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袁紹無疑是處于深陷左右為難的絕境,目光往著諸多前來參加雅集的賢士身上掃過,以尋破局之策。
可惜,且不說參與雅集的大多數(shù)賢士,本就不是袁紹的門客。
更重要的是,這是袁紹與袁術(shù)兄弟之間的矛盾,外人輕易也不敢開口。
目睹了全過程的曹操與羊耽,即便不清楚袁基之事,可也都察覺到了袁紹所面臨的處境。
對外人而言,這無疑是一出好戲,袁氏兄弟鬩墻的好戲。
曹操與袁紹的私交甚密,也清楚這是個賣人情給袁紹的好機會。
念頭急轉(zhuǎn)之下,曹操以著一副和事佬的姿態(tài)上前開口道。
“公路與本初乃兄弟也,何必為這等小事爭吵?”
“縱有什么誤會,今日可是雅集盛事,不妨坐下以文會友,何如?”
袁術(shù)聞言,毫不客氣地開口呵斥道。
“我袁氏的家事,也輪到你曹操來插嘴?一邊去?!?/p>
曹操并未因此有任何不虞,在察覺到袁紹似有所悟地投來了一個眼神后,便順勢退了回去。
袁紹也是投桃報李的開口道。
“孟德乃是好友,親如兄弟,仗義執(zhí)言,公路又何必惡語相對?”
袁術(shù)叉著腰,身形前傾,斥責(zé)道。
“別在這里左言右顧,你這個妾生子還沒有資格代表袁氏舉辦雅集,莫要在這里繼續(xù)丟人現(xiàn)眼,快快給我退下,由我來主持雅集,免得怠慢諸賢?!?/p>
“再在這里賴著不走,等我強行將你給叉出去,可別怨我不給你面子?!?/p>
袁紹聞言,朗聲笑道。
“雅集乃是諸賢相聚之雅事,主持雅集者,又豈能以家世論之?而我本無意主持,僅僅是為這盛事借袁氏之名廣邀諸賢齊至耳。”
“如此一來,我本無之物,縱使有意相讓,又如何能讓給公路?”
袁術(shù)的臉色一僵,沒想到還能有這種解法,一時反倒是有些躊躇。
縱使也袁術(shù)也明白,袁紹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逼迫袁紹將主持雅集的事情給讓出來已無意義。
不論家世,那論的也只能是才學(xué)。
袁術(shù)對此,倒有幾分自知之明,論才學(xué),自己想要力壓群賢還是有些勉強的。
不過讓袁術(shù)就這樣灰溜溜地退走,覺得又像是被袁紹給戲弄了似的。
且這次的陽翟雅集規(guī)模極大,前來的名士甚多,袁術(shù)也清楚錯過這一盛會不免可惜。
因此,袁術(shù)略作思慮后,也只能轉(zhuǎn)而贊成道。
“本初說得有理,主持雅集者,自當(dāng)以才學(xué)而論,再由眾人推選之?!?/p>
袁紹朝著左右諸多的文士拱手問詢道。
“我亦是此意,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兩相比較之下,相對比袁術(shù)憑借家世的咄咄逼人,袁紹這一番臨場反應(yīng),無疑是贏得了不少人的欣賞與好感。
這以才學(xué)推選主持雅集者,更是激起了不少文士的興趣。
一時間,左右響起了不少附和贊同之聲。
旋即,袁紹看了看時辰,由于還有部分文士未到,便將以文論才推選主持者定在了一個時辰后開始。
待圍著的眾人散去后,袁紹則是直奔著曹操而來,執(zhí)手道。
“多謝孟德適才的提醒,否則非得讓公路壞了這次的雅集不可?!?/p>
“你我之間,何須客套?更何況,能如此解決也因本初臨危不亂,縱使沒有我的提醒,想必本初也能想到此節(jié)?!?/p>
曹操又與袁紹客套了幾句后,轉(zhuǎn)而便為袁紹介紹起羊氏兄弟。
“這位是羊秘羊伯明,這位則是羊耽羊叔稷。”
“久聞大名,久聞大名。”
袁紹絲毫不見倨傲之色,甚是熱情親切地招呼著羊氏兄弟。
且在與羊耽見禮之時,袁紹還不忘開口道。
“這幾日來,孟德私下都不知說了幾次叔稷有大才,今日終得相見,方才孟德所言非虛?!?/p>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羊耽本以為這不過是袁紹的客套之詞,看當(dāng)注意到羈絆系統(tǒng)的提醒,才明白不全是客套。
【袁紹,當(dāng)前羈絆值59】
【袁術(shù),當(dāng)前羈絆值11】
這么高?
這羈絆值甚至是羊耽與劉備初見面之時,都還要高上些許。
甚至羊耽只需要稍稍努力一點,馬上就能突破60點的關(guān)口。
這也間接說明,羊耽給袁紹的初印象可謂是極好。
可明明羊耽什么都沒做,泰山羊氏跟汝南袁氏也沒什么交情。
不過,當(dāng)羊耽注意到袁紹那仍在上下打量著自己,似是有些贊不絕口的表情。
袁紹……不會是個頂級顏狗吧?
盡管這個原因有些離譜,但似乎也唯有這個原因能夠解釋明白了。
尤其是同為羊氏子,袁紹對羊耽的態(tài)度卻明顯比羊秘要好上不少,大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而后,袁紹領(lǐng)著三人找了一處風(fēng)景極佳的位置落座后,不可避免再度聊到推選主持雅集之事。
此刻袁紹倒也徹底想開了,主持雅集能夠牟取到大量名聲不假。
但在被袁基如此算計后,自己還能博得謙讓美名全身而退,也不算是毫無收獲了。
所以,深知好友文才的袁紹不忘慫恿曹操嘗試一番之余,也朝著羊耽說道。
“叔稷也可以大膽嘗試,有所展現(xiàn)也是好的?!?/p>
旋即,見時間差不多了的袁紹方才離去,前去準備推選主持雅集之事了。
一個時辰,在羊耽粗略地游覽了一陣風(fēng)景后,也就過去了。
一個個發(fā)冠或頭巾別著竹葉的士子,也都齊聚在了小溪左右。
如何論才?
為表公平公正,袁紹想到了一個巧思。
雅集之中素有曲水流觴的玩法,因此袁紹便將酒器放置在溪水順流而下,且在酒器底部綁上一塊寫著關(guān)鍵詞的布帛。
欲論文采者,可取酒器而飲,一飲而罷,再解布帛觀之,以關(guān)鍵詞為題進行賦詩。
且為了考校酒量,也為了避免有人取過多酒器挑選擅長的關(guān)鍵詞,所以賦詩過程中還需直行。
走得七斜八歪,甚至直接摔倒在地的,則喪失資格。
“如此,諸位可明白了?”
袁紹笑著開口,目光則是落在了也坐在小溪旁的袁術(shù)身上。
“哼,趕緊開始就是了,莫要壞了我的詩興?!痹g(shù)頗顯倨傲地催促道。
不過袁紹沒有理會袁術(shù),而是又回答了幾個問題,確認眾人再無疑惑,這才讓婢女們一個個在溪水上游開始放置酒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