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恐怕給我安排這一次行動的行動組,都不可能料想到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吧。
原先只是想要嘗試著釣釣魚,尋找一些蛛絲馬跡,誰又能夠想到——那原本不被期望現在就能夠見到的、被放置在最后才應該壓軸登場的大白鯊,居然現在就張口咬了餌料。
但是既然都已經像是這樣送到我的眼前來了,那么我當然沒有將他放過的道理。
這可是現實,而不是什么明明都眼睜睜的看著BOSS出現在眼前,還要先完成一系列冗長而又毫無意義的前置任務之后才能開始打BOSS的大業。
353.
加茂賀紀的表情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變的扭曲了起來,先前的那一種溫文儒雅根本沒有辦法維持。
不過這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無論是誰,如果原本以為的好好的一筆馬上就要談成的大生意,結果到了簽合同的時候發現對面是仇家,那說不定會表現的比他還要來的更為失態。
更何況,作為前.時之政府的高級官員,和審神者以及刀劍付喪神的日常活動以及任務全部都密切相關,對于各位審神者——尤其是我這種長年在一線戰場上活躍的武系審神者,他是絕對稱得上熟悉的。
所以他其實也是知道的,我是真的可以把他的頭給擰下來當球踢。
354.
不過,加茂賀紀的慌亂與失態也只在那么片刻。很快他或許就反應了過來,這里是屬于他的地盤,而我雖然算不上是孤身一人前來,但此刻身旁也確實只有壓切長谷部一把刀。
“該說你是自信呢,還是自負呢。”加茂賀紀看著我,裝模作樣的嘆息了一聲,“就算是你,這樣孤身一人來到這里,也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個人在時之政府當中,慣來都是這樣會做好人的,所以很多審神者與他之間的關系甚至稱得上是不錯——畢竟是統管著時空監測與管理的全部事宜,而審神者作為行走在歷史線上、在時間與空間當中反復不短橫跳的任務者,和時空檢測管理的部門之間的交集,幾乎可以說是在整個時政所有部門當中最多的。
如果說以往,在前去出任務之前得到了這樣的擔心與問候是一種會讓人感到非常暖心的事情的話,那么現在在明晰了這個人的本質之后,這些就全部都化為了惡心。
尤其是看著那一張道貌岸然的臉,我便無可抑制的感到了一陣的反胃般的惡心與難受。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人……!
他倒是怎么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身體內部所有的魔術回路,在這一刻有如全力發動的復雜而又精密的機器,在嗡鳴聲當中開始了全力的運轉。
356.
加茂賀紀必須得承認,在剛發現對面的那個人居然是五月的時候,他確實有一瞬間的慌亂。
那畢竟是聲名在外、數一數二的武系審神者,個人簡歷上的每一行看似輕描淡寫、寥寥數語提及到的功績,其下全部都由不知道多少時間溯行軍與檢非違使的皚皚白骨所堆砌而成。
甚至在之前本丸坐標被泄露、被源源不斷的時間溯行軍所圍攻了長達數周的事件,對方居然也能夠自其中從容的全身而退,連麾下的刀劍都無一碎刀。
別人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怎么想加茂賀紀不知道,但是他自己聽聞的時候只覺得眼皮狠狠的跳了又跳,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能夠難殺到這個程度。
如果說以前還只是作為時之政府新生代當中嶄露頭角的S級審神者而受到時溯方面的看重的話,那么經此一役,“五月”這個名字,算是徹底的打響了自己的名聲,吸引了無數組織的目光和關注。
正是因為知曉面前保持著少女模樣的人實際上擁有著怎樣危險而又可怕的殺傷力,所以加茂賀紀才會在認出她的時候陡然心驚。
但是很快,加茂賀紀就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誠然,審神者五月是可怕的強敵。
可如今,優勢在他。
所謂的審神者,一旦脫離自己的刀劍的話,也不過只是屬于人類的柔弱的血肉之軀罷了。
357.
加茂賀紀曾經看過審神者五月在戰場上的視頻。
大概并非是擅長近戰的類型,因為在那些視頻當中,她總是處于被刀劍付喪神保護的后方,并不會和時間溯行軍正面相對。
在非常偶爾的時候才能夠被觀察到的以區別于靈力的、其本人從小世界當中所帶出來的自稱為“魔力”的力量構筑而出的絲線,能夠將所有被絲線所鏈接到的物體都變成受到自己操控的傀儡。
如果不能夠在出現在戰場上的第一時間就將她擊殺掉的話,那么后續只會像是滾雪球一樣的越滾越大,一人成軍也只是時間問題。哪怕是有自我智慧與意志的生命體,只要擊殺后便會成為“死物”,那么便也在少女所能夠操縱的范圍之內。
曾經創下以一人之力將一整片時空戰場上的時間溯行軍都全部轉化為自己麾下大軍的功績,并因此役而一戰成名。
據說在某種——其本人自稱為【盧恩符文】的魔術——也擁有非比尋常的造詣,以文字的形式作為載體,在力量的使用方面擁有更多的排列方式以及更便捷的啟動方式。
不過凡此種種都說明,其本人就像是游戲當中的法師,高攻但脆皮,只要能夠近身,不足為懼。
而近身這一方面平日里也被刀劍男士所補全,從渴血的名刀當中所誕生的神明,在近戰方面不會落于任何人之后。
這是堪稱完美的配合。
但今時不同往日,在審神者五月的身邊,只有壓切長谷部這一振刀劍,所以加茂賀紀判斷現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下一次再想要遇到早川皋月并沒有被她的那些刀劍付喪神所簇擁著的、這種難得落單的機會,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了。
這是對方設陷意圖抓住他的網,但是加茂賀紀自負的認為,他未嘗不能夠反過來將早川皋月變成那個將要被捕獲和獵殺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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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359.
