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隊長這次出任務怎么出這么久還沒回來，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對三。”

“不知道啊，不是說去處理一隊誤入禁地的雜魚嗎，應該沒什么危險吧。要不起。”

“對三都要不起？對二。你們也是瞎操心，老大什么實力你們心里還沒數嗎，那可是三破巔峰，整個亞特蘭蒂斯也就四破的海皇能跟他掰掰手腕，能碰到什么危險？”

“唉，也是，我們一群小嘍啰瞎操什么心。也就是每十年禁制最薄弱的這段時間事多，沙灘上也卷上來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每天掃垃圾掃得我累死了。炸彈。”

“要不起。”

“不要。”

“飛機，王炸，單走一個三，贏了，哈哈哈，給錢給錢給錢。”

午后，陽光正好。

巡邏隊的三只深海巨鱷坐在椰子樹下打牌。

一小堆珊瑚幣被堆在棕櫚葉上當做籌碼。

上一把贏了的巨鱷開始洗牌，洗到一半鼻子抽動了一下。

“奇怪，怎么有人羊的氣味。”

它說著，朝氣味來源處看去，果然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人往遠處走來。

那是個看起來年紀并不大的少年，身上披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脖頸上套著一個黑色的金屬鐵環，鐵環上寫著【A-021】的標號。

少年露出的兩條手臂細得像人皮包著骨頭，臉頰凹陷，眼底青黑，看得出精神狀態和健康狀況都很糟糕。

深海巨鱷毫不客氣的開口驅趕。

“喂，人類，干什么呢？不知道這里是禁區嗎？這可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滾回你們的老鼠窩去！”

那少年被吼得渾身一抖，連忙跑到三只巨鱷身前跪下，手微微顫抖著從懷里掏出一份羊皮文書。

“三位大人，我妹妹受傷了，我出來采一點海藻果實做繃帶，這個是星甲魚大人的通行文書，您行行好，放我過去吧。”

深海巨鱷粗暴地扯過少年手中的文書，粗略看了一眼。

“文書倒是沒問題。”

巨鱷的眼神在少年身上掃視了一圈：“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十三歲了，大人。”

聽到這個數字，巨鱷的眼神一瞇，接著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巨鱷：“十三歲，那不是再過兩年就要送進蛹房了？”

身邊的巨鱷翻了個白眼：“送了也輪不到你。”

跪地的少年聽著巨鱷們的話，臉上依舊堆滿了討好和求饒，但垂在腳邊的手卻不自覺握緊了幾分。

最開始說話的巨鱷把文書丟回少年腳邊：“那確實該治一治，你去吧，不過記得要在巨樹珊瑚范圍內活動，超出這個范圍小心脖套炸掉你的腦袋。”

少年撿起腳邊的文書，感激地磕了三個響頭。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沒事了，去吧。”

聽到這句話，少年才敢起身，往海邊走去。

等少年走遠后，旁邊的巨鱷怪笑一聲：“還‘記得別走太遠哦’，嘖嘖嘖，你什么時候變這么好心了。”

“好什么心，看不出來那人快十四了嗎？多好的人羊啊，死了怪可惜的。”

右邊一直沉默的巨鱷聽到這句話，忍不住開口：“那么瘦能有幾兩肉？燉湯都嫌塞牙。”

“這你就不懂了吧？王庭那邊有專門的增肥飼料，出欄前喂個兩三天保準渾身都是肥油。”

“那也不行啊，要我說三肥七瘦剛剛好。”

坐在中間的巨鱷直接抬手給兩邊的巨鱷腦袋上各來了一下：“你們還挑上了？人羊那可都是專供海皇的，說得跟你吃得到一樣。別啰嗦，還打不打牌了。”

“打打打，叫地主。”

“我搶。”

“搶地主！”

三只巨鱷的聲音很大，一直到少年走到沙灘邊都能聽得見它們搶地主的聲音。

背對著那三只巨鱷，21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厭惡的表情。

少年深吸了口氣，停在沙灘邊，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瘦得能清晰看見胸骨和肋骨的上半身，接著把衣服和通行文書一起整整齊齊地疊在沙灘上，又拿來一塊石頭壓著避免被風吹走，這才朝著海里一步步走去。

溫熱的海水沒過腳踝，一直走到水漫過胸口，21才俯下身，猛地往水里一扎。

海里的光線并不如海上那么明亮，而且因為布滿了旺盛生長的海帶和綠藻，視線里的整片海域都被暈染成了淺綠色。

21停在一棵搖擺的海藻前，掏出小型魚骨刀，小心割下兩個海藻果實放進腰間的魚皮挎包里。

兩個海藻果實其實就夠做繃帶了，王庭的士兵也不會允許人羊擁有額外的資產，他采再多都會被沒收。

但星甲魚給他出具文書的條件是幫他采滿五十個海藻果實。

所以21還不能回去。

他浮上水面換了個氣，又接著下潛，繼續采摘。

21動作認真，生怕有哪顆海藻品相不好惹怒星甲魚大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現在滿心都掛念著妹妹小腿上血流不止，皮肉外翻的傷口，只想快點完成任務，然后回去給妹妹治傷。

他采收得很認真，所以也沒注意到層層疊疊厚重如城墻的綠藻后面傳來的響動，直到——

一只手猛地從旁側墨綠的海藻叢中伸出！

21的呼吸瞬間停滯！

是巡邏者？還是什么更糟糕的東西？

他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因為他知道只是被巡邏者發現了，解釋清楚還有一絲生機。

但轉身就逃的后果絕對是被當場處死！

就在21屏住呼吸的這幾秒里，那只手利落地撥開礙事的綠藻，接著，一個身穿奇怪的緊身黑色衣服的成年人，從那頭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

21愣住了。

少年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看見了什么？

一個人？

一個從禁區游過來的——

成年人？！

在看到21的瞬間，陳默也愣了住了。

他看見了什么？

一個帶皮的骷髏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