟東西,晦氣!” 將軍又吩咐道。
下人們連忙上前,七手八腳地清理地上的血跡,將被拍碎的桌子也抬了出去,重新換了一張新的。
處理完這一切,將軍才陪著司徒玥走進屋內坐下。他看著女兒,臉上滿是愧疚:“玥兒,讓你受苦了。爹爹不是個好爹爹,真的不是…… 若是玲瓏還活著,她一定會…… 哎~”
司徒玥聽著,心里也不禁感嘆:哎~若是將軍夫人還活著,知道她的女兒早已不在人世,而自己只是個占據了這具身體的陌生人,怕是會傷心欲絕,恨不得再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