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與璃王交換了個眼神,彼此眼中都藏著幾分探究。辰王率先頷首:
"慕容姑娘請講。"
慕容馨的閨房里,青瓷盞中飄出淡淡的茉莉茶香。
四人圍坐在梨花木桌旁,燭火在窗紙上投下搖曳的光影。飛羽和小桃守在門口,腰間的佩刀泛著冷光;御風和卿書則隱在廊下的陰影里,連呼吸都壓得極輕,仿佛與夜色融為了一體。
慕容馨指尖輕輕叩著桌面,率先開口:
"南蠻使團不對勁。公主是假的,這位自稱大皇子的拓跋蒼,我也從未見過。但使團里有幾位老臣,卻是數年前我去南蠻皇宮時見過的,相貌名字都對得上。"
辰王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
"姑娘去過南蠻?"
"嗯," 慕容馨點頭,眼尾泛起笑意,"前幾年跟著師父云游,在南蠻住過些日子,還和他們的大皇子、二公主相處過半月呢。"
司徒玥恍然道:"怪不得那日初見南蠻公主,你神色有異,原來是那時候就起了疑心?"
"那時只是覺得別扭," 慕容馨捧著茶盞暖手,"今日見了這狼紋胎記,才敢斷定是假的。"
她抿了口茶,思緒仿佛飄回了數年前的南蠻王宮:
"南蠻國姓拓跋,大皇子名拓跋烈,二公主叫拓跋晴雪。這位拓跋蒼,我在南蠻時從未聽過。南蠻王雖是性情豪邁之人,嗓門大得能震落殿角的鈴鐺,手勁更是能捏碎青石,但晴雪公主卻像換了個模子, 她寢宮里擺滿了詩集畫冊,說話溫溫柔柔的,走起路來輕得像片云,倒像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姑娘。"
說到這里,她忽然笑出聲:"還記得有次陪她放風箏,線斷了,還是拓跋烈追了半座山撿回來的。拓跋大哥長得俊朗,武藝又好,南蠻王總說要把他培養成繼承人。"
燭火跳了跳,映得她眼底的笑意暖融融的。
"對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南蠻的皇后娘娘,當年憑一曲 ' 掌上舞 ' 俘獲了南蠻王的心。聽說南蠻王娶了她之后,便立誓此生不再納妃,偌大的后宮只住著皇后一人。"
司徒玥眼中閃過一絲羨慕:"倒是位癡情帝王。"
慕容馨托著腮,眉頭微微蹙起:
"可問題就在于此。南蠻王對皇后情深至此,怎么會突然冒出個拓跋蒼?他究竟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璃王一直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此刻忽然插嘴:"莫非是路遇劫匪,真皇子公主遭了毒手,才被歹人冒名頂替?"
"不像," 慕容馨搖了搖頭,"使團里的老臣都是南蠻王的心腹,若真是歹人假扮,豈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她輕嘆一聲,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辰王忽然問道:"姑娘既認識那些老臣,他們為何不認得你?"
慕容馨攤開手,笑得有些狡黠:
"當年跟著師父走江湖,總愛蒙著面紗。他們見過我蒙紗的模樣,卻不知我長什么樣。但晴雪公主的寢宮,我可是摘了面紗住了半月的 ,這也是我敢斷定今日這位是假貨的緣由。"
辰王放下茶盞,神色一凜:
"多謝姑娘告知這些內情。我與璃王這就進宮,將此事稟明父皇,也好早做防備。"
"如此甚好。" 慕容馨笑著點頭。
就在此時,司徒玥忽然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辰王,關于太子,我還有一事想說。"
辰王挑眉:"司徒姑娘請講。"
司徒玥眉頭緊鎖,語氣凝重:
"今日在偏殿,我瞥見太子左胸口有處傷,像是... 像是一月前你打風吟月的那三掌留下的。雖已過了一月,掌印淺得幾乎看不見,但那輪廓,絕不會錯。"
"我也看見了!" 慕容馨突然拍了下桌子,青瓷盞都被震得跳了跳,
"當時還納悶呢,鞭子怎么會打出掌印?" 她說著轉頭看向璃王,眼神里明晃晃寫著:你不是只抽了鞭子嗎?
璃王被她看得有些尷尬,撓了撓頭,嘿嘿笑道:"我只抽了四十鞭,掌印可不是我的手筆。要不... 下次見了他,再補幾掌?"
辰王瞪了他一眼,轉而對司徒玥道:"此事非同小可。風吟月是采花大盜,太子胸口怎會有他的掌???。"
燭火在眾人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