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綻得知今日是喬楠的壽辰。
便備了份壽禮,并帶著那方賠償喬嘉茵的端石硯一起來到喬府。
喬楠見到他時(shí)臉上的驚惶之色令他起疑。
原本還以為,他身為毅國公親自駕臨喬府祝壽,所以才讓喬楠惶恐不已。
但提起喬嘉茵要給她送賠禮時(shí),對方支支吾吾汗都要下來。
他才意識(shí)到不對。
眼看他要不高興,喬楠才說出長女和裕王在園子里閑逛。
他頓時(shí)覺得渾身血液逆流而上,沖得腦門青筋直跳。
不知是因?yàn)閱涕较履懜液驮M鮼硗?/p>
還是得知那個(gè)女人和別的男人單獨(dú)在一起?
他胸口悶得發(fā)疼。
一想到喬嘉茵可能是嫂嫂,復(fù)生之后卻跟別的男人定親,又和另外一個(gè)男人單獨(dú)相處。
他當(dāng)真一刻也忍不下去。
于是便來到園子中尋她。
不想真就看到了自己不愿看到的一幕。
從見到喬嘉茵至今日,他真的快被折磨瘋了。
綾羅去查了她的身世,然而半年之前的任何行跡都查不到。
就像世間根本不存在這個(gè)人,卻在半年之前突然冒出來一樣。
他崩潰了。
不斷推翻自己的猜測,又不斷拼湊可能是她的蛛絲馬跡。
反反復(fù)復(fù),最后還是決定,繼續(xù)來尋找蛛絲馬跡。
即便不能確定此人就是嫂嫂,他也無法將她當(dāng)成是陌生人。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氣才按捺住將她抓過來的沖動(dòng)。
幾人間的氣氛因他的話變得尷尬。
還是一邊的喬欣然看不下去,走過去直接將姐姐拉到身后。
“蕭大人未免太過分了!”
她怒目而視,“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罵我姐姐是什么道理?
這還是在喬家,蕭大人就要?jiǎng)邮执蛭医憬悖羲战憬慵捱^去,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蕭淮舟也不想上來就指責(zé)喬嘉茵。
可男方是裕王殿下,他還敢指責(zé)親王不成?
景綻目光掃過喬嘉茵,最后落在裕王臉上。
輕嗤一聲:“裕王殿下身子不好,不好好待在王府調(diào)養(yǎng)身子,跑到喬府湊什么熱鬧?”
面對他不善的語氣,裕王也沒什么好臉色,斜睨著他道:
“毅國公當(dāng)真是耀武揚(yáng)威慣了,難不成本王日后想去哪里,還要請示毅國公一聲?”
景綻清淺一笑,面上卻是不屑:“裕王殿下折煞臣了。
陛下恩準(zhǔn)殿下留京養(yǎng)病,臣也是關(guān)心殿下的身子。
春日風(fēng)大,若不留神加重了殿下的病情,臣和陛下都會(huì)憂心的。”
他的意思很明顯,是當(dāng)今圣上開恩,裕王才得以滯留京都。
若還是不安分四處亂跑,免不得惹皇帝不高興。
“這就不勞毅國公操心了。”
裕王冷哼一聲,繞著景綻踱步:
“本王倒是好奇,毅國公權(quán)傾朝野,滿朝文武誰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今日倒瞧得起喬大人了?”
他確定自己來時(shí)沒有尾巴,行程也沒有被別人所知。
所以景綻不是跟著他過來。
而是同他一樣,借著賀壽為名來的喬府。
景綻鳳眸流轉(zhuǎn),眼底沒有絲毫面對親王時(shí)的恭謹(jǐn):
“殿下這話可就詆毀臣了,臣何時(shí)不將滿朝文武放在眼里了?
臣為陛下,為我大啟,可是鞠躬盡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怎么到了殿下嘴里,就成了奸臣一般?
若陛下聽了這話,恐怕都要為臣叫屈了呢。”
其他幾人聽著兩人滿是火藥味的對話,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更沒人敢上前插嘴勸一句。
還好喬楠在此時(shí)找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看到人就笑著奔過來。
“原來裕王殿下和國公大人在這里啊?讓下官好找。”
今日本該開開心心過壽辰的喬父,笑容里有一抹命苦的感覺:
“馬上就要開宴了,下官特來請?jiān)M醯钕潞蛧笕艘撇角皬d。”
朝中最為對立的兩人今日同時(shí)來了喬府,喬楠這壽辰過得心驚肉跳。
兩人在前面走著,喬楠看著氣氛不對,落在后面問兩個(gè)女兒:
“發(fā)生何事了?”
喬嘉茵抿著唇?jīng)]吭聲,她也沒法解釋。
既不能說在和裕王密謀大逆不道的事,也不能說她和裕王之間什么都沒有。
至少景綻還在這里時(shí),她什么都不能說。
的確,寧愿讓那人誤會(huì)她和裕王之間不清不楚,也不能讓對方懷疑她在和裕王密謀什么。
還是喬欣然看出姐姐似有無奈,低聲道:“父親先別問了,隨后女兒再說與您聽。”
幾人在正廳坐下,主位上坐了裕王,兩旁分別是喬楠和景綻。
下首第一位坐著蕭淮舟,喬嘉茵和喬欣然緊挨著坐在對面。
往后排的就是幾個(gè)喬楠信任的下屬掌柜。
喬楠一番干巴巴地開場寒暄宣布開宴。
席間,景綻拿出了今日來要還給喬嘉茵的端石硯。
用一個(gè)錦盒裝著握在手上。
“喬樓主,本公下了番功夫終于尋得這端石硯,今日便拿來還給喬樓主。”
他盯著喬嘉茵的眼神里,總帶著讓人心底發(fā)寒的獵捕意味:
“本公記得,上次喬樓主是要把這硯臺(tái)送給裕王殿下對吧?
今日剛好殿下也在,不如本公直接給他?”
喬嘉茵注意到他手上纏著繃帶,似是受了什么傷。
但這和她沒有關(guān)系。
她收回目光,把注意力放在對方的問話上。
這禮她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想送了,但人家裕王就在這兒坐著,她也沒法說不用。
于是干笑道:“那就有勞國公大人了。”
對面的蕭淮舟瞪著她,只能將不悅暫壓心底。
得到允許,景綻臉上掛著淺笑,將東西遞給身旁的裕王:
“既然喬樓主已經(jīng)應(yīng)允,裕王殿下便收下吧?”
裕王臉上是對他的不耐煩。
本想說不用了,但想到要在他面前假裝和喬嘉茵關(guān)系不一般。
于是溫和一笑看向下面的喬嘉茵:“喬樓主有心了。”
說完,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喬欣然。
繼而收回目光準(zhǔn)備接身旁之人遞來的東西。
但他指尖剛觸到對面遞來的錦盒,東西就“嗙”地一聲砸落在地上。
“哎呀!”
景綻蹙了眉,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殿下怎么不拿好呢?
是對臣有意見,還是看不上喬樓主送的東西?
無論如何,也實(shí)在不必故意打翻,給人家喬樓主難堪呢?”
裕王:“……?”
喬嘉茵:“……”
這一幕怎么似曾相識(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