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到站停下。
八字須中年男人夾著手提包下了車,陸誠也跟著下了車。
這一站就他們兩個下車,陸誠也就引起了中年男人的注意。
墨鏡下的一雙三角眼有意無意地打量陸誠,但后者下車后,直接就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中年男人見陸誠走遠,這才打消了疑慮。
只不過,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后背上趴著一只小蒼蠅。
300米范圍內,自己就是個移動的定位器。
陸誠保持著安全距離,一路跟隨。
到達了村里的一片鐵皮房區域后,中年男子走了進去,七拐八繞后,鉆入了一間隱蔽的鐵皮房。
綠點沒有再移動,陸誠猜測這間鐵皮房應該就是這個盜竊團伙的窩點。
公交車上。
乘客們后知后覺丟東西了,整輛公交車變得混亂了起來。
司機見狀,把車停在路邊,但車門緊閉,以免放走小偷。
乘客們互相猜疑起來,小偷也許還在車上。
但人都是自私的,有的乘客沒丟東西,嚷著讓司機繼續開,不想浪費時間。
但丟了東西的乘客肯定不干,干脆想讓司機直接把車開到派出所去。
有事的乘客便要求下車,乘另一輛公交。
下車你就得自證清白,萬一你就是那個賊呢?
于是,急于下車的乘客便主動把口袋翻出來給眾人看,證明自己身上和包內沒有贓物。
那兩個賊娃子穿著緊身的衣服,從頭到腳除了自己的手機,什么也藏不下,一覽無余。
他們很快就排除了嫌疑,順利下了車。
林文斌掏了口袋后,也下了車,跟上那兩個賊娃子。
……
陸誠在鐵皮房外蹲守,耳朵湊近,能隱約聽到有人講話。
里面還有其他人。
“雞哥,三條華子、兩條和天下,還有兩個大金鐲子,昨天晚上我和三毛在隔壁村蓋三層樓的那戶有錢人家里偷的。”
“嗯,眼鏡兒,干得不錯,隔壁村以后盡量不要去了,村口攝像頭有點多,不是本村人容易被盯上。”
“知道了雞哥,耗子和娜娜呢?”
“馬上到,剛才吃了一趟公交車,一共5000多現金,收獲不錯。還有十來只手機,手機舊的三百一部,新點的五百,晚上去老地方處理了。”
“雞哥,首飾還是找強子嗎?”
“找他吧,老規矩,打七折。”
陸誠在外面一字不落聽著,信息量有點大,他捕捉到幾個關鍵詞“雞哥”、“老地方”、“強子”。
這個“雞哥”應該是這伙人的頭目,抓到這個盜竊團伙,甚至能帶出幾條“產業鏈”。
手機的銷贓點、首飾金器的銷贓點……
二十多分鐘后,那對情侶賊娃子也進入了鐵皮房。
林文斌悄悄和陸誠匯合,兩個人的手機打開了位置共享。
至于電視劇里演的,突然手機來了電話,鈴聲響起驚動罪犯,那種劇情就很離譜,根本不可能發生。
執行任務前,隨身裝備、手機甚至褲腰帶都會仔細檢查一遍,確保任務時不出意外。
尤其是這類便衣行動,更為謹慎。
“這是他們的老窩?”林文斌輕聲問道,心情有些激動。
他還是第一次抓團伙,甚至還有點緊張。
陸誠點了點頭。
“里面幾個人?”
“應該是五個。”
“接下來怎么辦?呼叫支援?”
此刻,林文斌完全忘了自己才是兩年半的練習生,而陸誠只是個見習警。
但林文斌完全把陸誠當成了主心骨。
“兩個人足夠了。”陸誠微微一笑。
“啊?兩個對五個,怎么抓?萬一逃了咋辦?”
“他們不敢逃。”
“為什么?”
“因為我有槍。”
說完,陸誠從后腰抽出一把92改,漆黑冰冷的槍身,把林文斌嚇著了。
“陸誠!你、你哪來的槍啊?”林文斌瞪大了眼睛。
“玩具店買的。”
“啊?仿真槍?”
