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里的棍子舉也不是,放也不是。
肖嬤嬤是將軍親自指派照顧大小姐的人,平日里待他們又親厚,誰也不愿落這個惡名;可柳姨娘畢竟是府里的主子,明著違抗命令,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一時間,院子里竟陷入詭異的沉默,只有柳姨娘粗重的喘息聲在回蕩。
柳姨娘見護衛們一個個縮著手腳,氣得臉色鐵青,厲聲罵道:“一群飯桶!養你們有何用?桂嬤嬤、陳嬤嬤,你們上!把這個不知好歹的老東西拖去柴房!”
桂、陳兩位嬤嬤是柳姨娘的心腹,平日里仗著她的勢在府里橫行慣了,此刻得了命令,立刻獰笑著上前拽肖嬤嬤的胳膊。
肖嬤嬤哪里肯走?她要是被拖走了,玥兒一個人留在這兒,還不知要被這母女三人欺負成什么樣!她死死攥著廊下的柱子,指甲都摳進了木頭縫里,喉嚨里發出嗚咽的反抗聲:“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護著小姐!”
司徒玥見狀,也配合著撲上去,一邊哭喊著 “不許欺負嬤嬤”,一邊暗中抬腳,狠狠踹在桂嬤嬤的膝彎和陳嬤嬤的腳踝上。那兩人沒防備,疼得 “哎喲” 叫出聲,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
周圍的下人還是不敢上前,不幫肖嬤嬤,是怕柳姨娘秋后算賬;不幫柳姨娘,是實在對善良的肖嬤嬤下不去手,更何況她還是大小姐身邊的人,誰敢真動?
就這樣推推搡搡了好一會兒,柳姨娘看著亂成一團的場面,怒火更盛,竟親自上前,揚手就給了肖嬤嬤一記耳光。
“啪!” 清脆的響聲在院子里炸開。
肖嬤嬤被打得一個趔趄,捂著臉后退兩步,嘴角滲出了血絲。柳姨娘還不解氣,惡狠狠地罵道:“真是賤骨頭!敬酒不吃吃罰酒!直接拖出去打死!一個下人而已,我還收拾不了了?”
司徒玥萬萬沒想到柳姨娘竟敢如此放肆,瞳孔驟然一縮,心中的怒火瞬間燎原, 她真想立刻沖上去撕爛那張惡毒的臉!可就在她準備動手的瞬間,門外傳來了將軍怒不可遏的吼聲:“柳湘燕!你好大的膽子!”
將軍疾步沖進院子,一眼就看見捂著臉、嘴角帶血的肖嬤嬤,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肖飛雨也緊隨其后,瞧見坐在地上的司徒玥和肖嬤嬤,立刻推開擋路的司徒霜,快步上前將她們扶起。
將軍看著肖嬤嬤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又看看司徒玥滿臉的淚水,胸腔里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敢動他護著的人,這女人是活膩歪了!他猛地轉身,揚手就給了柳姨娘一記耳光。
“啪!” 這一聲比剛才那記更響,更狠。
柳姨娘被打得直接翻倒在地,嘴角瞬間流出了血,發髻也散了,狼狽不堪。司徒霜和司徒雨嚇得魂飛魄散,愣了片刻后,司徒霜尖叫著撲過去:“爹!你居然打我娘?你居然為了一個老不死的奴才打我娘?”
司徒雨也紅著眼幫腔:“爹,明明是大姐的錯!她偷了二姐的發釵,母親不過是說她兩句,肖嬤嬤就指著母親的鼻子辱罵……”
“你胡說!” 肖嬤嬤不等她說完,便大聲反駁,“將軍,是柳湘燕三母女先誣陷大小姐是小偷,一口一個‘賤人’‘不要臉’地辱罵,老奴只是提醒她們,夫人在天上看著呢,讓她們說話積點口德!在場的所有下人都能作證!”
周圍的下人紛紛點頭,雖不敢出聲,卻用眼神表示肖嬤嬤說的是實話。
司徒玥心里的火氣燒得正旺,她曾說過,要讓所有惡人十倍償還,現在正是兌現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戾氣,只留一臉委屈。
司徒霜卻還在撒潑:“爹!我沒有冤枉她!我來的時候明明戴著發釵,出了印月苑就發現不見了,沿途找了一路都沒找著,不是她偷的還能是誰?您要是不信,就搜她的屋子!一搜便知我有沒有誣陷她,還請爹爹為我做主啊!”
將軍怒視著她:“說不定是你自己弄丟了!不查清楚就帶這么多人來鬧,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姐姐要是想要首飾,把銀庫搬空了都無妨,你那破釵子,她會稀罕?你就是存心欺負你姐姐!”
司徒霜被罵得臉色發白,卻依舊嘴硬:“爹,您就是偏心!您要是不信,就搜姐姐的屋子,東西一定在里面!我為什么要誣陷她?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司徒玥擦干眼淚,抬頭看著她,語氣帶著一絲倔強:“好,我就讓妹妹搜我的屋子。但若是搜不出來,我要妹妹給我下跪磕頭道歉!”
司徒霜一心認定發釵就在屋里,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好!誰怕誰!”
將軍冷著臉吩咐下人:“搜!給我仔細搜!”
下人們得令后,立刻涌進司徒玥的房間,里里外外翻了個底朝天。沒過多久,一個家丁捧著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走了出來,打開一看,里面是一串潔白如玉的珍珠項鏈和一對通透碧綠的翡翠手鐲 —— 正是司徒霜早上送來的那兩樣。
又過了片刻,所有下人都從屋里出來,紛紛搖頭表示沒找到發釵。
司徒霜頓時急了,跳著腳罵道:“你們這群飯桶!白養你們了?連個發釵都找不到?我的發釵肯定就在這里!再搜!給我仔細搜!搜不到就搜她的身!一定在她身上!”
肖嬤嬤氣得渾身發抖:“搜了一遍沒找到,就是沒有!搜一百遍也還是沒有!你故意冤枉大小姐、陷害大小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就不怕遭報應嗎?總是趁將軍不在就欺負大小姐,沒完沒了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