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紅袖知道白清風的動作會很快，但是沒想到能有這么快。

“清風哥哥，這位是？”

傍晚，她正和白雪云還有兩個蘿卜頭一起幫著白安之修繕屋頂時，白清風就帶著一名與他年紀相仿一身文氣的白面書生上門來了。

“在下黃春生，是清風的好友。”黃春生主動走上前自我介紹道，“你就是墨大姑娘吧，幸會。”

“黃二公子，幸會。”

白雪云也聽出了，這就是白清風說的黃樓的少東家。她看著滿身泥點子的自己跟墨紅袖，又看看手里的鋤頭和正在和的泥水，不禁生出窘迫之情。

墨紅袖卻落落大方，對白清風道：“勞煩清風哥哥先帶黃公子進去，我這幅樣子不好待客，先容我洗干凈。”

“黃公子，請。”

墨紅袖簡單清理一番之后，聽見正屋里傳來白清風和白柳氏說笑的聲音。她不禁在心中想道：這位外祖母性格爽利，處事果斷，不卑不亢，白雪云要是能像她就好了。

看了眼外頭的天色，也快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墨紅袖翻了一遍家里有的食材，昨天買的兩條活魚還剩一條，跟早上一樣燉個湯，再加一道雞蛋抱豆腐，一道絲瓜燴豆腐和一道脆皮醬豆腐。確定好菜單之后，先和了一盆面擱在一旁發著，準備待會兒就著豆腐鍋做發面鍋貼。

白雪云給她打下手，沒多久香味兒就飄到了院子跟正屋。

兩個小蘿卜頭輪流站崗輪流往廚房跑，趴在廚房的門框上往里看，眼睛睜得圓溜溜的，不住地咽口水。見墨紅袖忙得一身汗，立刻跑去正屋拿了扇子過來，雙手握住用力揮舞給她和白雪云扇風。

“紅豆，喊舅舅下來吃飯。”一頓家常的豆腐宴做好之后，墨紅袖朝外喊道。

“好！”墨紅豆立即應聲，“噔噔噔”便跑了過去。

“袖兒，要不你跟黃公子還有清風在正屋吃，我們在廚房就成。”白雪云有些緊張道，“你們有正事要談，我們就不過去打攪了。”

“不用。”墨紅袖端起第一道菜往正屋送，“一起吃。”

白雪月還要說話，卻見她已經走出廚房。她站在原地猶豫片刻，最終決定按照墨紅袖說的去做。低頭拍了拍衣裳，又重新洗了一遍手，然后跟墨紅袖一起往正屋端菜。

“都是些家常菜，照顧不周之處還望黃公子海涵。”

“墨姑娘哪里的話，是我們唐突了，沒有事先約定便直接上門來打攪，實在是失禮。”黃春生指著白清風道，“不過這事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他，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把我推上馬了。”

“嘿，你這人推卸責任倒是一把好手。”白清風自然不接這頂帽子，“明明是你聽說有一種新鮮吃食，恨不得立刻就嘗嘗，硬催著我帶你過來的。”

“這就是軟白玉？”黃春生不再跟白清風打鬧，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問墨紅袖道。

“正是。”墨紅袖示意他動筷，“都是些家常菜，黃公子莫要嫌棄。”

“墨姑娘謙虛了。”黃春生先嘗了口甜豆花，繼而放下碗拿起筷子去夾蔥燒豆腐，一口氣將桌上的菜都試吃了一遍，咀嚼吞咽干凈之后，立刻對墨紅袖道，“果真如清風所言，美味極了。”

“敢問墨姑娘，這軟白玉是用何物制成？”

“主要原料是黃豆。”

“當真神奇，神奇極了。”黃春生聞言接著問道，“姑娘是從如何想到用黃豆來制作這種滑嫩軟白的吃食的？”

“制作方法乃師父所授，并非我自己所創。”

“那姑娘的師父是？”

“他老人家不希望我在人前提及他的姓名。”

“哦，是在下唐突了。”

“行了行了。”白清風打斷道，“面對這一桌子美味佳肴你們竟然還能只顧聊天，到此為止，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是我著急了，對不對，對不住。”黃春生對墨紅袖道，“墨姑娘，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白清風和黃春生都是在生意場上打轉的人，從頭到尾都沒讓場子冷下來過，連原本頗為拘謹的白雪云都漸漸放松下來。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飯后白雪云帶著兩個小家伙兒迅速把餐桌收拾干凈，白柳氏和白安之則各自回了自己的臥房，把堂屋留給墨紅袖三人敘話。

“不瞞墨姑娘，這軟白玉做出來的菜品的確好吃，但有一點……”黃春生道，“我家的廚師從前并未見過此物，自然也不懂烹調之法。即便我們有心收，但若是做不好，客人也不會買賬。”

“這一點黃公子不必憂心。”墨紅袖道，“若能與黃樓建立合作，我會無償奉上十道菜品的烹飪方法。”

“此言當真？”

“絕無虛言。”

“那敢問姑娘，這軟白玉的價格是？”

“五十文一斤。”

黃春生聞言道：“聽姑娘說這軟白玉是由黃豆制成，據我所知上等黃豆五文錢一斤，次一等的三文錢一斤，再次一等的兩文錢就能買一斤。姑娘將軟白玉的價格定在五十文一斤，相較于原料可是一下子翻了十倍有余。”

“黃豆只是主料，想要制成軟白玉另需數味輔料，雖然用量較少，但皆是價格昂貴之物。”墨紅袖面不紅氣不喘地說道，“且這軟白乃是取黃豆之中的精華凝結而成，投入一斤黃豆并不能得到等量的成品，其中八至九成皆是廢料。黃公子拿黃豆的價格來做比，未免有失偏頗。”

“照姑娘的說法，想要制作一斤軟白玉，竟要投入近十斤黃豆？”

“哎哎哎。”白清風聽到這里打斷道，“那是人家的秘方，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不想收？若是不樂意，我再替我妹妹找別人，云江縣又不是只有你黃樓一家酒樓。”

黃春生被白清風懟得有些尷尬，墨紅袖見狀打圓場道：“黃公子親自登門，您的誠意我自然感受到了。既然是生意，就要一步一步談，所以此事不急在一時。公子可先回去同令尊仔細商議商議，若是覺得價格合適，咱們再繼續推進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