怎么回事?他所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怪物?!
在洶涌的魔力的潮流當中,加茂賀紀一邊艱難的躲避,一邊這樣不可置信的想著。
360.
加茂賀紀看我的目光已經不復最開始的游刃有余,反而是充滿了驚惶、破防與不可置信。
我大概能夠猜到他都在想什么……是之前看過我在戰場上出手的視頻,所以覺得現在身邊只有一振長谷部的我軟弱可欺?
這就真的有些好笑了。
且不說行動組本就一直都在守著等候我的消息,真的有什么意外就將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來進行正義的制裁;就光說如今的我魔術回路已經全部被修復,如果還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我的話,那才是真的吃虧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不過沒關系,加茂賀紀可以來做這第一個體驗者。
361.
我一直知道有一個詞叫力大磚飛。
今天之前,我對于這個詞沒有什么實感;但是今天之后,我覺得自己將會對這個詞語有一個更為深入的理解和認識。
先前的那一次發燒確實折磨了我好幾天,但是與之相對的,我與自己新的魔術回路也已經完全磨合。
奔涌的魔力洶涌而澎湃的恣意肆虐,不過是轉瞬之間就將這一片空間全部都充斥和包裹。
甚至都已經不需要再做其他任何多余的舉止了,單單只是我外放的魔力本身,都已經足夠將他們溺死在其中。
……當然,當然。
我還記得自己這一次來的任務,也不會那么粗暴和輕易的就擅動刑罰。
無論是販賣刀劍也好,還是暗通時間溯行軍將過百本丸的坐標泄露也罷,監察與安全部一定會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362.
這里是加茂賀紀的地盤,或許他在這里原本就安置了不少的后手吧……但是無所謂。
和滿是時間溯行軍的戰場比起來,這還是差的太遠了,我都根本無需把他們放在眼里。
更何況我的身邊還有長谷部,在正面的戰斗當中,人類想要成為刀劍付喪神的對手……我只能說這種想法還是有些太過于超前了。
“放心。”我望著加茂賀紀,很冷很冷的笑了一聲,“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雖然我是真的很想見你千刀萬剮,讓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感謝時政擁有著一套完整的刑法與制度,也感謝我暫時還不想為了你這么一個垃圾就成為法外狂徒吧。”
然后我注意到站在我身邊、手中已經持著他自己的本體的長谷部身上似乎透露出了某種蠢蠢欲動。
盡管他的面上仍是一片正經的神色,但是長谷部或許忘掉了他現在可不是“正常”的狀態——耳朵和尾巴都出賣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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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部……?”我忍不住心生警惕。
“是,主人,長谷部在這里。”在煤灰色發的打刀面上,露出了一個可以說是微妙的笑容來,“是要手刃這些罪人還是要將這里全部都用火燒掉?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立刻就會為您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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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夠了,我可不是織田信長那樣的魔王啊!
不如說現在還沒有上去給加茂賀紀捅個透心涼心飛揚,已經是我極為遵紀守法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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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戰勝……盡管在此之前已經隱隱的預感到那是怎樣一個盤踞著的怪物,畢竟武系審神者這一存在本身便已經足夠令人退避和畏懼,但以前的審神者五月,似乎也并沒有現在這樣的恐怖。
加茂賀紀已經沒有辦法維持自己的從容。
但是難道要就這樣束手就擒嗎?他分明才剛剛從時之政府叛逃出來、都還沒有怎么來得及享受和體會,如何能夠接受自己就這樣鋃鐺入獄?
既然他不能好過,那么對方也別想全身而退!
366.
我真傻,真的。
我單想著區區一個加茂賀紀能耐我何,但是我忽略掉了這個家伙終歸是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面掌管著時空監測與管理部的頂頭上司,他都能夠做出來暗通時間溯行軍的事情,那么從時政里面偷渡一些技術和產品,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在加茂賀紀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立方體的時候,我頓時感到了某種不妙。
“長谷部!”
我急忙伸出手去要抓住長谷部,但是似乎還是有些遲了。從那個黑色的小立方體當中散發出來了堪比黑洞一樣的巨大的吸引力,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以一種緩慢但是沒有辦法擺脫拒絕的力道,將存在于這里的生命體都卷入其中。
367.
我失去了意識。
記憶的最后,是長谷部焦急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