林文斌吞了口唾沫……
確定鐵皮房只有一個出口后,陸誠直接一腳踹開了門,閃了進去。
“不許動,警察,都蹲下,雙手抱頭!”
陸誠一手持槍,一手掏出證件,他的襯衫下擺塞進褲腰,露出了亮銀銀的手銬。
進門直接亮出三件套。
林文斌也沖了進來,警告道:“都別動,警察!”
他沒有“槍”,只能一手拿著警官證,一手拿著手銬震懾這幫團伙。
雖然林文斌表面上很鎮定,但心跳很快,這種劇情他是第一次遇到,別說,簡直帥呆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里面的五人差點嚇出心臟病。
“警察”兩個字,更讓他們心肝一顫!
那對情侶賊娃子甚至是“噗通”跌坐到了地上。
另外兩個青年“眼鏡兒”和“三毛”本能的想跑,但門是被兩名警察堵著的,他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雞哥”這位頭目,也就是公交車上的八字須中年男人,他相對鎮定一些,并沒有被嚇尿。
他們有五個人,而對方只有兩個,雙拳難敵四手,從數量來說,是有機會的。
但當他看到陸誠手中那黑黢黢的槍口時,眼神又馬上黯淡了下去。
有個屁的機會,那是槍!
雖說“雞哥”是個頭目,但活了四十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真槍。
而這把槍,此刻正對著自己的腦袋!
“雞哥”的雙腿有點發軟。
他納悶了,自己這伙兒人只是小偷小摸,用不著拿槍來抓他們吧?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通,他們是怎么被盯上的?
老窩都被端了。
“雞哥”抬頭看了一眼,那件花襯衫有點眼熟,再看陸誠的臉,他終于明白了……
陸誠再次語氣冰冷地喊道:“都蹲下,雙手抱頭,不照做都視為抗拒執法,我分分鐘開槍!”
一聽“開槍”,五個人慫得像鵪鶉,連忙都蹲了下來,雙手抱頭,甚至都不敢去看陸誠,怕挨槍子兒。
林文斌扭頭看了眼陸誠,心說這小子拿把仿真槍有模有樣的,比拿真槍都唬人。
陸誠把腰間的手銬抽出來,丟給林文斌,讓他上去拷人。
“雞哥”和“眼鏡兒”被銬上之后,沒手銬了。
林文斌左右看了看,想找根繩子什么的。
陸誠早就有準備,只見他把仿真槍插到后腰,從口袋里抽出一把扎帶。
“用這個。”
林文斌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你小子準備這么充分?
他接過扎帶,把其余幾人都綁上。
還別說,扎帶甚至比手銬還好用,一套一拉,箍得死死的,完全動不了。
扎帶是陸誠在玩具店旁邊的五金店買的,大號的加厚加粗款。
為什么陸誠會被認為是好苗子?
光是這些細節方面,他就比別人想得多、想得全面。
雖然扎帶有拉力限制,但超過了扎帶能承受的拉力,還是會被拉斷的。
不過,人力肯定是遠遠不夠的。
況且手被反綁,根本使不上力。
“林哥,再搜一搜他們的身,確保沒有藏刀片之類的東西。”
林文斌點點頭,還是陸誠心思縝密,扎帶是會被刀片割斷的。
林文斌搜身的時候,陸誠把贓物和作案工具都搜集到一塊兒。
這個鐵皮房相當于他們的窩點,陸誠一共找出了三十來部手機,二十多只錢包,錢包里的錢都被掏干凈了。
還有很多金銀首飾,現金數量不多,七八千的樣子。
墻角還有一堆嶄新的黃銅電纜線,毫無疑問也是哪個工地偷來的。
重量起碼有一千斤,按最便宜的二十一斤算,也能賣兩個達不溜。
陸誠滿意地點點頭,嗯,夠量刑了,兩年起步。
林文斌咋舌,還是盜竊團伙有分量啊,這次值回票價了。
……