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祁清寒說的,秦陽滿意地點點頭。
以后世的眼光來看,祁清寒的御醫師父,對天花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
取癥狀較輕患者的衣物,令人穿上,這人則會患上不致死的天花,漸漸的,體內形成一定的抗體,這人就會對天花免疫。
而根據邊疆傳來的消息,天花正在北戎悄然升起。
別看現在不起眼,但等大軍趕到時,北戎或許早就成為一片瘟疫海。
將祁清寒帶上,正是為了應對天花。
“三十多年前,你師父沒能繼續深入研究天花,不知道三十多年后的你,有沒有興趣繼續研究。”秦陽問道。
普通人談之天花即變色,更別說研究天花,躲都躲不及。
但祁清寒不一樣,她是一個醫者,還是一個有抱負的醫者。
平時碰上疑難雜癥,她就興奮的不得了。
如今有機會研究天花,她恨不得背后長出一對翅膀,飛到邊疆立刻開始研究。
如此,也算是對得起她師父的在天之靈。
“當然愿意!”
祁清寒眼睛十分明亮地說道。
點點頭,秦陽道:“你師父的研究方向是對的,但朕覺得可以更大膽一些,步子邁的更大一些,因為早一些找到治療方法,就可以少死很多人。”
祁清寒皺皺眉,不解地問道:“陛下的意思,更大膽一些,步子邁的更大一些指的是?”
秦陽不賣關子,說道:“你師父的辦法是,令人穿上天花輕癥患者的衣物,主動感染,體內逐漸形成抗體免疫天花,朕覺得,其實可以將天花患者的膿液或痂粉直接涂抹在健康者的皮膚上,也能主動形成抗體。”
聞言,祁清寒俏臉立馬變得十分嚴肅。
“這樣的話,可是要死人的,當年,師父的研究沒死人都要被院正說成歪門邪道。”
“無妨。”
秦陽擺擺手,說道:“攻克一項重大傳染病,哪有不死人的,朕不是當年的院正,不會因為要死人就叫停研究,同時,朕也不希望你是你師父。”
“你不要有什么壓力,你想想,一旦你攻克了天花,以后要少死多少人?幾萬,幾十萬,幾百萬……”
“相比較起來,研究期間,那些犧牲的人,他們犧牲的都有價值。”
祁清寒點點頭。
“還有。”
秦陽繼續說道:“朕將朕的辦法,命名為人痘接種法,除了這個辦法,朕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陛下請說。”
祁清寒道。
一番談論下來,他對秦陽的看法早就改變。
這位皇帝,并非對醫術一竅不通,而是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她想聽聽秦陽還有什么想法,說不定對她攻克天花有一定的幫助。
“你聽說過牛痘嗎?”
秦陽問道。
“聽說過。”
祁清寒答道:“不僅聽說過,還見過,小女子還曾治療過幾位感染牛痘的人,他們不是擠奶的,就是屠宰場的人,起初,他們皮膚上出現丘疹,隨著時間推移,這些丘疹慢慢發展成水皰,膿皰。”
“患牛痘的致死情況如何?”
秦陽問道。
祁清寒仔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答道:“無一人死亡!”
祁清寒記得很清楚,那些人患上牛痘,只有很輕微的不適,沒有人因此死亡。
“這就好辦了。”
秦陽說道:“朕的想法是,既然患牛痘和患天花的患者,皮膚上都會出現水皰,膿皰,這兩者會不會感染的是同一類型的病。”
“既然人痘接種會死人,那牛痘接種如何?是不是就不死人了。”
聽完秦陽說的。
祁清寒只覺得不可思議。
嗯!
皇帝比她師父還要歪門邪道。
不過仔細想想,秦陽說的也有一定道理。
但具體有沒有用,還得做很多次研究實驗才行。
“陛下高明!”
祁清寒行了一禮,說道:“陛下的一席話,小女子受益匪淺,請陛下恩準,恩準小女子先行去邊疆,立刻開始研究。”
“準!”
……
大軍停下休整的時候。
一輛馬車,一隊騎兵護衛。
脫離大部隊,繼續前進。
且速度非但不減而且更快。
正是秦陽準祁清寒先行抵達邊境。
開始研究天花。
“陛下也要先行去邊疆嗎?”
看見秦陽不下馬車,反而閉眼小憩起來,祁清寒感到震驚。
這一次御駕親征,秦陽身為皇帝,不坐鎮大軍,像什么樣子!
秦陽眼睛都沒睜開,就說道:“無妨,朕不擅領兵一事,大軍有武皇后坐鎮即可,朕還是更喜歡,隨性自在一些。”
“正好這一路上,也可以微服私訪,體察民情,何樂而不為。”
祁清寒默默地點了點頭。
皇帝的想法,她搞不懂,她還是管好自己吧。
十日后。
車隊于官道一側的驛站停下歇腳。
說是驛站,不過是一處簡易的木棚子,底下有四五桌破舊桌子罷了。
其中一桌幾人,看起來像是綠林強人,隨身都帶著各種各樣的兵器,或刀或劍,還有流星錘,見一隊騎兵下馬朝他們走來,他們短暫的慌亂之后,慢慢都穩住了心神,甚至有隱隱挑釁眾人的想法。
大玄街面不禁鐵器,我們手中就算有兵器,這些兵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秦陽帶著祁清寒剛剛坐下,那些綠林強人看見祁清寒的容貌,眼睛一亮,臉上皆是一喜,隨后對著一個背對眾人的光頭大漢低聲說了幾句話。
光頭大漢手里拿著酒碗,轉過頭看了一眼,眼睛也是猛地一亮。
“呦,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還能遇見這么水靈的姑娘,姑娘,相遇即是緣分,陪哥哥們喝一杯?”
隨行的護衛騎兵們動怒,就要圍上去,把這幾個不知死活的綠林強人收拾了,卻見秦陽抬手,他們對視了一眼,紛紛坐了下去。
“不要節外生枝,一些強人罷了,讓底下的人收拾即可,你可是朕一定要帶到邊疆的,路上,你不能有一點閃失。”
秦陽本想讓騎兵收拾了這伙強人,可剛才祁清寒對他小聲說了幾句,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沒事!”
祁清寒笑瞇瞇地說道:“陛下的方法,小女子這些時日想了許久,覺得大有可為,就是手中少了可以用作實驗的人,這些強人,不是正合適嗎。”
說完,祁清寒朝強人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
“呦,幾位爺真是巧了……小女子這就過來陪幾位爺喝一杯。”
“好好好,快過來,不過,姑娘身邊的小白臉就不必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