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估計得征求大壯叔女兒的意見。”我父親說道。
“聯系一下吧,我總覺得這事兒和廟底村之間有一些聯系。”
我合上白布,朝著旺財叔鞠了一躬。
打擾逝去的人,終歸是有一些不合適的。
江遠山出去打電話去了,也不知道結果怎么樣。
人群中,不少人開始聯系車輛,或者準備跟著一起回去。
“正貴叔。”
我走上前,和一位中年人打起了招呼。
這位當年也是跟著大壯叔一起進古墓的人之一,我觀了他面相片刻,面色紅潤,無災無劫,身體倒是正常著。
“遠山的娃是吧?聽說你考上大學了,不錯!”江正貴朝我點點頭。
廟底村雖說出了一些有錢人,很多人都在外面定居,但是鄉村的教育還是相對落后,能出一個大學生很不容易了。
“正貴叔,和你說一件正事,如果你這兩天感覺到身體不舒服,亦或者身上有什么異常,盡快和我說。”
我低聲湊在他耳邊提醒了一句。
“嘿,你這孩子,我剛還夸你,你說這個干啥……”
話說到一半,正貴叔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事,不由得渾身一顫,“難道是那件事引起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目前我還沒發現兩者之間有什么必然的聯系。”我點了點頭道。
一瞬間,正貴叔的臉色煞白。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已經出了兩條人命了。
“遠山家小子,這事兒你先別對外面說。”江正貴說完這句話,掏出口袋的手機,好似要聯系什么人。
這時,我父親也問完話了,他快步走到我的身邊,“定下來了,清雅那邊沒問題,問我們這邊幾點出發。”
這兩天都沒什么好日子,但是事急從權,不可能為了等待所謂的好日子,故意推遲時間。
我懷疑事情拖得越久,變故也就越大。
“就今晚十點吧。”
我說道,“十點的時候,街面上的人少。”
聽完我的吩咐,江遠山就開始去籌備了。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成了大家的中心骨,或許是因為我爺爺以前做過游方道士,所以他們覺得我對這些事也比較懂的原因吧。
……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十點左右。
一輛卡車中,拉著兩具尸體。
三四輛小轎車跟在卡車前后護航。
我正要上我爸車的時候,正貴叔拽著我的袖子,“小晨啊,過來坐叔的車。”
還未等我回復,正貴叔又湊到我耳邊說道,“我請了一個道士過來,人家要是問什么了,你幫著叔回答。”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我也沒說什么,怕死是人之常情。
大壯叔死了,旺財叔也過世了,正貴叔請個道士保護自己安全也正常。
正貴叔的車是一輛二十萬左右的越野,后排空間倒是挺寬敞的。
此時的車子后排,坐著一位五六十歲,頭發稀疏的老頭子。他穿著一身破舊的道袍,渾身上下我怎么看都不像是高人。
“張大師,這位是我的一個晚輩,他爺爺以前也是道士,有什么問題了你們兩個聊一聊,千萬別出岔子啊。”
正貴叔坐在了駕駛位,向后排的那個張大師介紹道。
“什么意思?”
此話一出,坐在后排的張大師不高興了,露出了一嘴黃牙,唾沫星四濺,“你要是不信我,請我來干什么?居然還找同行,你這是對我人格的侮辱!”
張大師說的義憤填膺,好似我來了之后,他馬上要甩袖子走人一樣。
可是我看了半天,這位大師還在車上義憤填膺,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張大師,我沒這個意思,您別和我生氣,我給您加錢行了吧?加兩千塊!”正貴叔連忙告饒求情。
“哼,下不為例!”
張大師這才稍微平靜。
我靠,原來一直沒走是因為沒加錢?
這位張大師莫非全名叫張加錢不成?
“那行,我們趕緊出發,爭取早點到廟底村。”
前方車子開始啟動,正貴叔也腳踩油門,整個車隊緩緩駛離了古都。
因為車上載著兩具尸體的原因,所以速度并不快,主要是求穩。
下了環城高速后,開始走省道。
古都距離我老家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
此時是深夜十點多,省道上的車已經不怎么多了。
一路上,偶有幾輛大卡車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
我本想和身邊的這位張大師聊幾句的,誰知道人家一上車,就閉著眼睛,一副高人的冷傲。
最后還是快到廟底村的時候,我才知道他是睡著了。
到廟底村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一點了。
村里的人大部分都還在熟睡中,眾人趕到了旺財叔的院子,把兩具尸體停放在這里。
張大師優哉游哉的從車上走了下來,又是指揮眾人干這又是干那的。
沒辦法,誰讓張大師年齡大呢。
道士這一行,也是越老越吃香。
不論技術,光在年齡上,張加錢已經勝我好幾回了。
“棺材不能落地,誰去找幾個長凳子,把棺材架上去。”張大師吩咐道。
長凳子廟底村家家戶戶基本都有,長條形狀的,能坐兩到三個人。
“我家有,馬上就去取。”
有村里人應和了一聲,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張大師站在人群中間,袖子擦著額頭的汗,“這活太累了,得加錢啊!”
“好說好說,只要這事兒能徹底解決,我再加兩千。”
正貴叔跟著說道。
不多時,四張長條凳子被人扛過來了。
棺材就放在院子中,張大師在兩個棺材頂上分別點了一根蠟燭,并囑咐道,“別讓蠟燭被風吹滅了,另外……”
張大師話音突然停了片刻,眾人心中跟著一緊。
“給我殺一只雞,頓個雞湯,累死我了,得補一補。”張大師繼續說道。
原來是這事兒,眾人還以為啥呢。
農村里不少人養雞,這事兒再簡單不過了。
劉清雅原本還想掏錢的,卻被村里人攔下來,一只雞也沒多少錢,都是鄉里鄉親的,就當送了。
當下就有人回家殺雞,然后燒開水拔雞毛,準備給張大師開葷。
剩下的人大多也回家休息了,連續兩天熬夜,把人折騰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